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
李牧握住了自己的手心,不若就當是破那匈奴一般,叫那秦軍十年不敢再入境便是。
此戰,是敗不得的。
李牧拉着馬的韁繩走在軍前,行陣之間,他的眼神就像是他當年初到塞外時一樣,意氣風發,無顧其他。
而他身後的北境之軍亦是如此,如此將者已為軍魂。
······
顧楠扛着自己背上的長矛,騎着黑哥走在路上,身後跟着一千陷陣軍士。不少的士兵被派去山間搜羅野味去了,軍營里又不能無防,所以得有一支軍巡視四周,雖然這附近應該是沒有趙軍了,但是還是小心些的好的。
一般的士卒急行軍多日,前些天又淋了場大雨打了一仗硬的,後來又是一陣冷暖,沒有傷寒就是不錯了,也不指望他們還有什麼力氣巡邏,就算是真的被他們遇到這趙軍,恐怕一時間也難組織起戰力。
所以這差事就被派給了顧楠手裏的陷陣軍,調了一千人出來,將四周巡查一遍就是。
「全都精神些!」顧楠看着身後的陷陣軍,臉色有一些鬱悶:「讓你們休息的時候不休息,現在倒是瞌睡起來了。」
身後的一眾陷陣打起了精神,但是還是難免打了個哈欠。
甲面下的眼神帶着一些些的怨念,怎麼就是不好好休息了,昨夜明明在紮營好不好,哪來的時間休息的。
但是他們也是識趣的沒有說話,他們也知道將軍估計也是鬱悶這個差事,正沒處撒火呢。
這時候可沒人敢上去觸眉頭,紛紛縮縮脖子。
「真是的,憑什麼他們野營我們幹活啊······」顧楠黑着臉嘀咕着,想起出來的時候王翦那個幸災樂禍的眼神。
果然,王翦那小子肯定是賄賂恆乾那老頭了,不然巡邏這種事情怎麼樣也應該是他們騎兵的活吧!
不過抱怨歸抱怨,這種關乎性命的活還是只能認真做的。
而且應該也遇不上什麼人。
遠遠地卻是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顧楠的面色一黑,說什麼來什麼,就不該亂說話。
皺着眉頭,拉住了黑哥的韁繩,抬起了手。
黑哥配合的無聲地停了下來,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
陷陣軍也一瞬間停下了腳步,手放在了自己腰間的劍柄上。
顧楠沉默了一下,腳步聲在靠近,但是聽起來並不多,約莫也就只有百來個人不到。
「靠上去。」
輕聲說了一句,通過內息聲音確實清楚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放輕了自己的腳步,陷陣軍的每一個人都學過些輕身的功夫,刻意為之,在這鬆軟的土地上行走卻是一點都沒有聲音。
直到臨近了腳步聲傳來的方向,顧楠才遠遠地看到山路的盡頭,走來一隊的平民裝扮的人。
顧楠的眉頭微微鬆開了一些,陷陣軍也鬆開了手中的劍柄。
隊伍走了上去。
平民看到走上來的軍伍,紛亂了一陣,聚在一起,眼神之中帶着恐懼還有一些絕望。
顧楠走到了他們的面前,從黑哥的背上跳了下來。
看着顧楠走過來,平民們都向後退了半步,沒人敢說話。
顧楠四下看了看,確實看到一個小女孩正縮在一個女人的背後天真地看向她。
慢慢走了上去,在女人慌張的目光中蹲在了小女孩的面前。
「小妹,你們,為什麼在這兒?」
小女孩好奇地打量着她,有些見到陌生人的怯意:「媽媽說我們的家在打仗,要去別的地方。」
「這樣。」
顧楠抬頭看了一眼一眾人,大部分都是一些老弱婦孺,想來是男子都被徵召去打仗了。
「軍,軍爺,我們,沒有錢。」
拉着小女孩的女人幾乎是要急哭了,將小女孩往身後藏着,想來就是女孩的母親。
看他們來的方向,應該是平陽安陽那面的村莊,南軍來的路上估計是受到了波及。
「噗通。」女人跪在地上,泣不成聲:「求,求軍爺放過我們吧······」
小女孩有些慌亂,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為什麼要跪下,但還是乖巧的跪在了母親的一旁。
「起來吧。」顧楠淡淡地說了一句。
回頭看了看陷陣士兵,無奈地抿了一下嘴巴:「看什麼,還不讓開。」
「哦哦。」陷陣軍立刻放開了兵器,分開站到了兩旁。
顧楠對着母女指了指身後的路:「向那還有軍伍,要不了多久會打仗,你們走西邊的路,去武鄉,應該打不到那邊。」
說完就回身翻身上了黑哥的背,黑哥看了顧楠一眼打了個鼻響。
「謝謝軍爺,謝謝軍爺。」那母親不停地說着,在地上拜了幾下,才拉着女孩的手站起身,和一眾人準備離開。
「等一下。」
等他們走了幾步,顧楠卻又叫住了他們。
似乎是擔心顧楠又反悔了在這些人戰戰兢兢地站在原地。
顧楠對着陷陣軍輕聲說道:「前二列將自己身上的乾糧拿出來。」
平民拿了乾糧就逃跑似的離開了。
臨走之前,那小女孩卻是拿着自己懷裏的干餅,怯怯地看着顧楠:「謝謝軍爺,你是一個好人。」
陷陣軍跟在顧楠的身後。
一個人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搖了搖頭。
「連句謝謝也不說,對我們怕得像是遇到了劫道的一般。」
另一個人輕嘆了一聲:「你自己是怎麼樣的人你不知道,遇到我們,倒還真不如遇到劫道的。」
說着向後看了一眼。
「算他們運氣好吧,倒是將軍,明知道這些人是不會領情的。」
他身邊的人看了一眼走在前面騎在黑馬上的人。
湊到了他身邊笑着小聲地說道。
「你懂什麼,將軍是出了名的面冷心善,心口不一,旁人理解不了就是了。」
「你們幾個!」
顧楠回過了頭,眼角抽了抽:「不說話,沒人當你們是啞巴。」
臉色發黑,看來平日裏是對這些小子太好了,是該讓他們看看什麼叫做面冷心更冷了。
三人立馬閉上了嘴巴,縮着脖子,他們怎麼知道這般小聲將軍都是能聽見。
「呲,哈哈哈哈。」
一旁的人看到三人的模樣笑出了聲。
敢調笑到將軍頭上,回去怕是有的他們受了。
一個好人嗎?
顧楠想着那小女孩最後的一句話,摸了摸自己的甲面。
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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