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蕊的房間裏,大多東西都集中在東南角。
將近五十平方米的房間中,東南角的區域也就佔據了十八平方米左右。
在西北方向的牆角,有環形沙發,有茶几。
北牆面放着酒櫃,冰箱。
南牆那邊有一個梳妝枱。
這個房間的家具款式其實有些老,但因為打理得當,看着不舊,這就顯得似乎有些底蘊。
比較讓人在意的是,東牆上掛着一副放大的婚紗照,是苗振東與一個女人。
那女人看上去美麗端莊,年輕漂亮,與苗蕊很像,一定是她的媽媽。
根據照片裏苗振東與女人的年齡,還有照片的修圖方法來看,齊浩基本可以確定這張照片應該拍攝於兩個人新婚的時候。
雖然距離比較遠,但齊浩的眼力好,不需要靠近,其實也已經看到,照片的右下角標註的時間是二十三年前,時間下面有兩個名字,用一顆紅心連接——
苗振東?文欣。
文欣就是苗蕊母親的名字嘍?
一塊掛了整整23年的照片,從來沒有摘下來過,每天被擦拭,就算保存的非常完好,也會有痕跡留下來。
就和這個房子的痕跡一樣。
既然已經觀察到此處了,齊浩就不難得出一個結論,他看着苗振東微笑道:
「這個房子是你和苗蕊媽媽的婚房吧?」
「嗯……」
苗振東皺眉看了看四周,然後又道:
「我們結婚時的婚紗照還掛着,而且這房間裏很多的擺設都跟我們結婚時一樣,難怪你能猜到。」
「……是婚房,你們不在這裏住了,女兒在這邊住也正常,可偏偏房間裏除了這幅婚紗照之外再無母親的痕跡,準確來說這個房子也看不到其他人的痕跡,我說的痕跡,指的是一種關注度,這房子是沒人關注的,我想每天除了打掃,就不會有人進來了吧?」
「嗯,只有王管家每天來打掃,我……我偶爾會過來。」
齊浩瞥了一眼王長遠,然後又回頭去看苗蕊。
她依然在牆角,用被子圍住了上身,蜷縮在一起的模樣很可憐,根本就不像是千金小姐,仿佛是窩在街角要飯的小乞丐。
微微嘆了口氣,齊浩對苗振東道:
「之所以猜測苗蕊的母親去世,因為在這間臥室,我絲毫感受不到有母親的味道……」
「只是這樣?」
「當然不,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南邊的梳妝枱,那是文欣用過的吧?」
「是......它看上去款式是有些老,但這能判斷出文欣已經死了?」
苗振東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齊浩有這麼大的本事。
「恩,有殘影。」
「殘影?」
「一個人生前總是喜歡用同一面鏡子,那麼死後鏡中就會留下她的殘影,普通人是看不到的,我算是一位法師,能看到陰陽穿插之物。」
「......」
「很震驚是吧?這個理由不足以說服你,而且這種殘影其實就算是我也很難發現,所以猜測到文欣已經死了並不是因為殘影,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這裏的刻字。」
齊浩說話間已經走到了梳妝枱前,指着鏡子的一角說話。
苗振東疑惑的走過去,仔細看,果然發現了一行小小的,已經並不是很清晰的字在鏡面上——我死,你也別想好過!」
「這......這是誰寫的?」
苗振東一臉的震撼。
「這是你們的婚房,這面鏡子則是你老婆每天都會用的梳妝鏡,那麼自然是她寫的嘍,已經過了很多年,我想......你的老婆是自殺吧?」
苗振東臉色變得有些發白,許久後才點了點頭。
「苗蕊七歲的時候,她喝藥死的,就在這個房間......如果說我家真有什麼懸案的話,那可能就是這一件了,沒人知道她為什麼要死,我們本來過得很好,她絲毫沒有自殺的理由,可是她確實是自殺的,通過她留下的這句話,你就能判斷出來了?」
「所有的判斷都是一個動態,不是說因為什麼我就得到了怎樣的結論,我根本沒有開啟算法,只是推測,所以一直都是懷疑,不過當因為懷疑而產生的推測多了,那麼彼此疊加,也就能夠找出彼此正確與否的證明,拋開錯誤的推論,留下的也就是正確的了,我稱這叫做動態分析法。」
「動態分析法?」
「嗯……老苗,當時文欣死了,是否報警?」
「當然有了。」
「那報警之後,這個梳妝枱是否有離開過這間房?」
「沒有,從來沒搬出去過。」
「哼,多年前的刻字,雖然現在已經不清晰,但我們卻依然可以看出她寫了什麼,我想當年一定很清楚,可是既然報警了,警察竟然沒有發現?考察現場難道會有這麼大的紕漏?」
「你的意思是……?」
「有人故意遮掩了這東西,並且把這秘密保存了這麼久,梳妝枱沒扔,卻依然沒有人發現?哼,王管家,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齊浩看向王長遠,臉上帶着冷笑。
「我……我也不知。」
王長遠低頭說話,額頭上竟然有了一點冷汗。
苗振東側頭看了看王長遠,也注意到了他的緊張。
這事真的怪了,自己最信任的管家,竟然沒有把鏡子上刻字的事情告訴自己?
這真的很奇怪啊,他天天打掃這個房間,不可能不知道這裏有刻字,那他為什麼隱瞞?
苗振東看向齊浩,有些迫切的想要知道全不答案。
可齊浩卻根本不着急,他的分析推論是多點同時進行,如同他所說,不是通過一件事推出另一件事,而是同時推測很多事,然後把這些事排列組合起來,讓它們相互佐證,從而得出最真實的真相!
將王管家的事情放到一邊,齊浩這時已走到了婚紗照前。
「那個時候的你應該還沒現在成功,我想拍一副婚紗照應該不容易吧?」
「嗯,衣服都是租的,花費了我半個月的工資,這裏靠近海邊,是山海鎮附近。」
苗振東壓下性子,他看出來齊浩沒有立刻揭曉答案的打算,所需他還要琢磨一下,那麼自己就跟着他的節奏走吧。
「是啊,山海鎮,依山望海,是寶地,秦月家祖籍鎮所在……地方是好地方,可人家拍攝婚紗照背景都是素的,沒有其他人,怎麼你這婚紗照背景里還有人?」
「山海鎮的日出是很有特色的,我們原本計劃以日出為背景拍攝,可攝影師說那時天太黑不好給光,於是我們就一直等到天亮才拍。天亮後,山頂已經有了很多人,當時……當時文欣心情不太好,所以我們就這樣拍攝了,並沒有把邊上的人請走,。」
「老苗,你在的這個地方,就是懸崖邊吧?」
「是啊,只有站在這裏,攝影師才能拍攝到海水,我回去家裏後還是很懊惱的,這婚紗照完全就被邊上這幾個人給毀了,如果沒有他們,你看看這景色多好?山海天三線交界,簡直猶如仙境。」
齊浩撇了撇嘴,臉上出現了些鄙視的神色。
苗振東看的皺眉,不知道齊浩為啥會有這種表情。
「一共只有三個人,一個年輕小伙子,一個……美女,抱着個小嬰兒……」
齊浩說到此處停住,看着那婚紗照,一會後瞪大了眼。
苗振東發現齊浩目光一下變得凝視,臉色也有些漲紅,似乎很激動的模樣,於是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啊……我記得這個女人,非常漂亮,而且她的身邊跟着很多保鏢,當時我還多看了她好幾眼,確實是漂亮……」
「她長的……你不覺得很像一個人嗎?」
「像一個人?」
苗振東仔細看了一會,然後也是一臉的震驚。
「她和秦月秦總裁真的很像,我竟然才注意到!」
其實這真不怪苗振東眼拙。
他雖然見過秦月幾次,但根本不熟悉,所以也就對她的容貌沒太多概念,看到的時候會認識,看不到也不會想起。
這時經過齊浩的提示,他的注意力足夠集中,又一直在研究這幅照片,也就看出了一些端倪。
之後他又猛然想起。
「對啊!當年我上山的時候聽說秦家正在過慶典,好像是家裏的小公主出生後滿了百天……不會吧?這個懸崖雖然也是秦家的歸屬,但當時它是對外開放的,可以讓人隨意上去,所以我才會帶着文欣去了那裏……怎麼秦月的母親會帶着剛滿百歲的孩子來這邊?看着長相,這應該就是秦月和她的母親了吧?」
「或許只是常規的登山吧……」
齊浩注意到背着小孩的女人穿着一身運動服,一看就是起早登山的。
對照那小孩的模樣,秦月如今的長相和畫中女人的模樣,齊浩基本可以確定,這孩子應該就是剛滿百天的秦月,這女人應該就是秦月的母親了!
真的是好巧,沒想到秦月竟然會在那時出現在苗振東和文欣身邊。
臉色終於變得正常了一點,齊浩笑着道:
「老苗啊,其實你應該慶幸。」
「哈哈,是啊,沒想到當年的婚紗照片裏竟然有秦總的身影,是很慶幸,這件事去跟她說了,她估計也會覺得有趣的。」
「不!我可不是這意思,我是想說,如果當時你的身邊沒有這三個路人子,可能你已經死了!」
「什麼?」
苗振東大驚失色,根本不明白齊浩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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