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那丫鬟也是個機靈的,一一答道:「是我們姑娘讓婢子來找您的。婢子已經讓在場的宮女去分別找蘇家大小姐和我們家太太了,想必這會她們都已經知曉。靈姑娘還在那裏,有人伺候。」
聽上去處置的不錯,但方錦書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她快走了幾步,喚道:「大姐姐等等我!」
方錦暉神色焦急,道:「這裏過去還有一段距離,不知道是否來得及,我們可得快一些。」
時間緊急,也沒有仔細思量的餘地。方錦書快步跟上她,道:「有那麼多人在,還有靈姐姐。我想,定會拖延住時間,不會讓晴妹妹吃了大虧。」
她這樣說,是為了安撫方錦暉的情緒,其實在她心頭又何嘗不急?
寶淳郡主的性子她相當了解,目中無人且陰晴不定。這事,連她也吃不准寶淳郡主究竟是一時興起,還是有意為之。
總之,還是快些趕到,了解到情況才好隨機應變。無論如何,拖住寶淳郡主,等蘇琲瑱或者吳太太趕來就行。既然已經有人去通知她們,想來也不會來得太晚。
這樣想着,姐妹兩人便跟在帶路的丫鬟身後,急匆匆地往梅林那裏趕過去。
從這裏過去有幾條路,最近的一條路只要過一座竹橋,頂多一刻鐘功夫就能到。但當她們到了橋頭,卻發現那裏守着幾個人,帶頭的是一名宮裏的掌事姑姑。
方錦書和方錦暉對視一眼,方錦暉點點頭,上前問道:「敢問姑姑,這是怎麼了?」
「見過姑娘。」那名姑姑道:「我們在巡查的時候,發現橋上有幾塊竹板鬆了,已找了人來檢查橋體。姑娘們還是換條路走的好,這裏恐怕有危險。」
「這……」方錦暉焦急地看了看橋對面的路,她們要再繞路的話,這時間可就耽擱的久了。就不知道吳菀晴那裏,還支撐得住嗎,其他人能不能及時趕到。
從這件事中,方錦書嗅到了陰謀的味道。這些事情,若單獨出現,則不算什麼。偏偏在這個趕時間的時候,哪裏就有這麼趕巧了?
難道,寶淳郡主當真要對吳菀晴動手了?她們這裏遇到了阻礙,難保別的地方也會出現。這樣想着,方錦書心頭一緊。
「姑姑,」方錦書上前一步,道:「我們趕時間過去,幾塊竹板而已,我們小心些就是。如果有了什麼事,也不怨姑姑您。」
說着,她示意芳菲上前,往她的手裏塞了一個荷包。
「不,不。」掌事姑姑義正言辭道:「還請姑娘收回去,我只是盡我應有之責。姑娘們遊玩,最重要的就是安全。這樣冷的天,若當真失足落水,您不怨我,宮裏面也會怪罪下來的。」
她都這樣說了,還揮手讓兩名內侍來擋住了路。方錦書無奈,只得和方錦暉一道退走,另外換了一條路走。
而這條路就要稍微遠一些,要繞着梅林旁邊的那片湖泊的小路走上半圈,才能上去。無奈之下,兩人只好按捺下焦急的情緒,加快了腳步。
剛走到湖邊,便遠遠地看見迎面來了一群人。
打頭的,卻是太子的次子衛嘉航,在他身後還跟着一些朝臣子弟,兩側有護衛下人拱衛着。
梅影堂的後山,並不僅限於女眷能來,在這裏遇見男子並不稀奇。通常來說,都是文臣家眷,父輩們同朝為官。兩方落落大方的見過禮,也就是了。
只是今日的情形有些特殊。
方錦書見到他們,便頓住腳步,遙遙施禮後避在一側。湖邊的路只有這麼一條,時間又緊迫,她並不想耽擱,只盼着他們快些走過去便好。
在她們的身後,是約莫有一人高的灌木。這麼一避,就避到了灌木叢的邊上。起初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過了沒多久,就聽到後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由遠至近。
「不好!我們快走。」方錦書汗毛倒豎,拉着方錦暉急急地往前奔去。
這個時候,也再顧不得什麼男女大妨,和禮儀教導了。若她沒有料錯,空氣中傳來的一絲腥味告訴她,這極有可能是一條毒蛇。
性命攸關之際,哪怕是判斷錯了也沒關係。
巧畫、芳菲、以及伺候吳菀晴的那名丫鬟也跟着她們往前跑了起來。
幾人才跑出一小段距離,從她們剛剛待的灌木叢中,如閃電一般竄出來一根色彩艷麗的毒蛇。它頭上的冠子紅得發亮,嘶嘶地吐着蛇信子,粗如兒臂。
聽到動靜,巧畫扭頭一看,發出「啊!」地一聲驚叫,一張臉被嚇得雪白。
「姑娘,姑娘你們快走!」她的聲音里有了哭腔,身子也忍不住在顫抖。但是,人卻停了下來,張開雙臂攔在最後面。
「別犯傻,快走!」方錦暉急道。
巧畫是後面才跟着她的丫鬟,相處了三年多,一向中規中矩地並不出挑。沒想到,到了這等時候,她竟有這樣忠心護主的膽略。
「別怕!」芳菲在鄉間長大,打小蛇蟲見得多了,比巧畫要鎮定得多。在淨衣庵時,她和方錦書一道習武。雖說算不得什麼高手,但身手腿腳遠遠超過一般丫鬟。
只見她往上一跳,折了一根道旁的樹枝拿在手中,嚴陣以待。
「快走。」方錦書拉了一把還在發愣的方錦暉,低聲道:「我們去叫人來。」
這會,不是婆婆媽媽猶豫不決的時候。那條蛇一看就有毒,她們留在這裏也於事無補。衛嘉航等人就在不遠處,她們只要跑到那裏,就能搬來救兵。
說起來慢,整件事從發生到現在還不到盞茶功夫。
衛嘉航那邊的人也察覺了這裏的動靜,一名男子略作張望,稟道:「郡王,那邊好像發生了什麼事,在下想令護衛過去看看。」
就在不遠處,女子的驚叫聲,和急促奔跑的身影清晰可見。若不是有衛嘉航在,他早就命人前去救援。
偏偏在場眾人之中,衛嘉航這個郡王的身份最高。他不下令,誰也不敢越過他去。但他站在那裏,慢條斯理地張望了片刻,如同看風景一般悠閒自在,遲遲沒有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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