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嘆息一聲之後,雲虛子背負着雙手,沒有像是往裏里那樣駕馭劍光縱橫而去,而是如同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一樣一步一步離開這裏,蒼老的聲音在楚烈的耳邊響起:「大殿中還有你的幾名朋友。」
「且去招呼兩聲罷。」
楚烈輕輕點頭,看一眼那宛如波濤一般翻卷變幻的雲霧,按捺下心中紛亂的念頭,轉身大步朝着大殿處走去,原本在殿外的兩名弟子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離去了,就在俞英豪等人在殿中坐着都感到了有些尷尬的時候,楚烈恰好跨入了這殿中,頗有些坐立難安的小武侯輕輕鬆了一口氣,衝着楚烈笑道:
「楚兄你若是再不進來,我怕是都坐不下去了。」
「弈劍聽雨閣今日的這一盞閒茶,真的是太考驗心性了。」
「……」
楚烈看了這個極為自來熟的青年一眼,聲音冷澈地開口道:「我不記得,我們認識……」
俞英豪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想到自己似乎還從未向楚烈介紹自己,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起身朝着楚烈拱手,「是在下疏忽了,這些天經歷實在太過豐富,搞的我心中總感覺與楚兄已經相識已久,那麼現在認識一下……」俞英豪收斂了臉上的神色,略帶鄭重地道:
「在下俞英豪,武侯獨子,見過楚兄。」說着手指一指一旁打量楚烈的男裝少女,開口道:「當朝七公主,上官彤。」
「那么小可……」
孟依白手中的摺扇輕合,起身一禮,笑容溫醇如玉:「鬼谷孟依白,見過楚兄。」
下一代武侯,當朝最受寵的公主,以及鬼谷當代天下行走。
心中因為這幾名青年的身份而微微波動了下,但是楚烈的面色依舊沉靜,微微抱拳回禮,沉身道:
「弈劍聽雨閣楚清烈,見過諸位。」
「哈哈哈,你們年輕人自己說自己的話吧,老夫老了,先去尋雲二哥討一碗烈酒喝喝。」
一旁的柯降龍大笑一聲,起身便朝着門外走去,楚烈目送這位老者跨出大殿,身化長龍縱橫而去,消失在了外面,才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三名年輕男女,沉聲開口:
「不知諸位來此……有何要事?」
…………………………………………………………
而在同時,弈劍聽雨閣閣主居。
無瑕子坐在桌前,嘴裏大嚼着自己做的糕點,雙目清冷看向桌上那一副複雜到極限的棋局,其中黑龍肆意,白子已經被逼迫到了堪稱苟延殘喘的程度,輕輕咽下了嘴裏的糕點,抬手拈起一副白子,輕輕落在了棋局之上。
「俞青衫,這些人就是你的選擇嗎?」
「要殺……,要依靠這些孩子嗎?」
啪~
棋子落下,清脆有聲。
……………………………………………………………
禁城,武侯府。
沙沙沙……
細密的雨點落地,將青石洗刷地泛起了幽光,一身青衫的中年男子負手看這雨落,雙目沉靜地如同碧波千頃,看不出絲毫波動,抬手接住那散落的雨水,半響後,悠然嘆息一聲:
「時也命也,亦或運也?」
「英豪……」
時間流逝,宛如泣血一般的殘陽夕照散落在了弈劍聽雨閣那一座座樓閣之上,一座險峻的孤峰之上,無瑕子與楚烈對坐,看模樣不過是二十餘歲的青年閣主張箸夾了一筷子菜,笑問楚烈道:
「今日你吟心師叔的『鍛劍決』,滋味如何?」
楚烈的嘴角微微一抽,似乎渾身上下都回憶起來了那種似乎直達靈魂深處一般的痛楚,有些僵硬地開口道:「……很強。」
「哈哈哈,看你那模樣,就知道效果和滋味兒,都確實很強了。」
無瑕子輕笑一聲,將筷子架在碗沿上,開口道:「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則?」
「以你的身軀為劍胚,用那地火天雷,陰陽之氣,將你這柄利劍徹徹底底地重新打磨開鋒一遍,百日之後,你自會明白好處在那裏。」
「不過這百日之內,你可要受受苦了。」
「除此之外……」無瑕子笑着轉移開了話題:「之前俞英豪和你說,他自己以天機神算之術,結合家中所藏仙物,算出不日將有一條孽龍復甦?但是他父親不信,便一氣之下從家中跑了出來?希望你能夠助他降服那一條孽龍?」
「是。」楚烈微微頷首,無瑕子則搖頭笑道:
「那你為何拒絕?你不信他?」
「倒不是。」
楚烈抬眸看向眼前笑呵呵的閣主,心中斟酌了片刻,最終還是開口道:「我的劍受損嚴重,在重鑄之前,不願意和孽龍這種程度的對手交戰。」
「師伯身為劍派之主,不知與歐冶子一脈傳人,可有來往?」
無瑕子的神色微微一滯。
「當代歐冶子?」弈劍聽雨閣閣主上下打量了楚烈兩眼,清俊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開口道:
「曾有過過命的交情。」
「若是烈兒你在這段時間全心全意修行『鍛劍決』,彌補根基,百日之後修成這門鍛體之術,我便親自手書一封信,方便你尋他。」
看着無瑕子的笑容,楚烈緩緩頷首:
「那麼,多謝師伯了。」
…………………………………………………………………………
弈劍聽雨閣山下。
「唉,千算萬算,也實在是沒有想到,楚烈現在竟然要去尋找鑄劍師去鑄劍,根本沒有辦法出手。」
俞英豪苦笑一聲,斜眼看了下身邊輕搖摺扇的孟依白,雖說也算是同行了一段時間,但是不知為何,他對於這個出身鬼谷一脈的俊逸書生實在是提不起半分好感,當下也就隨意朝着孟依白抱了抱拳,懶散道:「柯降龍老前輩還在山上飲酒,楚兄又不出手,那麼孟大公子,咱兩個也就在這兒散夥兒吧。」
「你去行走你的天下,我去想辦法斬了那條孽龍。」
「江湖之大,最好不見。」
「七公主,咱們走!」
孟依白依舊是那一副不驚不怒的樣子,文質彬彬地拱手回禮,隨即目送兩人消失在了前方,隨即嘆息一聲,選擇了另一個方向,身法展開,就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激射而去,他的修為並不很高,但是好在身法不錯,險險在入夜之前入了最近的一座城鎮,在那些小姑娘們的注視下,輕搖摺扇走入了一間酒樓,要了一些飯食,隨即又猶豫了下,輕輕嘆息一聲:
「店家,再來一壺酒。」
「好勒,公子且稍坐,馬上便好!」
小兒吆喝一聲,轉身去了後廚通報,這個時候已經過了飯點,客人並不是很多,不過片刻時間,就把他點好的飯菜端了上來,隨即又上了一壺酒,便又退下了,孟依白倒了一杯酒,酒液渾濁不堪,但也只是苦笑一聲,便仰脖一飲而盡,雖說味道澀而苦,但是此時品來卻多了幾分奇異的滋味。
輕輕搖頭,孟依白抬手去取一旁的酒壺,但是就在此時,卻有另外一隻白皙的手掌先他一步,將那酒壺拎起,下意識抬眼看去,就看到一位男裝打扮的十四五歲少女坐在前面,揶揄地看向他:
「怎麼……孟大公子一人在此獨飲美酒?好興致啊。」
「你……你怎麼在這裏?」
「怎麼了,本公……子在這裏,你不開心嗎?」
孟依白輕輕呼出一口濁氣,面上又恢復了那種淡然的模樣,輕搖摺扇道:
「本以為離開的麻煩又尋了回來,自然是不開心,很不開心。」
「噗呲~」
上官彤噗呲一聲直接輕笑出聲,手指伸出連連點着那模樣風雅的書生:
「孟大公子啊孟大公子,你說謊的樣子……」
「真的是很可愛。」
ps:ok,答應加更的那一章也補充上了,emmmm,諸位老鐵們,其實吧,現在有些部分琢磨不出埋下去的是什麼,就當作日常劇情咯,沒差的~
坑上面的那層浮土就是日常啊!(熱淚盈眶),老夫終於領悟這個技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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