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掀頂,慈航普渡的佛像正式現身在眾人面前,周白第一次這麼清晰的看見慈航普渡的樣貌,之前殿中青煙瀰漫,燈火灰黃周白只能看清旁邊的字匾。
佛像正立於大殿中央,如來彌勒皆於慈航普渡身後,眾佛成環拱狀。
佛像背生萬手,金漆塗身,卻有莫名腥臭。平日檀香壓制聞不出,如今沒了檀香,就徹底的暴露在眾人面前。
香客適才便跪倒在地,口呼「佛祖息怒。」「阿彌陀佛。」。如今嗅到腥臭,皆以手掩鼻,後退下山,不願再呆此地。
如此佛像精銅鍍金重達萬鈞,非周白可動搖。
周白轉身離開,一道劍光從佛像背後直直穿過佛像,出現在周白身邊,正是紅玉本人!
佛像斷成碎片轟然倒塌!
下山的路上,再看這被踏出凹陷的石階,兩人的心情卻沒有了上山時的感受。
「何人敢破壞我金身!」一聲怒吼從遠處傳來,瞬間雲層激盪,風聲鶴唳。
不去找你,你竟敢先來挑釁?
周白不想與其多說,冷哼一聲。天地肅然一清,那邊也同時安靜下來,許久不見回應。
此刻的汴梁,慈航普渡禪寺,底下密室中,一不男不女身材消瘦的黃袍僧人身體一震,一口青色的血液吐出。「這是何人!!!」慈航普渡驚怒道。
居然有人敢與我作對!他不知我身後站着整個佛門嗎!還是說,那群禿驢想要坐山觀虎鬥?儒道兩家都已與佛門妥協,不會插手我的事情。
地府陰司也不敢插手我的事情,如此修為應該也不是無名散修,莫不是某個上古傳承閉關剛出,碰巧和我架了梁子?
不管如何,我如今大事將成,待我成功化龍。定然活吞了你!
壓下一絲不安,慈航普渡轉身走向身後那個長寬數丈的方形血池。
一隻血色蜈蚣在他身後隱隱浮現!
「僧侶好像無人參與此事。」周白感知了一下山下跪地哭泣的僧人們,未發現他們有絲毫不妥。
「嗯,所以我沒有對他們出手。」紅玉答道。「有些身纏神道因果,這和我們無關,到時自有神道了結。」
「這慈航普渡借香火願力瞞過了天道,以妖氣結金身。又借國師之位瞞過了人道,以朝廷氣運化龍身。」周白說道。如今紅玉與自己真正踏入了此事,這些事已經可以和紅玉交代了。下山的路上,周白告訴了紅玉沈判官的話,還有自己根據前世電影的猜測。
到山下,就見到一身穿神道官服的趙城隍在旁侯立。趙城隍知對方實力遠非自己能比,所以特意擺低姿態,想要結識兩位大能。
周白和紅玉路過而不停,趙城隍臉色一僵,耳邊卻傳來周白的聲音:「此事非你所能參與,陰司應該已經警告過你們了。此間事已了,還請城隍處理好善後事宜。」
趙城隍臉色緩和,點頭稱是,目送兩人離開。
「慈航普渡牽扯甚大,佛道儒神皆有干連,既然已經入局,就不要再拖這個潤州城隍下水了。」周白低聲道。
兩人來到渡口,才發現渡船已經全部離港,找個江中小島已無一人。
紅玉無奈,搓土為劍,攜周白飛到北岸。
兩岸風土僅隔一江,卻截然不同。南方未經戰亂,又多有北人南遷,故而人口眾多,經濟繁華。
北岸初收,百廢待興,昔日將軍夏侯便是由此登陸反攻異族,故而此地規劃井然有序,南岸之人眼神儘是享受,而北岸則全是希望。
一個個青年壯漢,架屋造路,商賈農戶路過皆會停下說一聲辛苦了。
周白見此頓生一掃剛才的不悅,駕車路過工地時,學着旁人停下說聲辛苦。工人抬頭憨笑,塵土和汗漬已經打花了他的臉,晶亮的眼睛露出讓人心顫的光芒。
中午時分,兩人在旁邊路邊小攤休息,聽到了茶攤老闆的話。
這些壯漢皆是昔日夏侯將軍徵到的兵士,當時大軍反攻異族勢如破竹,異族節節敗退,無數人奮勇參軍,奈何糧草補給不足,夏侯將軍無奈裁軍,將多餘將士屯兵各地,閒時造房鋪路,戰時提槍上陣。
故而百姓對他們十分敬重,畢竟誰也不願意去當兩腳羊任人宰割!
周白不由對這位夏侯將軍有了一絲敬意,幸得此人征戰四方,如今也在邊境鎮守,防止異族反撲,沒有被慈航普渡下手。若不然,恐怕北地危矣。
雙目掃過方圓數十里,未發現妖邪鬼魅,周白點頭,兵士血氣渾厚,應該沒有鬼邪敢來侵害。
卻不知他完全想錯了。非是妖邪鬼魅不敢來侵害,而是它們根本就不敢前來!
北地久經戰亂,民風彪悍,戶戶有刀槍,早年剛剛回故土的人們缺衣少食,新糧剛種未收之際,只得上山打獵,村村相組,虎豹豺狼無一不食。
有些初成精怪的野獸,村民不是對手,便上報屯兵處,就連妖獸不免被餓瘋了的將士們集火擊殺。
妖獸血肉特殊,將士發現只需少量食用便可增強體質,便定期巡邏狩獵。
一時間,凡屯兵之地皆是妖獸禁區。百姓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此乃軍管之利!
兩人休息片刻,便重新趕路。
漸漸兩人離開了屯兵之地,而面前的景象卻也荒涼了許多。離屯兵地越遠,山間野林中的野獸嘶鳴也越多。
山野小村皆剩殘垣斷壁,想必是遷至了就近的屯兵之所。房屋之中,灰碳成堆,村中央有數個四尺大小的淺坑,想必是屯兵外出狩獵時留下的。
灰碳留在房中防止受潮以便下次使用。
夜裏兩人便各自找了房間休息。房外紅玉劍氣環繞,蚊蟲不進,野獸避之。
而他們卻不知,此刻金山寺上空飛來兩道金光。
趙城隍原本今日需要夜間巡遊各鎮,不想白天遇到這樣的大事,所以取消了行程。告訴鬼差若有人前來,就說自己正下陰司匯報工作。
約好相熟的李判官,兩人在道場飲酒作樂,坐觀佛門動作。
卻不料金光環繞幾圈後便離開。
如此行事引得趙城隍費解。「李兄,不知這佛門是什麼意思?一方面對外死保慈航普渡,一方面慈航普渡道場被破佛門居然毫無反應,也不下來探查一番。」
「哦?合着趙兄是拉着我扛包的啊,恐怕趙兄是想多了,他們佛門又怎會給我面子?」
「不敢不敢,是我口誤,自罰三杯,自罰三杯。」趙城隍憨厚的笑道。
「誒,這可不行。這可是我從沈老摳那裏硬摳出來的。一共就這麼點,你再罰幾杯就沒了。」李判官急道。「我原諒你了。放下,別動。」
「嘖」
「此事複雜,非是為兄不願告於你,你雖也是隸屬陰司,不過......」
「我懂。我懂。」趙城隍笑着說道,只是笑容下酸澀又有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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