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來看看咯。」
街道上傳着各種人聲,顯得有些嘈雜和混亂。
街道的一頭,一個人走在街上,手中提着一把青銅劍。衣着是有些邋遢,遠遠看去就像是個混子模樣。頭髮蓬散,正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時不時地看向四周,若是見了好看的姑娘少不得還要調笑兩句。
而街道的另一邊,兩個身穿着青色長袍的人走在街上。一老一少,年少的面目俊朗,看起來大概只有十幾歲的年紀。而年紀要大些的大概是中年左右,兩人看起來有一些沉默,看上去像是剛經過了一番爭吵的。
一條街道上總會是這樣,有着各式各樣的人,有着截然不同的面目。
「踏踏踏。」
街道的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的聲音,是一對車隊行至城中。
兩旁的軍隊分開了路上的百姓,將道路讓了出來。
「哎。」青衫少年被軍卒推到一旁,皺着眉頭喝到:「幹什麼?」
軍卒皺着眉頭看了他一眼。
少年身邊的中年人拉住了他,對着軍卒笑了笑:「抱歉,軍爺,家中小子少不懂事。」
說着,不顧少年的反抗將少年拉到了一旁。
同樣的街道的另一邊,那個邋遢的中年人也被軍卒推到了一邊,疑惑地看向道路之中。
車轍的聲音傳來,是數匹馬拉着一輛車架走在前面,那車駕上雕紋大氣珠簾垂掛,帳下一個身穿着黑袍頭戴珠冠的人坐在那裏,那人的面容帶着一種威勢,叫人不敢抬頭看去。
一個身穿白色衣甲的人騎着黑馬走在車駕的一邊,目光向兩旁看去,目光掃過了人群之中的少年和中年人,卻未有停留,看向前路。
隨着車駕緩緩移動,兩旁護衛着的士卒才慢慢撤開,跟在車駕的一側走遠。
街道的兩旁,那少年和那個邋遢的人都看着那車駕目視良久。
「彼可取而代之。」少年輕聲說道。
而那邋遢的中間人,握緊了手中的劍:「大丈夫,生當如是。」
泰山之巔。
山頂上能望到遠處的雲層翻湧,好似那層雲就在腳下,好似是人立於天幕中。
長風呼嘯,高空上一隻飛鳥盤旋而過,留下一聲鳴叫久久不去。
一棵古樹立於崖上,古樹之下香爐縹緲,爐上的香柱被點點的星火焚去,香灰落下落在爐中散成一片。
立於着五嶽之中的山巔,就好像是立在了天地相接之處。
身穿黑袍的人負手而立,頭頂上的珠冠搖晃,目光看向遠處的雲霧半攏。
「顧先生,你說這天中可真有仙人?」
嬴政回過了頭看向站在自己的身邊的顧楠。
山巔下的山路上,車駕護衛侍人分立兩旁。
顧楠向嬴政,又看向那不見盡頭的雲深之中,搖了搖頭,給出了她的答案:「陛下,天中無有仙人。」
「是嗎?」嬴政不知道有沒有信,只是恍惚地望着天側,邁步向前。
「開壇!」
一旁的宦官叫到。
山間之人齊齊拜下,只剩下嬴政獨立在那,他站在山之高處,像是俯視着這整個天下。
俯視着着那萬里山河,那江川大道,那天下世人。
河山的盡處,他的目光在雲煙之中模糊,像是回到了少時。
他坐在桌案前讀書,而那穿着白裳的先生趴在案前睡覺,是睡得很沉。
一片花瓣落在先生的身上,看着她的睡樣半響。
他回屋去,去取了一件披風,搭在了先生的身上。
嬴政向前走去,拿起了香爐之上的香柱,貼於額上,緩緩地向下拜去。
若是真有仙凡之分,寡人,妄求長生。
······
始皇巡於天下,世民有安,政行有務,軍甲良備守關內之處。封壇祭祀,立碑刻築,於山川河谷。國中多安而少余亂,威舊黨而平民擾。
時如是,天下顯盛世之相。
「哎,你來追我啊,來啊。」一個孩子穿着偏厚的冬衣在街上跑着,他抓掉了另一個孩子的帽子,笑着舉着帽子跑開了。
這些年的冬日裏,百姓也是可以穿上些能御冬的衣物了。
那舉着帽子的孩子一頭扎進了人群之中。
「你別跑!」他身後的另一個孩子抱着自己腦袋,跳着腳叫到,也撥開了人群,向着前面的人追去。
兩人穿過街頭巷尾,撞翻了伴着蒸餅的籠子的老闆。老闆看着摔在地上的四五個蒸餅,惡狠狠地看向那已經跑遠了的兩個孩子叫罵了幾句,嘀咕着晦氣卻也就不再計較了。
又撞到了一個逛街的姑娘,姑娘笑着拍了拍他們的腦袋,鬧得兩個孩子的臉色發紅。
街上熱鬧,人來人往,人們嘴中凝着白霜,相互笑談着。
突然天空中飛下了一片雪白,落入了人群之中,落在了那個沒了帽子的孩子的頭上。
孩子懂得哆嗦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卻只莫下了一片水跡。
看向天上,天空之中卻是已經是洋洋灑灑地一片雪白。
「看,下雪了。」孩子叫了一聲,指着天上。
站在兩個孩子身前的姑娘也笑盈盈地看着那天上的白雪,一時間有些出神好像是在思念着故人。
蒸餅攤的老闆靠在自己的攤子上看着雪景,出了一口氣,拿起了一個蒸餅放在了自己的嘴裏咬着。
路人也紛紛停下了腳步,看向天上的白雪,笑了出來,從前是沒發現,這雪,倒是有幾分好看的。
曾幾何時,還記得長平年間的那場雪,人們都是苦着臉的。因為這冬天都不知道能不能過去,現在該是有些不同了。
雪下得很快,很快就在地上堆積了起來,將地上,房檐間,樹上,都堆出了一片一片的雪白。
宮闈之中,顧楠穿着衣甲提着劍走在積着雪的宮牆間。
路上遇到了蒙恬和蒙毅,三人一道走着,一邊聊着閒話。
「你們的那隻精軍擴至三千人了?」
「是啊。」蒙恬搓着手,笑着說道:「陛下給的額。」
蒙毅的話比較少,只是站在一旁點頭。
突然蒙恬停了下來,一旁的兩人也疑惑地停了下來。
「怎麼了?」顧楠疑惑地問道。
蒙恬沒有答話,只是蹲在了地上,抓起了一捧白雪,然後捏成了一個球。
沉默了半響。
忽然猛地將雪球砸向了顧楠。
只聽啪的一聲,雪球在顧楠的臉上散開,將她的面甲和頭髮都撒上一層白色。
「噗。」顧楠呆呆地站在原地,從嘴裏吐出了一口雪水,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哈哈哈哈。」蒙恬拍着手大笑着。
「噗呲。」就連一旁的蒙毅都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
顧楠側過頭,一把將自己的面甲上的雪抹了下來。
「呵呵呵。」看着蒙恬冷笑幾聲。
蒙恬哆嗦了一下,連忙推着蒙毅說道:「快跑!!」
「啊?」蒙毅雖然懵,自己為什麼要跑,但是感覺到顧楠身上傳來的發黑的氣息,也沒敢多想,就是跟着蒙恬一道撒丫子狂奔。
「你們兩個別跑!!!」身後傳來一陣怒吼。
兩人回過頭去,見那白甲將舉着一個人頭大小的雪球就是追來。
連忙相互推搡着,跑得更加沒命。
顧楠一腳踏在地上,對準了兩人就是將手裏的雪球扔了出去。
「冷啊。」李斯拿着一個書簡,他是又寫了一天的書文。
搓着手從宮牆裏走了出來,抽了一下鼻子,抱着手哆嗦着。
剛走過一個轉角,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個白球,然後眼前就是一黑。
「砰!」
李斯呆立在那,雪從他的衣衫上滑落,凍得鼻子發紅。
隨後眼前閃過三道風聲,三個人影就已經跑了過去。
「···」李斯的眉頭一跳,臉色發黑:「是可忍孰不可忍。」
舉着手裏的書簡,吼道:「那邊那三個,給老夫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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