「呀!怎麼關上了?」
高跟鞋的聲音依舊停在門外,熟悉的女聲傳來,我想,我或許起來這是誰的聲音了,只是還不能確定。
她依然不敲門,高跟鞋敲打地面的聲音又開始響起,可以聽出她是在門外來回走動。
我拉了兩遍床頭的呼叫,然後穿好鞋子,輕輕踩在地上,往前走了兩步。
忽然記起在夢裏時,被子下有棵草--幽冥草,我又悄悄回到床邊,掀開被子,一棵長相如同蘭花一般的草,正在床上幽幽地散發綠色光芒。
旁邊有張床,我記得睡之前,這張床上是沒有人來的,現在床上的被子卻是亂的。
撿起幽冥草,我往門邊走去,幽冥草的光芒越來越盛。
「啪嗒」一聲。
身後空蕩蕩的屋子裏忽然響起。
我確定,我什麼都沒有碰到,還是床腳處,一件不知道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
外面的高跟鞋聲音先是聲驟然停滯。
借着幽冥草的光,我終於看清楚掉落在地上的東西,是一本書,之前我看過何醫生拿在手裏翻的。
「篤篤篤……」
高跟鞋聲音急促地來到門口。
頓時,寒氣從我心裏竄到腳尖,我轉過頭死死盯着那緊閉的扇門,等待着接下來將要重複響起的敲門聲。
「咚咚……」
敲門聲急促地響起,聲音很大。
高跟鞋的主人依然沒有出聲。
我鼓起勇氣,轉動門鎖。
「咔嗒」一聲,我一手捏着脖子上的玉佩,一手拉開房門,敲門聲驟停,整個樓道里空蕩蕩的,昏黃的燈光固執地在幾個拐角處站崗值勤,
門外空蕩蕩的,長長的過道上也沒有人,牆壁上白色和藍色的牆粉掉了好幾塊下來,穿過樓道的風颳得嗚嗚地響。
醫院夜晚的冷清,比起白天的嘈雜來說,似乎昭示出所這家醫院不為人知的淒涼來。
站在門口呆愣了一下,腦子裏儘是各色各樣的醫院鬼怪傳說,病房的右邊的盡頭是護士站,左邊的盡頭是廁所和水房。
汲着鞋子,我往右邊護士站的方向去,雖然遇到這種情況留在原地不要動是最好的,但我不知道為什麼,那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等着我,我不得不走過去。
樓道上白熾燈的光波搖動,微弱的光芒像是水暈一樣在黑暗裏浮蕩一樣棱弱。
走夜路不免有幾分心悸,我也聽得出腳步的急迫,因為樓道上迴響着我一個人的腳步聲,回聲響起的時候,身後邊就好像是有個人再跟着一樣。
驚惶的感覺無可名狀的淹了上來,我想,沒有什麼東西想害我,可是那無邊無際的懼怕,卻像是滲透到皮膚里,幾乎徹骨。
我握緊脖子上的玉佩,步子僅僅是稍微頓了頓,一陣涼風就從後面刮到後背上來。
我繼續大步往前,護士站的燈是亮着的,窗戶裏面,有個護士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剛想喊她,還沒出口,那護士忽然抽搐了一下,露出一隻長着青黑色斑紋的手來。
我轉過頭不再停留,直直往樓梯去,夜裏撞到不乾淨的東西,不能往下走樓梯,這是爺爺常告訴我的,因為往下的樓道,很容易讓人走進下面的世界。
毫不猶豫地,我轉向樓上。
月光從樓梯間的玻璃窗里照了進來,窗外的樹影落在樓梯上,就像是有個人一躺在地上般。
幽冥草原本就幽幽散發着的光芒正在慢慢強烈起來。
我繼續往上走。
四樓上,剛出樓梯間就是護士站,護士站的燈也是亮着的,但裏面一個人也沒有,裏頭辦公室的門也是開着的。
我不敢隨意往裏面走,剛想靠近看清楚裏面的情況時,脖子上掛着的玉佩忽然發出一陣灼熱的燙,我及時後退了兩步。
走道里是十分微弱的光線,好像微弱的路燈也壞了兩枚,中間有一段走道都是黑洞洞的,我將自己隱藏在黑暗部分的走道里。
只聽到「啪……啪……啪……」好像是男人的皮鞋聲音。
走廊的盡頭處忽然有光了。
一個穿着件白大褂的身影站在走廊盡頭。
「吱呀……」
那件有光的病房門打開了,穿白大褂身影走了進去,雖然遠遠的,但是我一眼就能看見,那人是何醫生。
「砰」的輕輕一聲,那間房的門關上了,我抬頭看了一眼護士站那邊掛着的牌子。
「婦產科。」
何醫生不是這個婦產科的,他在這裏做什麼?
我小心地靠近過去,手裏的幽冥草光芒越來越盛,我只好將它裝在衣袋裏,免得光太明顯被看到,靠近那扇門的時候,能聽見裏面有皮鞋走動的聲音,還有嬰兒細細弱弱的哭聲。
透過門縫,可以看見屋裏有兩張病床,靠窗便的病床上有個女人坐在床上。
裏面的一張床上可以看見有人躺着,但看不到人,只能看見床前的鞋子是雙男人鞋子。
何醫生就站在靠近窗戶的病床邊,他一步一步靠近床上的女人,床上的女人全無動靜。
到了女人身前,何醫生高高大大的身形完全將女人擋住了,只見他彎下身子,雙手向前伸向那女人,不知道在做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覺得這個人好像並不是何醫生,或者說,他只是,穿着何醫生這幅皮囊的,另一個不知來歷的人。
我仔細地看着,他好像很認真的樣子,雙手一直在前面的女人身上做微微的活動,但是沒有一點聲音。
而另一邊,旁邊那張床上躺着的男人也好像是死了一般,全無動靜。
不知道看了多久。
「好看嗎?」耳邊傳來一個又低又啞的聲音,辨不出來男女,伴隨着那聲音入耳的還有一陣冰涼刺骨的風。
我還沒有來得及多想,一股歷狠狠的往我肩頭一推,我重重的撞在那扇門上。
「匡鐺」一大聲。
「進來。」原本躬着身子在女人身前不知道要做什麼的何醫生轉過身來低吼了一聲。
門一下子打開了,門後的我被一股力拉開,沒被突然打開的木門打到身上。
來不及感受身上撞得有多疼,我拽着玉佩走站了起來,假做要順從進去的樣子,然後轉身,便往反方向跑去,笑話,撞破了你的秘密還要我進去,我傻嗎?
此刻我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
「逃。」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48s 3.933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