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華寺的後山有一口溫泉眼,溫泉的水汽裊裊升起,沾到了那些沒了樹葉的枝椏上,不一會就又凍成了一簇簇小冰棱。這才有了這天華寺冬景中的一絕。
葉錦卿剛踏入這後山,便被這景色迷醉了。
此時日頭正好,陽光灑下來,照在那些冰棱上,不時流光波轉。
葉錦卿先是走到一棵樹旁,伸出小手摸了摸那冰棱,又走到那棵下摸摸那一片被凍住的枯葉,玩的不亦樂乎。
蘇玄看着她這裏那裏轉着,活像只停不下來的小蝴蝶。玩了一會,葉錦卿忽然興匆匆的來到蘇玄身前,拉起蘇玄,往前方走起。
蘇玄只感覺手上傳來一陣冰涼,便被牽引着往前走去。
「看,漂亮吧。」葉錦卿一臉笑意的轉頭看着蘇玄問道。
蘇玄這才看見,原來在溫泉旁長了一棵山茶樹,上面還開着幾朵嬌艷欲滴的山茶花。這紅色的山茶花在漫山遍野的雪白下分外誘人。
又在後山玩了會,葉錦卿看着那一汪溫泉,略有些遺憾,若是能在這泡泡腳該有多好,爬了這麼長的山路,她小腿肚子還有些酸脹。
看着葉錦卿一臉惋惜的打量着那溫泉,蘇玄開口打趣道:「你要是在那溫泉里泡了腳,藏一大師絕對會找上蘇府的問罪來的,到時我也是保不了你。」
「出家人慈悲為懷,才不像你說的會凶神惡煞呢。」葉錦卿反駁道。蘇玄正待要說些什麼,一旁的蘇折忽然走上前,在蘇玄身側低聲說了幾句。
葉錦卿見蘇玄微垂着目,神色不明,但卻能感覺到蘇玄的情緒已不如方才那麼明快了。
果然,之後蘇玄帶着葉錦卿匆匆下了山,坐上馬車一路往城內疾馳而去。
葉錦卿在馬車中被顛的七暈八素,一會磕着車壁了,一會撞着那小方桌了。
葉錦卿一隻手揉着自己的膝蓋,一隻手揉着自己的側腰,仔細一瞧,那雙眼睛明亮的似有東西要溢出。
一隻手忽然從葉錦卿的腰間穿過,一使力,她整個人便落入了一個懷抱。
車裏一共就她和蘇玄兩人,她沒想到蘇玄會有這樣的舉動,抬頭一看,蘇玄正閉着雙眸假寐。
葉錦卿心裏略掙扎了下,可在蘇玄懷裏就不再磕着碰着了,不然還真疼的緊呢。想到這,葉錦卿最終還是安靜地蜷縮在蘇玄的懷裏。
一路疾馳,馬車終於到了蘇府門口,蘇折打開車門,自家主子彎腰而出,可懷裏還懷抱一人。
蘇折一看,那蘇安竟躺在自家主子懷裏睡着了。他知道主子急着趕回是有要事的,可是又一看主子的意思,卻是一點沒有要將懷中之人交由他人的樣子。
蘇玄一出車門,就覺着這風頭正猛,不自覺的緊了緊手臂,將懷中的人抱的更緊了些。又快步往自己的院落走去,一路上葉錦卿睡的毫無覺察。
安頓好葉錦卿,蘇玄閒馬車太慢,牽了匹馬,翻身而上。蘇玄似突然想到什麼,對着蘇折說道:「記得得了空,用庫房那張我去年得來的白色狐皮,給蘇安裁件衣物。」
蘇折聽到這樣的吩咐,先是愣了愣,但又馬上應道。蘇玄吩咐完,才揚了鞭,向宮門放下策馬而去,蘇折也馬上跟了上去。
趙啟還未登基,蘇貴妃仍住在原來的昭然殿內。此刻蘇家的族長蘇邢健,還有蘇杭白蘇杭瑜,蘇玄都在。
昭然殿內一片肅靜,最後還是蘇貴妃開口道:「原來一直擔心那安平王府會先反,沒想到那一直安安靜靜的晉恆公居然先給公然反了,是欺負我趙氏只剩孤兒寡母麼。」
「娘娘息怒,這晉恆公蹦躂不了多長時間,王騎老將軍的大軍可是離晉恆公不遠呢。」蘇杭瑜道。
「二哥須得知道,若是王騎老將軍南下,那西北的安平王府可也是不會安分的。」蘇玄在一旁補充道。
蘇杭瑜知道蘇玄說的對,再者又在昭然殿,那位可是蘇玄的親姐,同為弟弟,這裏還是親疏有別,就緘口不言了。
「阿弟怎麼看。」蘇貴妃問道。
「自安平王府的銀狼一出,眾諸侯又開始蠢蠢欲動。」說到這,蘇玄頓了頓,似乎在準備措辭:「而那葉家又祭出高祖遺詔,有意也罷,無意也好,那些不安分的人以此為由頭,認為邙山葉家才是皇家正統。由此種種都以引得民心不穩。在內,我新皇尚未登基,朝廷內里皇后的人藏得又深。」
這些情況蘇貴妃不是不知,可如今被蘇玄細細捋來,樣樣驚心。砰,蘇貴妃猛的一拍桌面。
「那些諸侯在先皇在世時就不安分,如今更是明目張胆,還有那葉家,也是個不知好歹,與那些諸侯沆瀣一氣。」蘇貴妃酥胸一起一伏,許是氣狠了。
「西南邊那裏有王騎大軍在,一時半會,局勢不會失衡,我擔心的是皇后這裏。這些日子,臣弟着手清理了不少皇后的黨羽,那些人都是官職雖不高,可是都是在地方掌着實權的。近日皇后要出宮前往天華寺,這一路若是太平無事,那一切仍在掌握中。據說那三皇子也快到錦陽了,我們的人已經前往接應了。」
「阿玄是擔憂皇后與三皇子聯手生出事端?」蘇杭白問道。
「諸侯各自蓄有番兵,朝廷撥出的那些遠征大軍實則已經把朝廷的兵力掏空,如今我們手中能用得就只有禁軍與那城外大營的兵了,可是那城外大營的主將墨蒼行並不是我們的人。」
蘇玄又看着蘇貴妃問道:「阿姐可知那墨蒼行是否是皇后的人?」
蘇貴妃閉眼細細回想:「那人在我剛進宮時,我在禁軍里曾經見過他,先帝對他頗為看重,與皇后那似乎並無太多往來。」
「如今我們只能往最壞的方向打算了。蘇玄,明日誰負責護送皇后?」站在一旁沉默了半天的蘇邢健突然開口道。
「這事還請阿爹做主。」蘇邢健畢竟是蘇家的族長,蘇玄並不好處處都越了他去。
蘇邢健思量了半晌,「就讓杭瑜去吧。」
蘇玄挑了挑眉,這和他的想法是不謀而合,但沒想到蘇邢健居然捨得。
雖然他和蘇杭瑜之間有許多齟齬,但不可否認,在蘇家裏,從小被扔着和禁軍一起操練的蘇杭瑜卻是擔的起這護送一事。
可這差事,做得好,那日後仕途無憂,若是出了差錯,蘇杭瑜可算是廢了。
那廂,蘇杭瑜聽到後立馬喜形於色,他兄弟二人被蘇玄壓了這麼久,這次的機會真是可遇不可求。
他垂眼看了蘇玄一眼,蘇玄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看着蘇玄這幅平靜的模樣,蘇杭瑜暗暗咬了牙,自己拼死也得成了這差事,好叫外面的人看看,這蘇家的年輕一輩,可不止他蘇玄一人。
蘇杭白和一旁一臉喜意的蘇杭瑜不同,這差事可謂是火中取栗,一個不慎,那是引火燒身啊。
蘇邢健望着自己的兩個兒子,自己這兩個兒子本都是風姿才情出眾之人,但是無奈蘇家出了個蘇玄。這雖是蘇家之幸,可是自己的兒子只能屈居人下。是而明知這次的差事並不好做,他卻仍將自己的二子推了上去。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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