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康成睡得正香的時候,忽然被一陣說笑聲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耳聽着是鄯珠公主正在和庫扎拉根講起白虎嶺的經過,鄯珠公主說得笑聲連連,顯然心情大好,顏康成一骨碌爬起來笑道:「這麼好笑嗎?」
「呀,顏公子醒了?」鄯珠笑靨如花的看着顏康成。
「顏公子早!」庫扎拉根卻站起身,一本正經的抱拳施禮。
「根哥早,幹嘛這麼客氣?」顏康成趕忙抱拳還禮。
「顏公子的救命之恩,我庫扎拉根會銘記在心,以後在這片西域高原上,我願意鞍前馬後,做您最衷心的僕人。」庫扎拉根說得言辭切切,倒把顏康成弄得很不好意思。
「不用不用,你太客氣了,你以後只要專心保護好鄯珠公主,別再去追什麼老虎就行了。」顏康成客氣一番,說得鄯珠和庫扎拉根大笑不止。
幾個人說笑了一陣,庫扎拉根便抽出彎刀,把那些狼皮一張張剝下來,穿在那根鐵棍上,顏康成剛才只顧着和鄯珠聊天,眼看庫扎拉根扛起了狼皮,連忙抓起幾塊狼肉放進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鄯珠,你身體行不行啊?」
「沒事,我這身子骨皮實,」他見顏康成狼吞虎咽的,便笑道:「要不等你吃完了再走?」
「你逗我呢,催着我上路又勸我別急,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你說鄯珠現在可能在山腳下?」顏康成還是有些吃驚。
「你能別再叫她鄯珠嗎?從現在開始稱呼她為小騙子,不然你鄯珠鄯珠的我聽着很彆扭。」鄯珠很認真的盯着顏康成,顏康成嘟囔着道:「嗯,這樣吧,我叫你鄯珠,叫她鄯玉,這樣總區分開了吧。」
「什麼鄯玉呀,她根本就是個假貨。」鄯珠氣哼哼的擰身就往前走。
「賈寶玉,哈哈,這名字總可以了吧。」顏康成哈哈笑着。
「假寶玉?這名字我喜歡,可是顏公子,若是見了假寶玉,你能幫我殺了她嗎?」鄯珠忽地回身看着顏康成。
「什麼?」顏康成見庫扎拉根也回頭看着他,當下咳嗽道:「庫扎拉根,剛才你說要做我的僕人,你這話算話不?」
「當然算話,寶象國的男人最重信諾。」庫扎拉根用力點着頭。
「好,那我現在命令你,從今以後無論任何時候,你絕對不許殺賈寶玉,你能做到嗎?」顏康成這番話突然將庫扎拉根說得瞪大了眼睛,幾乎立刻就要反駁過來,可是他瞪了半天,終於重重的點頭道:「好,從今以後我絕對不殺賈寶玉。」
「哼,庫扎拉根,我命令你,無論任何時候見到假寶玉,都給我立刻殺了她!」鄯珠突然氣哼哼道。
庫扎拉根不安的看着鄯珠,勸道:「公主殿下,咱們西域人向來一諾千金,我已經答應了顏公子不殺假寶玉,殿下何苦這麼為難屬下呢?」
「我不管,你是聽我的還是聽他的?」鄯珠依舊不依不饒。
「公主殿下,顏康成是東土大唐人士,咱們可不能因為一個假寶玉而得罪了顏公子,萬一大唐發兵過來,你我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庫扎拉根說得有板有眼。
「少跟我貧嘴,說,你到底聽誰的?」鄯珠還是板着臉。
「老虎!別跑!你給我站住!」庫扎拉根一聲大喊,拔腿就往前面沖了過去。
「我說鄯珠公主,你這可是有點強人所難了。」顏康成笑道。
「哼,你不幫我殺她就算了,幹嘛還命令我的侍衛?你才是強人所難。」鄯珠轉過身不理顏康成。
「等咱們找到她再說,這裏面很可能有什麼誤會,再說我跟她很熟悉,是非常熟悉的關係,就算她犯了什麼錯,公主殿下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能放過她嗎?」顏康成追上鄯珠,鄯珠又甩開大步往前走。
「你和她一樣都是騙子,還說什麼三生三世萬里長城,都是騙人的話,我也不用你幫我殺她,到時候我把你倆一起殺了。」鄯珠賭氣的撅着嘴。
鄯珠的話頓時把顏康成噎住了,他見鄯珠好像真的生氣了,慌道:「我那是開玩笑的話,再說你是個大公主,怎麼會和我三生三世萬里長城呢?」
「你和她非常熟悉,你去和她三生三世萬里長城吧!」鄯珠惡狠狠瞪了顏康成一樣,忽然大喊道:「庫扎拉根,你這個呆子,你給我站住,本公主要剝了你的皮!」
顏康成急忙跑上兩步扶住鄯珠,賠笑道:「你身上有傷,別走這麼快。」
「我要剝他的皮,干你何事?」鄯珠兀自氣哼哼的。
「你就別為難他了,我來考考你,你有兩個侍衛,一個殺了人,一個救了人,他們都來讓你封官,殺人的姓流,救人的姓騷,你是風流呢還是風騷呢?」
「風騷。」
「風流好,殺人是很難的。」
「風騷好,救人更不容易。」
顏康成哈哈大笑着,鄯珠頓時明白被這小子算計了,立刻掄起粉拳一陣捶,庫扎拉根不明就裏,回頭傻笑道:「要我說,既風流也風騷,豈不皆大歡喜?」
「哈哈哈!」顏康成笑得就快滿地打滾了,鄯珠瞪着庫扎拉根,氣道:「快追你的老虎去吧,風流還是風騷也沒你的份!」
眾人這般說說笑笑的走着,不知不覺已是日照當空,雖然他們只在樹林中穿梭,並沒有感覺到陽光強烈的照射,只是很快,顏康成就覺得肚子咕嚕嚕的開始叫喚了。
庫扎拉根找了一塊空地,很快便搭起了一個架子,一路上有他在前面開路,野獸們似乎都不敢再來騷擾,此時他點上火,開始烤起了狼肉。
顏康成四處溜達着,摘了幾個石榴,回頭時忽然發現幾棵龍牙草,便順手採下來,他見庫扎拉根在火堆邊忙活着,便找了個石墩將龍牙草搗爛,然後看着鄯珠時,不覺猶豫了下,想起小木屋中庫扎拉根握着鄯珠的神態,便笑道:「根哥,我來烤肉,你幫鄯珠公主換藥去。」
「不換。」
庫扎拉根猶豫的時候,忽聽鄯珠冷不防冒出這麼一句,她一粒一粒的剝着石榴,不緊不慢的吃着,眼光卻望着那堆柴火,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換藥怎麼行,顏公子,還是麻煩你下,我手笨,還是我來烤肉吧。」庫扎拉根尷尬的笑了笑。
「不換。」鄯珠還是冷冷的說着,還是望着那堆柴火。
「要不吃點烤肉再換?」顏康成試圖打破這尷尬的場面。
「不吃。」鄯珠還是冷冷的說着,還是望着那堆柴火。
「我到前面等你們,換好了來找我。」庫扎拉根也不敢看鄯珠,扛起狼皮就要走,顏康成急道:「急什麼呀,你吃完肉再走。」
「不吃。」庫扎拉根暗嘆一聲,抬腳便走出了樹林。
顏康成看着庫扎拉根,又回頭看着鄯珠,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他拿起一塊狼肉,卻嚼得滿嘴不是滋味。
沉默了半晌,顏康成拿着一根木棍在火堆中撩撥着,可是柴禾燒得只剩一堆木炭,他撥來撥去的倒撥弄出了嗆人的濃煙,他咳嗽一聲,抬頭看着鄯珠,可是他的舌頭卻像不聽使喚似的,支吾了半天也沒能說出口。
「換不換?不換我走了。」鄯珠忽然低下了頭。
「別別別,我換,馬上就好。」顏康成像獲得了大赦一般,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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