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陸壓慢慢的小酌着:「齊天大聖,不知你怎麼看待天庭?」
「或者,說的直接點,你覺得,天庭和現在的妖國,哪個要強一點?」
猴子看着陸壓,他有些搞不懂陸壓的來意了。
妖國與天庭,自然是天庭強而妖國弱,這是毋庸置疑的。妖國現在之所以能與天庭抗衡,只是因為天庭實際上與妖國對立的只有兩名天帝而已。而且,據猴子所知,就連昊天與陸壓這兩名與妖國對立的天帝也有所顧忌,並未全力出手,否則妖國能否維持現在的局面尚未可知。
總的來說,無論是底蘊,還是其他方面,妖國與天庭相比,都差了不止一籌。這一點,就連蘇雅雅也未曾否認。
而且,猴子甚至聽到一些風聲說,妖國的背後,實際上是有一位天庭的大人物站在背後,這才使得妖國能夠在洪荒大地上站穩腳跟,否則以妖國現在的實力,早就被天庭剿滅了。
雖然猴子不知這個傳言是真是假,但是能有這種傳言,也從側面說明了天庭和妖國的實力差距。
所以,陸壓問的,實際上是句廢話。
不過,實際上,陸壓雖然問出了這句話,但他並沒有想要猴子回答,他只是想讓猴子清醒的認識一下情況。
緊接着,陸壓就問出了下一個問題:「不知齊天大聖與天庭之間可有仇怨?」
「仇怨?」
聽到陸壓居然又問出了這麼一個白痴的問題,猴子不禁開始懷疑眼前這位勾陳上帝是不是別人假扮的,還是說,天庭的天帝腦子都這麼不好使?
冷哼一聲,猴子道:「俺老孫是齊天大聖,妖帝親封的,與天庭的仇怨還用說嗎?」
是的,一名妖族大聖,和天庭之間的仇怨是不需要理由的。更何況,猴子剛剛擊退了天庭來犯的十萬天軍。
不過,看到猴子這種反應,陸壓卻是毫不介意的輕輕一笑:「齊天大聖想必是誤會了本帝的意思了。公歸公,私歸私,本帝的意思是,齊天大聖與天庭可有私怨?」
猴子呲了呲牙:「私怨?之前十萬天軍來攻打俺老孫算不算?」
輕笑着點了點頭,陸壓道:「這自然是算的。不過,那一次大聖並沒有什麼損失,反倒是天庭損兵折將,折損了好幾艘戰艦,甚至連旗艦都折損在了大聖手中,不是嗎?那麼,除此之外,大聖和天庭之間,可還有其他仇怨嗎?」
猴子皺了皺眉:「好似是沒有,不過俺老孫與天庭有沒有什麼仇怨,有什麼干係?莫非你們還會因為這個不攻打俺老孫不成?俺老孫乃是齊天大聖,註定是要和天庭為敵的!」
陸壓抿了一口酒,淡淡道:「大聖此言差矣。本帝方才就說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盟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有的,只是永恆的利益。正因為大聖和天庭之間並沒有私怨,所以本帝才會來找大聖。」
猴子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他討厭這些彎彎繞繞:「不要說這些沒用的,你就乾脆告訴俺老孫,你想幹什麼吧!」
並沒有因為猴子的失禮而感到不快,陸壓淡淡笑道:「本帝此次前來,是想要招安大聖的。」
「招安?」
猴子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陸壓點了點頭:「沒錯,就是招安。本帝與大天尊已經達成共識,欲召大聖上天為官。」
衝着陸壓呲了呲牙,猴子嗤笑道:「莫非你當俺老孫是傻子不成?俺老孫妖族大聖做的好好的,為啥接受你這什麼勞子招安,要去天庭為官?況且,俺老孫乃是妖,憑什麼因為你一句話就背叛妖國?」
其實,猴子還有一句話沒說。
雅雅姐對我這麼好,俺老孫怎麼可能背叛她?
對於猴子來說,蘇雅雅與其說蘇雅雅是妖帝,其實更像是一個長姐的角色。
蘇雅雅是伯樂,是知己。是蘇雅雅讓他看到了接近敖水藍的希望。
不過,儘管猴子這麼說,陸壓卻依然是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憑什麼?就憑,天庭能給大聖你想要的東西。」
猴子譏笑了一聲:「俺老孫想要的?俺老孫想要什麼?你倒是說說?」
陸壓笑了,既然猴子肯聽他的條件,那麼無疑就好辦了許多。
輕酌一口酒,陸壓淡淡道:「如果大聖肯上天為官,大天尊將封大聖為齊天大聖,天庭的齊天大聖。」
「雖然都是齊天大聖,但是,天庭所封的齊天大聖的分量,和妖都所封的齊天大聖的分量,大聖心中應該清楚。妖都所封的齊天大聖,將會受到天庭無盡的圍剿,天庭,是不可能容忍妖國出現第五位大聖的。但是,天庭所封的齊天大聖,卻會得到天庭的承認,反倒是妖都即使有再多的不滿,他們也不可能打上天庭,所以,若做了天庭的齊天大聖,大聖盡可高枕無憂。」
「那又如何?」
猴子不耐煩地打斷了陸壓的話:「之前你門派十萬天軍來討伐俺老孫,還不是被俺老孫打的落花流水?若要圍剿俺老孫,你們儘管派人來便是,俺老孫還會怕了不成!」
陸壓搖了搖頭:「大聖所言極是,不過,本帝方才說的只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本帝還沒來得及說。」
「天庭的齊天大聖,可以光明正大的迎娶東海四公主。妖國的齊天大聖不行。」
陸壓的話如同炸雷一般在猴子耳邊響起,讓猴子一時呆住了。
「龍族,是天庭所屬。」
「妖國,是天庭的敵人。」
「在妖國,即使大聖闖下了再大的名頭,再大的威風,在東海龍宮面前,也沒有任何意義。」
「相反,若是大聖成為天庭的齊天大聖,那麼大聖就是可以和東海龍宮平起平坐,甚至高上一等的存在,到時候,大聖想要迎娶一個區區東海四公主,豈不是輕而易舉?」
陸壓充滿蠱惑性的聲音在猴子耳邊不斷響起。
猴子低着頭,尖銳的指甲已經深深地刺入了掌心,絲絲鮮血順着猴子緊握的手掌流下。
「憑什麼?」猴子嘶啞的聲音在陸壓耳邊響起。
「俺老孫是齊天大聖,誰敢攔我,俺老孫就殺誰!」
「天若攔我,我便逆天!」
「那,若是東海龍王要攔你呢?」
陸壓的聲音依舊是那麼輕描淡寫,卻每一句話都刺在猴子的心坎上。
「且不說你能不能做到你所說的,就算你能抵擋住天庭的圍剿,但是你覺得,龍王會把女兒嫁給一名妖族大聖嗎?」
「還是說,你真覺得,你能覆滅整個天庭?」
猴子沒有說話。
陸壓依舊在淡淡的說着:「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就是兩條路,是繼續留在妖國,舉世皆敵,還是加入天庭。本帝可以保證,只要你肯加入天庭,那麼想要迎娶東海四公主,只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反之,若你堅持留在妖國......」
陸壓沒有繼續說下去,他覺得猴子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也相信,猴子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所以,齊天大聖,你的選擇呢?」
「為什麼會選擇我?」
猴子突然開口,不過內容卻讓陸壓微微一松。
在他看來,猴子這麼問,多半已經動心了。
所以,陸壓很是輕鬆地說道:「需要理由嗎?」
「滾!」粗暴的聲音從猴子口中吐出,陸壓愣住了。
緊緊皺着眉頭,陸壓沒有動怒,只是問道:「為什麼?」
緩緩抬起了頭,猴子面目猙獰的看着陸壓:「這是俺老孫的地盤,讓你滾,需要理由嗎?」
陸壓沉默了。
良久,陸壓突然笑了起來。
「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對本帝說出這個「滾」字的人。」
猴子呲了呲牙:「那還要俺老孫再說一遍嗎?」
猴子渾身上下都緊繃着,他已經做好了隨時和陸壓動手的準備。
雖然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對手,但是不是對手,總要打過再說。
然而,出乎猴子意料的是,陸壓卻是笑着站了起來:「不必了。本帝還沒有挨罵的嗜好。既然大聖不願上天為官,那麼本帝告辭就是。哈哈哈哈哈!」
看着仰天大笑,往水簾洞外走去的陸壓,猴子不禁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這人腦子有病吧?挨罵了還這麼高興?
走到水簾洞口,陸壓回過頭來,看了猴子一眼,笑道:「保持你這份血性。本帝,好久沒有見到像你這般的妖族了。」
說完,陸壓輕輕一嘆,消失在了猴子的視線中。
那一聲輕嘆中的滋味,落在猴子耳中,卻是與陸壓初到時那兩聲「齊天大聖」一般無二。
不過,雖然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陸壓走了,猴子還是鬆了一口氣。
一名敵方陣營的准聖強者在面前,不管表面上怎麼樣,但是猴子心裏還是壓力山大的。
不過,陸壓雖然走了,但是他的話卻刻在了猴子心中。
想到剛才陸壓的那番話,猴子雙手不禁再次握緊。
妖族的齊天大聖,與天庭的齊天大聖嗎?
猴子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過水簾洞,穿過那無盡的碧濤,直達東海深處。
「龍宮是天庭所屬,而妖國是天庭的敵人。」
「在妖國闖下再大的名頭,在龍宮面前都毫無意義。」
「你覺得,東海龍王,會把女兒嫁給一名妖族大聖嗎?」
猴子咬了咬牙。
他想起了在十萬天軍攻來的那一天,敖水藍來找他。
她問他是怎麼認識妖帝的。
她問他能不能和妖都撇開關係。
她說她幫他拖住了那十萬天軍,只要他不再一意孤行,做這個齊天大聖,她會保下他。
他看得出來,她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他明白她是在擔心自己。
但是,他最後只說了一句話。
「你不懂。」
他自以為看透了一切。
他自以為自己已經為了她付出很多。
現在,他突然明白,原來,她早已看透了這一切。
所以她才會勸他。
因為她早已看明白了猴子一旦成為妖族大聖之後會發生什麼。
她知道猴子一旦成為了妖族的齊天大聖,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會變得更近,只會變得更遠。
原來,不知在什麼時候,猴子的身影,同樣留在了她的心底。
那個不羈狂縱的猴子,那個意氣風發的猴子,那個渾身上下都是自由的氣息的猴子。
猴子死死地咬着牙,尖銳的獠牙刺破了嘴唇,溫熱的鮮血在唇齒間流淌,然而他卻恍若未覺。
他想起了,她臨走時說,她累了,要回金鰲島修行一陣子。
也許,她是因為自己的選擇,而放棄了這一切吧?
猴子自嘲的笑了。
只是,腦海中浮現了另外一道狂縱而又美麗的身影,猴子苦澀的笑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雅雅姐,當初你答應我的一切又算是什麼?還是說,你從頭至尾,都只是在利用我呢?
猴子不敢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
那個無緣無故找到自己頭上的大姐大。
那個仿佛知曉自已一切心事的大姐頭。
那個許諾封自己一個一無所有的小妖王為齊天大聖的妖帝。
他眼中的雅雅姐,自從出生以來,除了袁洪,師傅,敖水藍之外最近親的人,從頭至尾都是在騙他,利用他。
陸壓沒必要說謊。
敖水藍不會騙他。
所以猴子明白他們說的都是事實。
成為妖族的齊天大聖,只會讓他離敖水藍越來越遠。
只是,猴子恍惚之間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那個仰天大笑而去的豪縱身影。
「從現在起,你就是齊天大聖了。」
「去吧,誰不承認,就殺到他們承認為止。」
「鬧他個天翻地覆。」
「待到乾坤顛倒時,朕親自為你加冕,為你做媒。」
「哈哈哈哈哈............」
猴子雙手握得更緊了。
「去他娘的!」
猴子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一伸手從桌子上提起一壇猴兒酒,猴子一掌拍開封,仰頭一口氣灌了下去。
晶瑩的酒液從酒罈中飛流直下,大半灌入猴子口中,卻仍有很多灑在猴子身上。
一壇酒灌了下去,猴子一甩手,酒罈摔在地上應聲而碎。
「雅雅姐,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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