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偏殿,周白便看到了在人群中格格不入的朱爾旦,面色焦急無半分敬畏之色,沿着神案內側左顧右看,引得眾人心生不滿,卻又恐驚擾神明而不敢上前勸阻。
怕被人認出以袖遮面,卻不知腰間環着的「朱」字玉飾早已暴露了自己身份。
好一個掩耳盜鈴,周白不由笑出聲來。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周白走到朱爾旦跟前,拍了拍肩膀說道,「不知兄台在找何物?在下沒準可以幫忙。」
怎麼又一個要來幫忙的,朱爾旦不耐煩道「不必不必,不必麻煩尊駕,我一人就足夠了。」回頭看向周白,心中不喜又多了一分,切,最討厭比我還帥的人。
周白一愣,笑道「陸判不在此處,朱兄尋錯地方了。」
「怎麼可能,我每次都是在此尋.....」朱爾旦下意識的接口道,猛然轉頭重新看向身前這個氣質不凡的年輕書生「你是何人?」
他並不認識身前之人,但是此人居然知道他在找誰。並且知道原本應該在此處的陸判現在在哪裏。這讓朱爾旦非常驚訝。
「身為陰司判官,朝隨閻君處理事務,夜駐側廳管轄游神。」周白回憶起沈判官之前告訴他的判官職責,開口道,「此時他應該在正殿閻君座旁,而不是在側殿中央。」
朱爾旦茫然的看着周白「你還未說你是何人?為何知道這麼多。」
「在下周白,添為潁川書院教習。」周白突然想起了自己還有那一份被強行畫押的文書,不由壞笑道。
「啊!教教教習!!」朱爾旦瞬間傻眼,哪有這麼年輕的教習,他之前就讀魯南書院之時,夫子都是年過半百,發須花白之人。教習在他眼中應該是那些行將就木顫顫巍巍的老翁才對,怎麼身前這個教習和自己年齡相仿?
雖然體內文氣無法匯聚,但是可以清晰感知身前這個教習體內浩然如海的文氣,怕是魯南書院的夫子加在一起都不及此人。
朱爾旦不由深施一禮,道聲「先生好。」一抬頭才發現周白身邊還有一人,一襲紅衣劍目如電,若是與其對視恐有生命危險,朱爾旦心下暗道。
瞥一眼兩人一模一樣的佩劍,朱爾旦好像明白了什麼,再次俯身道「夫人好。」
一句夫人叫得紅玉眼睛一亮,對朱爾旦頻頻點頭,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周白也不反駁,只是輕咳一聲,拍了拍朱爾旦肩膀,「嗯~小明好,起身吧。」
前世《陸判》章節中,他印象最深的不是別的,正是朱爾旦的字,小明......這讓他不禁想起從小到大忙碌在各科課本中,幾乎什麼都想知道答案的小明同學。
朱爾旦哭喪着臉看着周白,「周先生以爾旦本名稱呼即可......」
回到正殿,朱爾旦這才發現原來陸判正站在泰山王身後,適才自己慌忙入殿竟一無所覺。奈何正殿之中居士守在殿中,自己怎能靠前,朱爾旦下意識的往殿左的蒲團望去,卻發現空無一人,原本應該守在此處的白居士居然不在。
見到居士不在,朱爾旦躲在旁邊細細觀察殿中香客,發現沒有熟識之人,便不由膽氣橫生,回頭看了一眼周白,發現周白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便知這位先生定然不會出手阻止。
左右再看一遍,確定無熟識之人後,朱爾旦撕開衣袖蒙面,直接當着眾多香客的面,背起陸判神像便跑,氣血翻湧之下,幾百斤的神像如今竟然可以輕易背起跑動,這讓朱爾旦更添了幾分信心。
數十香客盡皆傻眼,居然還有匪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強擄神像!簡直聞所未聞!!直到朱爾旦跑到沒影,這些人才恍然醒來,連忙去尋白居士。
卻發現白居士也已不見。
「老陸,老陸。這次你一定得幫我。」朱爾旦氣喘吁吁的靠着神像說道,放下神像之後身體的疲憊感才突然爆發,此刻他連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這憨貨,我還在閻君身前處理事務,當着閻君的面,你居然就敢動我的神像。」陸判傻眼的看着身前渾身是汗的朱爾旦。「你就不怕閻君怪罪嗎?」
朱爾旦面傻心不傻,憨笑道「是老陸你說的,想要找你只需要把你的神像搬出十王殿即可,我只是按你所說而已。閻君為何要怪我?」
陸判頓時哭笑不得,搖搖頭看向朱爾旦身邊的另外兩人,笑道「這兩位是周兄弟和紅玉姑娘吧?」
周白頷首道「見過陸判。」
「不必多禮,」陸判大手一揮「我和老沈不同,那貨喜歡為人兄長,我交友一向平輩論交,你既然是老沈的朋友,那也就是我老陸的朋友,既是朋友,那喊我一聲老陸便可。」
「老陸,你們認識?」朱爾旦驚訝道,平日兩人雖然經常喝酒,陸判卻從未說過他在陽間的友人。
「這個是我哥們沈判的至交好友,周白,我也和周兄弟初次見面。」陸判笑道。「周兄弟和你這個憨貨不同,可是潁川書院的教習。」
朱爾旦苦笑道「這個我已經知道了。」
「罷了,反正已經和閻君請過假了,今日便陪周兄弟紅玉姑娘喝上一杯如何?」陸判手指輕點,一道黑煙撕破空間飛向了酆都地府。
「好好好,我請客,我請客。」朱爾旦眼睛一轉,豪爽的拍着胸脯說道。
城外小亭,朱爾旦喚來家僕送來大量酒菜,四人便在這滿山的蕭瑟中把酒言歡。
陵陽盛產美酒,其中最出名的莫過於先帝最愛的古井貢酒,周白嘗來雖不及故事原酒,卻也別有番風味。
酒過三巡,朱爾旦再敬陸判一杯,笑道「小弟與朋友打賭,歲末鄉試需得舉人之位,不知陸大哥有何辦法?」
「嘖~小弟?陸大哥?」陸判掏了掏耳朵,好像沒聽清一樣,「你小子癔症了麼?」
「老陸!」朱爾旦眉毛一挑雙目逼視陸判,「兄弟有難,你幫不幫?」
來完軟的來硬的,這小子可以啊。行大事者,就應該如此流氓。
周白和紅玉對視一眼,舉杯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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