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一匹黑馬停在了宮門之前,算不上是健壯,但是身上的肌肉稜角分明。眼睛上有一道刀疤,看起來甚是凶煞,停在那,踢踏了一下蹄子,鼻尖哼出一股熱氣。
黑馬之上坐着一個白袍將軍,臉上帶着青銅甲面,不見面容。腰間挎着把黑劍,白色的披風垂在身側,隨着那馬踢踏着輕輕晃動。
宮門的守衛看到那將軍,眼睛不自覺地低了下來,不敢去看。
旁人不知道,但是駐守宮門的他們自然不會不知道在這將軍是何人。
陷陣軍營就在宮側,他們見過幾次,就是幾次,就讓他們難以忘卻。
實在是一隻凶軍,被他們看上幾眼,就像是被劍架在身上劃拉一樣。
「顧將軍。」守衛低頭行禮,陷陣領將姓顧,他們也是謠聽到的,至於具體叫什麼,沒人知道。
「嗯。」
顧楠拉着黑哥韁繩,這貨這段時間恐怕是在家中悶慌了,老連時常會帶它溜溜,但是這武安君府怎麼也不會有沙場寬敞。
如今難得出來一次,有夠不安分的。
一邊想着,顧楠一邊輕拍了拍黑哥的脖子。
黑哥哼哼了一聲,這才安定了些。
又看向那守衛,顧楠從自己對的懷中拿出了一份簡詔。
「秦王召見,還望兄弟放行。」
「將軍稍等。」
守衛接過了簡詔,攤開來仔細的看了一遍,好一會兒,確定了秦王的御印,才重新遞還給了顧楠。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幾日宮中的守衛加嚴了起碼五成,誰讓一連死了兩位秦王。
他們沒有因為失職被革就已經該是謝天謝地了,這中非常時期,不敢馬虎。
「無事。」
顧楠沒有介意,接過了簡詔放回了懷中。
守衛的隊正回頭擺了擺手;「放行!」
一隊守衛這才讓開,給顧楠讓開了一條路。
秦王宮中,顧楠將黑哥交給了侍衛,解下了腰間的無格放在站在門邊的宦官的手裏。
抬起步子走進了大殿之中。
大殿裏有些空,官職不到,又因為身份的原因,她是沒參加過什麼集會的。
被召,也只會是單獨召見。
不過這次不同,除了她之外,倒還有一個人。
嬴子楚做在上座,下面半跪着一個老將軍。
穿着一身黑色的甲袍,內里襯墊着件厚麻衣,兩手的肩甲上各刻着一個虎首。頭盔抱在懷中,披風拖在地上。
兩鬢早已經發白,臉孔雖然年邁但依舊帶着一種威勢,兩眼泛着不明顯的銳意,在顧楠走進房中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看了她一眼。
讓顧楠有一種自己被猛獸盯上的感覺,等她嚴陣以待之時,卻發現那老人只是笑看着她。
那笑也不危險,勉強算得上長經戰事的顧楠自然分的清楚對面的人有沒有敵意。
至少這老人的眼裏沒有,那像是長輩看後輩的眼神。
這個老將她見過,也認識,是來祭拜過她師傅白起不多的幾個人之一,蒙武的父親,蒙驁。
「顧將軍,你來了。」
嬴子楚打破了殿中無聲的氣氛。
顧楠暗自看了一眼殿中,臉上露出了一些尷尬,如果沒有旁人的話,她應該就是最晚一個到的。
索性應該沒有遲到,不然就該是過失了···
抱手行禮:「下臣不該,讓大王和老將軍久等,還請大王恕罪。」
「呵呵,無事。寡人和蒙將軍也未等,你便到了。」
嬴子楚輕笑了兩聲,將手攤向蒙驁一旁的一個坐榻。
「坐。」
「謝大王。」
顧楠無奈地坐到了蒙驁的一邊。
該說當真不愧是沙場老將,一旁光是的氣度,就讓她有些緊迫。
卻是不知道秦王找她來是何事,嬴子楚剛繼位沒有幾天,本該是忙於政務才是,別的不說,就上一代秦王子服喪的那月余拖下來的政務就該夠他忙一陣的。
怎麼會有時間找她和蒙老將軍來談話的···
嬴子楚坐在上座,沉吟了一番,才開口說道
「先秦王為政勤軍,大開天下,退魏破趙,令六國不敢進秦土半分。可惜天不近人時,先王故去,留未盡功業於寡人,寡人才德有缺,思來惶恐。」
「如今咸陽中留將未有幾人,蓋是領兵四方,斟酌而知,是以想到了蒙將軍,顧將軍該能為寡人解憂。」
「蒙將軍領將久矣,功果纍纍,於其六國餘威之重,讓人心往。」
「顧將軍領軍亦有數載,掌軍禁衛,魏周之中,陷陣之名無人不知。」
被嬴子楚這麼一番夸下來,顧楠聽得暈乎。
而蒙驁則是盡顯老臣風度,坦然自若地坐在那,自顧自地眯着眼睛。
嬴子楚長篇大論了許久,最終,才說出了他的目的。
「先王功業不敢有失,子楚不得,還請二位將軍助我。」
顧楠的眉頭微微皺起。
蒙驁摸着自己的鬍鬚,沉默了半響,問道。
「大王,可是要起兵?」
嬴子楚頓了一下,隨後毅然點頭。
「是!」
坐下下座的顧楠無力地挑了一下眉頭。
是又要起兵了。
剛才嬴子楚長篇大論之時,她就該猜到會是一些才是。
秦國停戈不過幾年,百姓苟喘不過片刻。
該是說,還真是快啊···
也是,這戰國未去,這仗就不可能停的下來。
說句直白的。
不是你打別人,就是別人打你。
蒙驁看向嬴子楚:「大王,可是要攻韓?」
嬴子楚勾起嘴角:「蒙將軍知寡人,寡人待以蒙將軍為將,領軍九萬,顧將軍為從軍都尉,率陷陣領一萬先軍。」
「攻與韓皋、滎兩城。」
攻此二城,意不在韓,此二城皆於魏國邊境,若是秦國能取,秦境與魏都大梁就不過相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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