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啷!
匕首掉在了地上,掉在了顏康成身邊。
「哎呀!」
顏康成叫了一聲,忽地坐了起來。
他揉揉眼睛,四下望了望,奇怪的看着蕭皇后:「阿姨,你怎麼在這兒?」
「阿姨?」
顏康成這一句阿姨把蕭皇后叫得愣住了,她仔細看了看顏康成,搖頭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顏康成。」顏康成看着聞殊,遲疑道。
「顏康成!顏康成!」蕭皇后連連驚嘆,眼角掠過一絲驚疑。
聞殊急忙搶上一步,奇怪的看着顏康成,「表兄,你沒事兒嗎?」
顏康成搖搖頭,又點點頭:「沒事兒,還沒死。」
「你是不是糊塗了,她是蕭皇后,可不能亂叫。」
顏康成眨眨眼,吐了下舌頭,姨娘在唐朝基本是小妾的專用稱呼,這阿姨叫的可是不倫不類,他趕緊站起來,正要賠個不是,忽見蛇神動了一下。
「牛哥!」
蛇神被聞殊掐住人中甦醒過來,忽地又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幾乎又暈了過去。
「你哭啥,他又沒死。」
蛇神一愣,忽地撲到牛鬼身邊,看見牛鬼的脖子好好的,沒有半點血跡,激動的渾身顫抖,哇地一聲,又哭了起來。
聞殊俯身給牛鬼把脈,半天沒有言語,忽地伸手在他後背一拍,牛鬼哼唧一聲,坐了起來。
「牛哥!」
蛇神淚流滿面,卻又笑靨如花,伸手抹去牛鬼臉上的血跡。
牛鬼痴痴的看着蛇神,又轉頭四下看了看,忽地笑了。
「牛哥,你沒事兒吧?」
牛鬼呵呵的笑着,點了點頭。
「你流了那麼多血,不疼嗎?」蛇神奇怪的看着牛鬼。
牛鬼呵呵的笑着,點了點頭。
「牛哥,你怎麼了?」蛇神心頭忽地一顫,驚訝的看着牛鬼。
牛鬼呵呵的笑着,點了點頭。
「牛哥!」蛇神的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牛鬼呵呵的笑着,點了點頭。
「牛哥!」
蛇神忽地哀嚎一聲,伏身在地,嚎啕大哭起來。
「牛哥!」
顏康成愣愣的看着牛鬼,伸手推了他一下。
牛鬼呵呵的笑着,點了點頭。
「牛哥!」
聞殊嘆了口氣,他對這個遠房親戚,還頭一次這麼稱呼。
牛鬼呵呵的笑着,點了點頭。
室內一片沉寂。
四壁的燭火不知何時又閃爍起來。
顏康成持着火把,仔細查看着石壁上的文字,對聞殊道:「表弟,這字你認識嗎?」
「不認識,或許我父親我能認識。」聞殊放眼看去,這些字跡排列的很整齊,很像是詩詞一類的格式。
「這些是蝌蚪文,老身倒是認識一二。」蕭皇后忽然笑道。
「您怎麼會認識這些字?」聞殊很奇怪。
「我太公是這方面的專家,我很小的時候跟他老人家學過一些,正巧這裏有一首詩我倒是認得。」
蕭皇后指着一處石壁,輕聲念了起來:
東飛伯勞西飛燕,黃姑織女時相見。
誰家女兒對門居,開顏發**里閭。
南窗北牖掛明光,羅帷綺箔脂粉香。
女兒年幾十五六,窈窕無雙顏如玉。
三春已暮花從風,空留可憐與誰同。
「咦?勞燕分飛,這不是那誰,那誰寫的嗎?」顏康成撓了撓頭,一時想不起來。
「梁武帝蕭衍。」蕭皇后笑了笑。
「阿姨,皇后,你懂得真多,你看看這些,都是詩詞嗎?」顏康成笑道。
「這些我可就不認識了。」蕭皇后搖了搖頭。
「表兄要是想拓下來,我這裏有工具。」蛇神啜泣道。
「不行,沒經過墓主同意,這裏的東西不能亂碰,」顏康成說的煞有介事,「咦?這棺床怎麼開了?」
「是,是牛哥推開的。」蛇神忽地又流下淚來。
「胡鬧!」顏康成指着牛鬼蛇神,怒道:「你們,你們沒事多讀讀書行嗎?跟人家學什麼盜墓,不知道這是最缺德的事兒嗎?當心生兒子沒**兒!」
蛇神哭得跟淚人似的,牛鬼呵呵的笑着,點了點頭。
「行了,這裏的東西不要再碰,咱們趕緊離開!」顏康成說罷舉着火把停在一道墓門前,回身等着眾人。
聞殊和蕭皇后隨即站在了門口。
蛇神抹去了眼淚,攙扶起牛鬼,牛鬼呵呵笑着,跟着蛇神邁步前行。
吱呀!
墓門被推開。
外面是一條幽暗的甬道,在火把的映照下,折射出顏康成的面龐。
他喝了一肚子蛇血,又被母狼蛛注入一肚子毒液,此時的臉上正悄然呈現着黑紅黃綠青藍紫各種顏色,在黝黑的甬道中顯得異常嚇人,而在火把閃爍出的幽光里,又逐漸恢復了正常。
甬道不算長,盡頭又是三道門,顏康成隨手推開正門,裏面是一間四方形的墓室,擺放着幾口棺材,棺材都敞開着,裏面空空如也。
顏康成警惕的打量四周,渾身一陣緊張,適才鬼臉天蛾那恐怖的叫聲似乎仍在心底徘徊。
他看了看聞殊,聞殊持劍在手,亦步亦趨。
「表弟。」
「嗯。」
一個隨便叫着,一個隨便應着,二人沿着墓室走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又在一道門前停住。
蛇神緊跟在後,牽着樂呵呵的牛鬼。
蕭皇后漫不經心的打量着四壁,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危險。
吱呀!
眾人進入另一間墓室,又是一條狹長的甬道。
「表弟。」
「嗯?」
「你見過那蜘蛛?」
「母狼蛛。」
「你沒事?」
「毒暈了。」
「很毒嗎?」
「很毒,你殺的?」
「它咬我。」
顏康成摸了摸脖子,眼看這條甬道也沒有怪物,頓時鬆口氣,看着眼前的三道門,一掌推去。
「哈哈哈!」
門開處,突然傳來一陣笑聲。
顏康成和聞殊當前沖了進去,可是等到看清裏面的狀況時,都愣住了。
張嘴大笑的正是聞殊的父親顏師古!
他左手拿着一把長劍,劍尖上滴着鮮血,而這把劍的主人褚良書,正撫着自己的肩膀蹲在地上,沐毅風雙眼怒視,手中長劍一抖,立刻攻了過去。
蕭敬羽背負雙手,冷冷的看着二人。
襲羽山莊三劍客的大名,在江湖上已經響了好多年,彼時因為三人的實力尚在伯仲之間,是以才有三劍客的稱謂,可是時過境遷,沐毅風的實力突飛猛進,已經甩了那二人好幾條街。
沐毅風見顏康成等人進來,有心在眾人面前立威,一上手便使出十成功力,一記「氣貫山河」驚濤駭浪般劈向了顏師古。
「哈哈哈,好劍法!」顏師古晃了幾晃,身隨劍動,在密不透風的劍影里輾轉騰挪,「不過比起聞殊道士的九宮劍法,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差兩點也能要你的命!」
沐毅風劍轉如意,罩住對方全身要穴,腳下微動,身形飄忽,幻化出數條身影,一股漫天殺氣頓時籠罩了墓室。
「慢着!」
聞殊忽然叫道,可是沐毅風蓄滿的殺氣在聞殊剛叫出聲時已經爆射了出去,墓室中頓時颳起一陣凌厲的劍風,捲起滿室的砂石,鋪天蓋地般狂襲過去!
叮叮叮!
一陣急促的聲響過後,聞殊道士倏地出現在顏師古面前。
「沐公子還請手下留情,這位是小道家父。」
蕭敬羽與沐毅風都是一愣,愕然望着顏師古。
顏師古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竟然是我兒子。」
聞殊赫然轉身,挺劍對着顏師古,怒道:「無頭老鬼,你若敢傷害家父一根汗毛,本道就是拼上這條命,也要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顏師古嘎嘎笑着,哈哈道:「沒那麼嚴重,令尊乖的很,我不會傷他,看在你們父子的情分上,本王就賣你個人情,不過你要答應本王,下次咱們有緣再見,你可不能沒完沒了的纏着我,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我就當你同意了,本王這就告辭,哈哈哈!」
那嘎嘎的笑聲震得眾人的耳膜嗡嗡直響。
然後便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聞殊?」
顏師古撓撓頭,愣愣的看着周圍,「這是哪兒?我怎麼在這兒?蕭莊主,這是你家嗎?來來來,快把那蝌蚪文翻出來,咱們繼續研究。」
「父親,」聞殊仔細打量着顏師古,「沒覺得哪兒不舒服?」
「臭小子,」顏師古哼了一聲,「還知道叫我父親?我還以為沒有你這個兒子呢,我又沒攔着你出家,那九陽宮離家這麼近,你就不能常回來看看嗎?我能有什麼不舒服?只要你不氣我,我哪兒都舒服。」
蕭敬羽挪身過來深施一禮,朗聲道:「顏爵爺身體無恙,蕭某甚感高興,這裏不是久留之地,咱們出去好好喝上一杯,慢慢再研究那些蝌蚪什麼文,您老意下如何?」
「好好好,咱們這就走。」
蕭敬羽看了看聞殊和顏康成,眉頭微皺,不解道:「你們二位是怎麼到這裏的?」
「誤打誤撞,稀里糊塗,莫名其妙。」顏康成笑了笑,「想不到這裏有這麼多怪物,又是骷髏又是蜘蛛,好嚇人。」
「哦?」蕭敬羽滿臉驚訝,深吸一口氣,「此話當真?」
「當然啦,」顏康成哈哈笑着,「不過都是小菜一疊,被我們幾個三拳兩腳就打趴下了,表弟,我沒誇張吧?」
「雖然有些誇張,不過,」聞殊也笑了笑,「多虧表兄三拳兩腳就把它們打趴下,不然的話,後果就難說了。」
「哦?」
眾人幾乎齊聲叫了出來。
「表兄?三拳兩腳?」
眾人像不認識似的仔細打量着顏康成,這聞名天下的大秀才,什麼時候學會三拳兩腳了?
「聞殊道士真會開玩笑。」沐毅風哈哈大笑道。
「沐公子,」聞殊神秘一笑,「本道不打誑語,改天本道也要好好領教沐公子的三拳兩腳。」
「都說真人不露相,果然如此,」蕭敬羽卻是一臉凝重,忽地對着顏康成抱拳道:「顏公子文武雙全,實在令蕭某敬佩,改天蕭某也要領教領教顏公子的三拳兩腳了。」
「什麼三拳兩腳,」蕭皇后突然冷冷道,「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你們再不走,都來嘗嘗老娘的三拳兩腳。」
眾人哈哈一笑,當下由沐毅風打頭,幾經曲折,終於離開了古墓。
在墓門關上的一瞬間,眾人禁不住長長呼出一口惡氣,看着身邊的花花草草,倍感親切怡人,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外面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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