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一小隊大概三十人左右的騎兵從村口走了進來。將聚在兩旁的村民疏散,這場騷亂才算是平息了下去。
霍去病和他身旁的士兵都受了傷,看診的姑娘為了表達謝意問他們是不是需要醫工。
他們的身上傷口有深有淺,但是如果不及時處理都是不好的。
霍去病的隊伍是急行軍,八百人之中並沒有帶軍醫,自然也就謝受了。
他讓後來的騎軍在茶攤子裏取水運回,而他則是帶着士兵和顧楠、看診姑娘一起去了醫館。
說是醫館,其實只是一個石頭屋子,應當只是看診姑娘的家裏而已。一路上,顧楠問了姑娘的名字,她說她叫端木晴。
至於說話,她從小就是如此,是一個結巴。
她的性格有一些較真,總是給人一種有些迷糊的感覺,而且可能是因為說話的關係,性子也比較慢,不過做事的時候是很用心的。
就像此時她正坐在院子後面搗藥,卷着袖子,露着一截藕白的胳膊捶着藥槌,時不時地擦一把額上的細汗。
顧楠抱着懷中的無格半靠在門邊,並沒有對霍去病和他旁邊的士兵多做理會。
霍去病卻是時不時地暗中看向顧楠,他是怎麼也想不明白,這般年輕的女子怎麼會把劍術練得如此厲害。
房間裏一時是安靜的,沒有旁的聲音,只有那石槌敲着那藥勺發出的一聲又一聲的輕響。
不知道該是過了多久,霍去病才是先開口,對着顧楠拱手行禮說道:「在下霍去病,今日之事多謝姑娘,仗義出手。」
顧楠的眼睛才會微微一動,看向了站在那的霍去病,淡淡地說道:「不用叫我姑娘,我的年紀可比你大多了。」
「這,這般。」霍去病有一些無奈地看了顧楠一眼,眼前的姑娘的性格當真是有一些古怪。
「那,在下便喚您作前輩好了。」霍去病訕笑着拱手說道,他也沒有和一個姑娘計較的打算,何況顧楠的劍術對於他來說說是前輩沒有任何的問題。
「不過,前輩,方才之事,您為何不直接將那些馬賊殺去,否則豈不是留作後患?」
說起了正事霍去病的面色也認真了許多。
「殺了?」顧楠的眼睛落在了懷裏的無格上,黑劍的劍身冰冷,即使被她抱在懷中也一樣。
她不知道想去了是什麼,隨後搖了一下頭:「我已經很久不殺人了。」
霍去病看着靠在門邊的女子,不知道為什麼卻是從她的身上看出了一些倦意和蒼老的感覺。
就好像眼前的人真的是已經是一個老者了一般,但是這種感覺轉瞬即逝,被他認是了錯覺。
他沒有在提這件事,先前他其實已經讓一隊騎兵在追着血跡去了。
殺伐果斷,這是他叔父教他的,為將為軍,便是與仁善一詞無有相關了。
這隻馬賊若是不除去,若是他們的傷好了,他們還有可能回來尋仇。
到了下次可不一定就是現在的情況了,那般這村裏的人還是難逃一劫。
但是其實顧楠砍下的傷已經讓他們這輩子都握不住刀了,甚至干不動重活。從馬賊的一行看,他們已經算是是廢了。
「不知道先生如何稱呼?」霍去病又問道。
「顧楠。」對方簡單地回答道。
「又是何方人士呢?」
顧楠回過了頭來,看着霍去病,霍去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問的太多了。
正準備道歉,對方卻說道。
「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霍去病頓了一下,又點了一下頭。
端木晴是搗好了藥,端了上來,一共是兩份一份遞給了霍去病,一份遞給了士兵。霍去病和士兵有很多的傷她不適合幫忙上。
小聲地說道:「你,你們上藥。」
說着指了指自己和顧楠:「我們,先,先出去。」
顧楠也知道自己不適合呆着,無奈地隨着端木晴走了出去。
小院裏支着一個木架,上面放着不少用枯枝編成的簍子,各種不同種類的藥草被放在那些簍子裏,放在院裏曬着。
端木晴的各自有一些矮,夠不着木架的頂端,所以墊了一塊石頭踩在腳下,撿着木架上最上的藥草說道。
「你,你要學醫,先要,要學挑藥。」
一邊說着,一邊從簍子裏取出了一根曬乾了的藥草遞到了顧楠的面前。
「這個,還,還有這個。」
說着又拿了一根,回過身一手一個地舉着。
「這兩個,挑,挑出來一些搗碎,要用。」
不得不說她進入角色的速度還真快,已經開始教起了顧楠。
「沒問題。」顧楠接過了兩種藥草,在各處的簍子裏找了起來。
藥草在晾曬的時候就已經經過簡單的分類了,她挑起來很容易,很快就挑出了兩小堆,坐在了一旁拿着藥槌搗着。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晴先生的醫術是家傳的?」
「嗯,嗯。」端木晴踮着腳尖,在簍子裏分揀着藥草。
「已經,有,有傳很久了。」
「那晴先生的家很久以前就在這裏?」顧楠倒是有一些驚訝,如果說世代都住在這裏的話,端木晴的漢話說的也太清楚了一些。
而且,端木,不像是關外的姓氏。
「沒,沒有。」端木晴從石頭上走了下來,手裏抓着一把藥草放到了另一個簍子裏:「我自己來的。」
顧楠疑惑地問道:「為什麼要來關外?」
說着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摸才想起來自己沒有鬍子。
「老夫若不是無處可去,也不會來這種地方。」
端木晴的身子一頓,看向顧楠,伸出了一隻手指,認真地說道:「是姑娘,不是老夫。」
顧楠訕訕地看了一眼端木晴的手,咳嗽了一聲:「我,知道了。」
「關外,有很多關內沒有的藥草。」端木晴解釋道,拿起了一株藥草,摘下了一片送進了自己的嘴裏。
瞭然地點了一下頭,顧楠看向小院一旁的牆上。
在全是藥草的小院中,那牆上出奇的掛着一柄劍。
一柄青銅劍,看起來年代已經是很久遠了,上面帶着一點鏽跡,不過保養得還算不錯,所以並沒有影響它的外觀。
看着那柄青銅劍,顧楠的眉頭一皺,這柄劍,她好像是有一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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