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文覺轉向司嵐笙,拱手道:「大太太,請你給大姑娘帶個話:我的心意不變,正月之後必來www..lā」
「覺哥兒,」司嵐笙感動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這件事還是需要鞏家長輩同意的好。」
鞏文覺胸有成竹道:「請大太太放心,我不做沒有把握之事。」
「母親,這件事孩兒自會和祖父分說清楚。我的妻子,只能是她。」鞏文覺神態堅決,道:「這一點,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會改變。」
「請母親幫助孩兒,成全我的一片心意。」
鞏太太長長的嘆氣道:「罷了,你的事我是管不了,只要你能說服你祖父就行。不過,你要知道,若是你沒有成功的話,只會白白耽誤時間。」
他耗得起,方錦暉可耗不起。
「我不會讓她失望的。」鞏文覺信心滿滿。
得了鞏文覺的保證,司嵐笙並沒有因此而放下心來。她心事重重地回了方家,神思不屬。
她知道,結親結的是兩姓之好,所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關於婚事,兒女們能自主的極少。鞏文覺非方錦暉不娶,但是他能抗得過來自家族的壓力嗎?
為了保全名聲,他連春闈都要再押後三年。這樣大的事情,鞏家究竟作何打算,豈是他一個人說了能算的?
方孰玉下了衙,看她站在窗前發呆,關心地問道:「今天去鞏家,結果怎樣?」
司嵐笙點點頭:「鞏太太對我很好,一點也不見外。但她的意思很明白,這門親事肯定是做不成了。」
「別發愁。」方孰玉走到她的身後,攬住她的肩膀,道:「太醫說過,你的頭痛便是因為多思多慮。鞏家不成,還有別家。」
「偌大一個京城,我就不信還找不出一個能匹配暉丫頭的少年俊傑了!」
司嵐笙揉了揉眉心,將鞏文覺醒來後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道:「他的一片心意至誠。暉丫頭若是能嫁給他,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然而,我這患得患失的緊。」她愁眉不展,道:「若是覺哥兒不能說服他祖父,我們的時間也耽擱了,該如何是好?」
「畢竟,在鞏家沒來提親之前,這件事都充滿着變數。還有十餘日才能出了正月,這十來天於暉兒來說,卻是寶貴的緊。」
「可他的一片心意,我又不能置之不理。眼下看來,沒有比他更適合暉兒的人。我若是另外尋覓人選,豈不是傷了他的一顆真心?」再說,倉促之下能找到的人選,必然不能事事如意。
司嵐笙所糾結的,正因為此。
對此,方孰玉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他已經安排了人手出去,查訪曾經和方錦佩接觸過的人,也使了銀錢給三聖庵里的師太,讓她們來逼問方錦佩。
但這些事情,都需要時間才能有結果。方錦暉的婚事,卻是迫在眉睫。
「既然我們難以抉擇,不如,告訴暉丫頭讓她自己做決定。」方孰玉道:「這關係着她以後的人生,她有權利知道。」
司嵐笙猶豫片刻,只覺得腦門開始陣陣抽痛。她想要保護女兒,如今卻連她的婚事都不能維護,還要將這壓力放到她稚嫩的肩膀上,這讓她於心何忍?
察覺她的不適,方孰玉忙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兩手為她按着太陽穴和印堂,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做父母的也操心不過來。」
「孩子們大了,會有自己的主見。說不定,我們都只是白操心而已。」
「若是知道你的頭痛的毛病又犯了,暉丫頭還不知道會怎麼自責呢。你也知道,她的性子隨你,什麼事都愛往自己身上攬責任。」
「好了好了。」司嵐笙忍痛勉力笑道:「我這是老毛病了,倒惹來你這一堆話。」
「這件事你就別操心了,交給我。」方孰玉握着她的手道:「我讓人進來伺候你先歇着,我去書房一趟。」
司嵐笙反手握住他的手,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你放心,我不會害了自己女兒。」方孰玉向她保證,司嵐笙這才放了手。
到了書房,方孰玉提筆寫了一封信,吩咐道:「叫萬管家進來。」
「見過老爺。」萬管家垂手恭敬地站着,靜候他的吩咐。
「你派兩個得力的人,今日就走,將這封信送到常州的蘇神醫手上。」方孰玉道:「去賬房支一百兩銀子,作為蘇神醫上京的腳資。」
「這次,務必要將蘇神醫請上京。」他沉聲強調:「如果請不來,那他們就在常州一直候着。超出二月,就讓他們走人。」
他下定了決心,司嵐笙的病不能再這麼拖下去。萬管家連忙應了,道:「老爺放心,一定辦妥。」
萬管家是方家的家生子,年輕的時候他是跟在方穆身邊的長隨,因忠心可靠,辦事穩妥成為了方府的管家。這是方孰玉親自交代下來的事,他豈敢輕忽。
待萬管家退了下去,方孰玉吩咐道:「去請大姑娘過來,我有話跟她講。」
這會方錦暉已經從學堂里回來,正在房中做着先生佈置下來的功課。巧畫替她鋪好了宣紙,用鎮紙壓好。她執筆在手,卻半晌無法落下,直到墨汁滴落在宣紙上,她才猛然驚醒過來。
「姑娘,不如先歇一會兒?」巧畫擔心地看着她,勸道:「太太吩咐給你留了碗燕窩粥,婢子這就去給你端來。」
方錦暉自嘲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筆。她已經很克制了,但頭腦中的思緒豈是她能控制的?一整天了,她看起來和往常一樣,卻不知道老師究竟講了什麼,拿着筆也不知道要畫些什麼。
「大姑娘,老爺請你去書房一趟,他有話對您講。」
方錦暉一怔,知道結果出來了。只是,為什麼不是母親來叫自己,反而是父親呢?難道,母親的頭痛又犯了嗎?
看着她神情,巧畫便開解道:「姑娘快別多想了。這府里誰不知道,老爺是最疼大姑娘你的。」
「婢子見識淺薄,也知道在旁的人家裏,男人極少過問後宅之事。姑娘有老爺這樣的父親,是姑娘太大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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