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走了,只留下葉玄一個人站在山頭默然不語。
良久,葉玄眼一抹堅毅一閃而逝——我只做我感覺應該做的。天道大勢如何,與我何干?
猶豫了一下,葉玄離開了這座小山頭,直奔月宮而去。
太陰星,從表面上看去,卻依然是如同上次來時那麼荒涼。只是,和上次來時相比,葉玄的心境卻是完全不同了。
如果說上一次,葉玄只是抱着一股衝勁而來,其實心並沒有把握能夠幫到望舒什麼的話,那麼,這一次他至少已經找好了一條退路。
「望舒,我來了。」
站在太陰星的守護大陣外,葉玄淡淡道。
以望舒的修為,恐怕自己剛來到這太陰星外她就察覺到了吧?
只是,葉玄雖然把聲音傳了進去,但是卻並沒有得到回應。但是,太陰星的守護大陣卻是悄然打開了。
見狀,葉玄微微一笑,便走了進去。
月桂樹下,只有望舒一個人。
望舒依舊輕撫着上次葉玄離去時她彈得那張古琴,琴聲瑟瑟,卻是顯得十分蕭冷。
見狀,葉玄只是靜靜地站在望舒身後聽着。
良久,琴聲罷,望舒收琴起身,抱着那張古琴緩緩朝着遠處走去,見狀,葉玄連忙跟在了後面。
「你來做什麼?」
走了一會兒,看着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跟着自己的葉玄,望舒還是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深情的看着走在前面的望舒的背影,葉玄輕輕一笑:「我來看看你,不行嗎?」
輕輕的回頭看了葉玄一眼,望舒淡淡道:「你知道,我不喜歡油嘴滑舌。」
說罷,又轉頭繼續往前走去。
見狀,葉玄無奈的搖了搖頭,其實,那是他的心裏話呢。
又往前走了兩步,葉玄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望舒,六道輪迴的事情,你知道嗎?」
「知道。」
頓了頓,望舒又道:「我準備入六道輪迴。」
聞言,跟在望舒後面的葉玄微微一驚,下意識的一步搶到望舒身前:「為什麼?」
被葉玄突然搶到身前,望舒腳步一頓,淡淡看了葉玄一眼,看到葉玄訕訕的讓到了一邊之後,望舒這才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解釋道:「上次我在療傷時功虧一簣,導致元神之的創傷久久無法痊癒。所以,我打算借輪迴之力來療傷。只有修復了我被羅睺所傷到的本源,我才有會超脫天道的掌控,遁入混沌。」
聽到望舒這麼說,葉玄身子微微一頓,語氣不禁有些僵硬:「也就是說,如果這次你的傷養好了,你就要離開了,對嗎?」
「是的。」
看着望舒毫無變化的繼續慢慢朝前走着的身影,葉玄呆立片刻,然後又悄然跟上。
「我會讓在六道輪迴的善屍幫你的。你的轉世之身我也會親自出幫你守護的。」跟在望舒後面,葉玄儘量用平常的語氣說道。
然而,就是葉玄這平常的話語卻是讓望舒心神微微一震。
葉玄的心思她是明白的。
只是,她雖然感激他全心全意的幫助自己,但是,對於葉玄,她卻還談不上是「愛」的程度。
本來,這一次她之所以和葉玄說出剛才那番話,就是想告訴葉玄,即使你費盡心思幫我度過此劫,但是,一旦我傷勢痊癒,我還是會離開,離開洪荒。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她本以為葉玄在聽了這番話之後會憤然離開,或者會質問自己,甚至,還有可能為了把自己留下來與自己為敵,但是,望舒卻唯獨沒有想到,葉玄在聽了這番話之後,會決定幫助自己療傷,然後離開。
轉過身來,望舒靜靜地看着這個毫不迴避的和自己對視的青年那真摯的目光,一抹困惑不禁浮上眉間。
「為什麼?」
然而,葉玄只是溫柔的笑着看着她:「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還要繼續幫我?我會離開的,最後,你什麼也得不到,甚至還可能會因此被天道算計。」
看着望舒那執着的追問,第一次見到望舒這個樣子的葉玄不禁笑了:「沒有為什麼啊,愛一個人,本來就是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的。」
看着葉玄那誠摯的沒有半分雜色的眸子,望舒轉回了身子——她逃避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面對這毫無保留的一顆心。
又默默的往前走了一會兒,望舒漸漸的停下了腳步:「如果沒有什麼事,你先回去吧。不出意外的話,我很快就會去六道輪迴。」
聞言,葉玄輕輕點了點頭。只是,臨轉身時,葉玄卻又遲疑了。
猶豫再,葉玄還是鼓起勇氣開口道:「望舒,離開之前,我能抱抱你嗎?這一別,我們應該不會再見了吧?」
望舒身子微微一震,沒有說話。
一雙修長的臂輕輕的從後面環住瞭望舒的身子,動作輕柔的就宛如生怕一不小心就弄壞了一件精美的磁器一般。
只不過,這一次,望舒卻出乎意料的沒有掙開。
然而,只是輕輕一擁,甚至都不到一秒鐘,葉玄就鬆開了,只留下一句話在望舒耳邊迴響。
「我愛你,望舒。以後,要保重自己。」
做完這一切,葉玄毅然轉身離開。
再不離開,他怕會控制不住自己。
感應到葉玄的氣息已經離開了太陰星,望舒終於忍不住轉過身來,看着葉玄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
哪怕是你決定與我為敵我都可以理解,然而,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幫我呢?
愛?
我,還是不懂呢。
只是,為什麼,我會感到愧疚呢?
…………
一個人默默地離開了太陰星,葉玄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找一個地方大醉一場。
她終於能夠擺脫天道算計了,就如同那揚眉老祖一般遁入混沌,從此逍遙。自己應該為她高興,不是嗎?
自嘲的笑了笑,葉玄輕輕的搖了搖頭——可是,自己還不能醉呢。望舒入六道輪迴還需要自己出幫助,在她轉世療傷的過程還需要自己為她護法。
唉,那就待她離去之後,再去找一個無人的地方,好好的大醉一場罷。
只是,現在為什麼,想哭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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