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剛下過一場大雨,原本就鬆軟的土地此刻更加泥濘不堪,沒有了野狗道人,現在在前探路的變成了周白,跟在最後的依舊是周一仙。
只不過現在的周一仙似乎有點心不在焉,沒有像之前話癆般的說教,反倒是在沉思着什麼,三人走了一會兒,周白便向小環問道「我之前不是說了嗎?此行極度危險,你們切不可貿然進入死亡沼澤,為何.....」
小環委屈的撥動髮絲,低頭道「我們在半路上遇到了金瓶兒姐姐和野狗道人,他們強行帶我和爺爺來這裏的。」臨了她好像想到了什麼,抬頭問道「對了!周白哥哥,最早的時候是爺爺突然說要進入死亡沼澤,清醒之後卻忘記了發生了什麼。」
周一仙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的記憶是在村里給人算卦,一眨眼算卦的人變成了那個野狗道人,身邊的場景也變成了村外。」越想越不解,他並沒有被人控制的感覺,也沒有記憶錯亂的跡象,一切都是順其自然,卻又非常詭異。
輕輕的揪了揪自己的鬍鬚,周一仙倒吸一口涼氣,疼的呲牙咧嘴,「疼啊,老頭兒並沒有做夢,為何會發生這種事情?」他翻閱過無數典籍,遊歷江湖多年更是閱歷豐富見多識廣,但是卻從未聽說過這種事情,即便是魔教邪術,佛門點化,都有跡可循,這樣匪夷所思的控制手段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周白聞言一愣,眼睛微微眯起,在通天峰的時候,他已經把『鬼王』連同魔種封存,如今心魔奪軀的鬼王應該沒有這份心機算計周一仙,而器靈被『鬼王』心魔趕出軀體的時候就已經是『淨身出戶』,不可能再有魔種。
那周一仙為何還會被人所控呢?
周白走到周一仙身前,沉聲道「周先生可否允許我探查一下您的心脈,如果暗算先生的人留有暗門,我便能將其尋蹤。」無論是心脈還是神魂,都是修士最後的底線和壁壘,一個是肉身之基,一個是存在之本。
探查心脈相當於把自己的脖子遞到了對方的刀下,任人魚肉且無力反抗。
周一仙猶豫許久,方才嘆息道「老頭兒活了近百歲,雖是油盡燈枯之年,卻也不願被人隨意操控。周白你想檢查什麼就檢查什麼吧.....」渾濁的眼眸看了眼滿臉擔心的小環,與其說他相信周白,不如說他相信小環。
有小環在,周白不會害他,只要小環沒有感悟五部天書為周白推演卜算,他們爺孫便是安全的。沒有人願意招惹江湖相士,尤其是可窺天機的相士。
......
死亡沼澤,無底坑。
這一片在白天看去一片平坦的土地,卻不知為何有着這樣一個古怪的名稱,除非是長年生活在死澤附近的村民,才知道在這一帶的土地上,中間一大片土地看去和周圍一般無二,都是亂草叢生,實際上卻是個巨大的無底泥坑,且其中淤泥吸力極強,普通人若不慎踏入,不消片刻便被吸了下去,從此無聲無息地腐爛在深深沼澤之中。
死澤之所以得名,也便是沼澤之中,這種殺人於無形的恐怖地方數不勝數!
不過,正道的這些年輕人顯然並非普通人可比。
青雲門一行十數人在死澤中行了幾日,前後遇到了天音寺和焚香谷派出的弟子,三方會合一處,倒是都有熟人在此。
天音寺仍是以法相、法善為首,而焚香谷的弟子中,也有李洵和燕虹,只不過見面之後,彼此關係卻不大一樣。以曾書書為首的青雲門弟子和天音寺眾人相處和諧,有說有笑,但焚香谷一行則與這兩大門派有些隱隱隔閡,似乎故意保持了一段距離。
其間微妙,眾人心頭自己會意,但表面之上,仍舊客客氣氣,三大正道巨派依然同心協力,為世間正義道德,斬妖除魔,消滅魔教!
這一夜眾人宿在無底坑附近。燃起篝火,再三叮囑師弟師妹們不可隨意走動之後,曾書書便叫上陸雪琪,將天音寺的法相,焚香谷的李洵請到一邊,輕聲商議。
此時此刻,李洵微微皺眉,眼中深處隱有不屑之色,但面上依舊保持着和藹模樣,低聲道:「曾師弟,你多慮了吧?」
若是當初的蕭逸才前來,他還會心生忌憚,注意言行。奈何先有流波山一戰青雲長門蕭逸才被廢,後有通天峰一戰,青雲精銳死傷慘重,大竹峰張小凡更是棄門而去。
在他眼中的青雲已經一蹶不振,數十年內再無翻身希望。
陸雪琪眼眸一縮,本就清冷的氣質頓時又寒了幾分,李洵的不屑她可以感覺得出,朱唇輕抿,陸雪琪偏頭看向了別處。
曾書書眼中閃過一道怒意,卻又無可奈何,論聲望他不及齊昊,齊昊因蒼松道人之事被牽連已難呈大任;論修為他不如陸雪琪,陸雪琪因女子之身,自然得不到其他門派認可。
七脈會武排列下來,走的走,殘的殘,受罰的受罰,他.....無可奈何。
「李師兄有何高見,請說!在下洗耳恭聽。」見到天音寺沒有救場的打算,曾書書便面帶笑容,語氣平淡淡的說道。
「我以為,自從我三派入澤之後,勢如破竹,長生堂派出來的弟子被我們一再擊潰。而且自從當年青雲山之戰後,魔教一蹶不振,鬼王宗、萬毒門、長生堂高手死的死、傷的傷,毒神敗退隱居,鬼王苟延殘喘,只有一個玉陽子還在苦撐大局,其餘的根本不足為慮。」
李洵起身而立,傲然環視,頗有分正道領袖的架勢「以我三派合力,數十精銳弟子同駐守此地,邪魔外道無不退避三舍,躲之不及。曾師弟卻說今夜危機四伏,太過了罷?」
見李洵反客為主,欲以曾書書開刀,制定下焚香谷的主導,法相面帶微笑,合掌道「阿彌陀佛,李師兄說得卻有道理。但魔教長生堂中,門主玉陽子道行極高,只他一人我們就不可小覷,此外長生堂自崛起名列魔教四大派閥至今,已有八百年之久,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們又對這死澤異寶志在必得,難免會狗急跳牆,我們還是小心些的好!」
陸雪琪有些不忍再看面色蒼白曾書書,輕嘆一聲,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此時,若.....他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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