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扎爾的世界 4. 日常（下）

    夜，殘星酒吧。

    「又換點心了？」

    小寧換了一件黑色包臀裙，配上火爆的身材和那極其少女的面孔，絕對堪稱是尤物一枚，她也是殘星酒吧的活招牌，實際上大部分來這裏的酒客都是衝着小寧來的。

    「唔」京一一邊吃着一邊回了句，還不忘給自己來一口咖啡。

    「話說你要不要考慮換個面具什麼的，我是說那種只罩着上面的，沒見小鬼都換了一個嘛，要不然這樣吃東西也……太麻煩了吧」

    看着京一把口罩推上一般，小寧停頓了半秒，才找到了『麻煩』這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形容詞。

    「嗯，我回頭找找」

    京一點點頭，倒是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那個，是你女朋友做的？」

    小寧望着京一懷裏的飯盒，好似不經意的問了句，不過那眼神倒是和小風說起八卦時來的一模一樣。

    「只是同學，我……」

    京一本來想說我教她訓練，她給我帶吃的，這樣的交換性利益鏈，但話到嘴邊卻又發現，自己的確是教了人家，可人家又為了他刻意輸給了左夕，而最近他忙於修煉，更是好久沒教米菲體術了。

    所以……

    看着懷裏帶着幾分淺綠的抹茶味糕點，京一還是決定先吃了再說。

    「那就是很要好的同學咯，不過還是你吃東西的時候好一點，感覺比較容易靠近，最近總覺得你很低沉的樣子，都沒有原來可愛的說」

    小寧站在吧枱里支着下巴。

    「我本來就不可愛」

    那麼明顯的嗎……不過至少低沉一點比那複雜的沉悶來的好些。

    「哈哈，這樣就又可愛些了~」

    小寧倒是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她卻又把臉側過來一點，這個角度的話，其他人就看不到了。

    「左邊第三桌，把他清出去吧」

    說話的時候，她依舊微笑着，那聲音從劃着弧度的唇間跳出，低低的帶着幾分冷意。

    京一點點頭，把飯盒規規正正的擺在吧枱上，放下口罩就朝那邊走去，左邊第三桌坐着的是兩個大概十七八歲的年輕人。

    他們的年輕不止是外表，而是從眼睛裏透出來的色彩，有活力，又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那是還不懂得用面具遮掩自己的幼稚鬼。

    兩人一個一頭綠髮，一個一頭白髮，都是很長很誇張的髮型，似乎是今年比較流行的殺馬特風格，最近已經看到好多人留這種髮型了，想必又是色裔那群傢伙搞出來的。

    從那誇張的肢體動作，還有越來越大的嗓門都可以顯現出，這兩人已經距離失去意識的醉酒狀態不遠了，而看他們的樣子，酒後鬧事的可能性極大。

    「TNND，那個傻B老闆，老子都在他那干三年了，說炒就炒！每天就給那麼點工資，還得老子累死累活的！現在居然還敢炒我！連個提前通知都沒有！草！老子的房租正好到期！這怎麼玩！！啊！怎麼玩！」

    「玩你個球！我才慘了，被一個娘們兒騙去吃飯，說是正常的菜，結果吃完才說那特麼是餌食料理！看我被打的！現在天天被追債！按照那個還債法，我他娘的干份兼職都還不起！MD！你說咱們到底惹住誰了！？怎麼活着就不能簡單點了！」

    「別說了！干！」

    「干！」

    綠毛和白毛極其豪氣的碰了一杯，人手一個本應用來裝啤酒的大扎杯，就這麼倒滿了烈酒，一口悶了進去，一邊喝還一邊往衣服上灑，那叫一個豪爽。

    看到這兩人，京一不禁暗嘆了口氣，看場子的工作大多清閒，但這種清理酒鬼的勾當卻總是少不了，而這些失意者的故事也大致相同。

    「兩位」

    京一走到兩人桌前，大聲說道。

    「啥？幹嘛？」

    「哪來的小蛋子兒？去去去，一邊玩去，老子沒錢」

    兩人齊齊的翹腿歪頭瞪眼，不去做混混真的是可惜了。

    「我是殘星酒吧的保安總管，兩位已經喝的夠多了，為了兩位的身體，以及其他的客人的體驗，還請兩位現在離開」

    一番話教條一樣的話，十分流利的從面罩下冒了出來。

    「保安你個毛球！」

    「少給老子在這兒BB，一邊玩兒去！」

    綠白雙毛繼續不屑中，京一關注了下兩人的反應，很乾脆的把手伸進了腰間。

    「砰！」

    一柄刃長十五公分的匕首生生釘在桌子的枱面上，擦的血量的刀身透出鋒銳的利芒，也映照出分坐兩邊的雙毛們愣住的傻樣兒。

    「離開，或者留下一根手指」

    按照小寧的要求，京一儘量狠一點的瞪着兩人，可目前處在低沉光環下的他，實在是做不出什麼狠樣兒。

    面罩上的一雙黑眸，有的只是懶散消沉的模樣，偏偏那柄匕首和口中的話語清晰可聞。

    「走！我們走！」

    白毛第一個反應過來，見京一把目光移向綠毛，這貨還連忙把身子探過去搖起了綠毛，一邊搖着那個好像傻了一樣怔怔瞅着匕首的綠毛，一邊連連笑道：「那啥，大哥，我哥們兒喝多了！你別介意！這就走這就走！」

    「等下」

    京一一句話，正拖拉着綠毛的白毛就渾身一顫。

    「桌子壞了，需要賠償40S進行修補」

    京一拔下了匕首，十分理所當然的指了指剛被他插出一個洞的桌面。

    「啊……啊？」白毛看了看被京一握在手中，還剛好正對着自己的刀尖，剛剛醒了七分的酒立馬全都醒了：「給！我給！」

    「40S，謝謝」

    和顫抖的白毛擊了下掌，京一開始往懷裏收匕首，其實他是不怎麼喜歡用武器的，這把刀的作用也主要是恐嚇。

    「嗯？你們還不走？」

    收好了刀，京一瞅了眼抱在一起傻站着的雙毛，很是疑惑的問了句。

    「走！大哥我們立馬走！」

    白毛大聲喊道，懷裏的綠毛這會兒也醒神兒了，看那驚恐的模樣似乎是認出了京一，兩人連忙哆哆嗦嗦的從京一身旁走過，可就在剛走了三四步的時候。

    「那個……」

    白毛和綠毛渾身一哆嗦，回過頭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娘的，怎麼就惹到這個裝少年的變態了！！

    「這個電話給你，缺錢的話，可以找他，他叫雷鬼，就說是殘星來的」

    遞過一張剛在紙上寫好的號碼，京一遞給了白毛。

    「好了，走吧」

    雙毛屁話沒說，立馬閃人了，京一也就自顧自的朝他的吧枱角落走去，留下周邊一眾竊竊私語的酒客們。

    「嘻嘻，就是喜歡看你一本正經勒索人的樣子」

    小寧在吧枱里笑的花枝亂顫。

    「總得有個人賠錢」

    京一把手望吧枱上的收款器上一按，40S就轉了過去。

    「那是高利貸的電話嗎？」京一順口問了句，那個號碼是剛剛小寧發給他的。

    「是交易餌食的，最近幫派剛找到了門路，正準備進軍餌食界了」小寧彎着嘴角：「說起來，很快也許就到你出場了」

    「什麼出場？」京一抬頭。

    「大白幫啊，你不會忘了吧？就是上次教唆草蛇幫來咱們店裏鬧事的那些，之前因為上面在忙着別的事，現在終於有時間了，也查清了他們背後的關係，我估計這兩天就要動手了吧」

    小寧說道。

    「哦，知道了」京一點點頭，就又朝自己的角落走去。

    「對了，你和阿久很熟嗎？」

    「……怎麼了？」京一的腳步頓了下。

    「沒事，上次不是看到你們兩個在一起聊天了嘛，最近都沒看到她人，順口問一句唄，她可是老客戶了，我來這裏的時候，她就已經在了」

    「嗯」

    京一應了聲，回到自己的高腳椅上坐下，自顧自的吃起了糕點。

    只是腦海里，還是不由得浮現出那一晚的畫面。

    清晰的殘月，生鏽的瞭望台，還有那一躍而下的黑影，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天之後，京一就沒再去過裏屋。

    嗯……抹茶味的也不錯，不過還是酸奶的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