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萬里盡漢歌 第三百三十三章 沒羽箭呈威【求訂閱】

    翌日清早,安道全、張順就要拜別而去,卻不想正撞上押解那漢子去州衙的趙郎君一行。

    嗯,是的。這家莊子就是趙家莊。老太公膝下只有這一個兒子。他們卻是要押解賊人上州里請賞。那路徑也是走水路前往淮陽軍的州治。

    如此安道全與張順也沒推辭的道理。雙方結伴而行,無有不可。

    此刻村坊上鬧成一片,人都知趙家太公拿獲一強盜,合村男女齊來觀看。太公教提出強人來,把那漢子全身捆綁了,裝在一輛車子裏,上插一面小旗,旗上寫着起解湖澤強人細作一名,那漢子帶來的兩口鑌鐵劍,便給當做兇器,教兩個莊客抬着了。而小莊主身邊還多了一個教頭模樣的人,卻是那被連夜叫回之人。那教頭全身紮束,騎着一匹高頭劣馬,手執大刀;身後三四十壯健漢子,各仗長槍短棍,簇擁着車輛。安道全與張順跟在身後。如此出了莊子,直望淮陽軍州治進發。

    如此一程趕過去,約莫二三十里光景,到一處碼頭,彼此這方才是分別。安道全與張順自始至終都沒聽到那漢子吭過一聲,這兩人中一無心救那漢子,一心有餘而力不足,如此拜別而去。

    二人在泗水碼頭雇得一腳船,把行李裝好,兩個艄公具是濟州任縣人,一闊臉身肥,一眉濃面削,一胖一瘦,卻偏做了伙兒,叫人看了自有種喜感來,也皆小心服侍。

    如此一路風好,不消五日,船兒便進了濟州地界。還差三五十里就到任縣時候,水面上陡然轉了正北風,掀天白浪,行不得船。少頃,彤雲密佈,大雪飄飄,朔風緊起,紛紛揚揚下着滿天的大雪。行不到里余,已見滿地如銀。這一個伴船也無,大雪遮蔽視線,泗水可不比運河平穩,只得收了船槁,尋一個凹口去處,岸上不遠處正有一處小村寨。艄公中那闊臉身肥的,眉宇間帶着愁色,張順問了,卻原來這泗水不比運河,雖入了冬日依舊未結冰封河。因為水流面闊要勝過運河一些。但如此也非是真就能一個冬季里都能行船。如此一遭大雪發下來,天寒地凍,他們這活兒也就到頭了。只那眉濃面削的後生在一旁接口道:「這般也正好歸家。哥哥不掛念嫂嫂的緊麼,正叫嫂嫂再懷上一胎。」

    「不遇這場風,今日裏已到任縣了。」安道全也做調笑道:「只是你那渾家沒造化,又要忍着一夜淒涼。」倆艄公合着張順具是大笑。安道全揭起蘆簾,探首看時又道:「我們連日擾着二位,今日灣船,弄些酒菜來還個禮。」說着就跳上岸去。那闊臉身肥的艄公連忙道:「不消,若要買,我這裏有銀錢。」張順也爽朗一笑,「無須推遲。只是我們一點心意,難道還怕我們沒有銀子?」不多時,安道全提了一隻大公雞,兩隻鴨子回來,張順則抱來了一壇農家劣酒,還提了一條大魚。如此自是那兩個艄公來整治得停當,擺在艙里一同坐下,殷勤相勸。兩艄公因風寒雪冷,連吃了十多碗,安道全與張順更不客氣,這般來四人皆吃的盡興。船艙里暖暖和和,四人也不脫衣服,把被渾身卷了自睡。人人都有五六分酒意,容易睡熟。

    第二日醒來,就看外頭雪下得深,風息了,兩艄公忙駕槳掉船,向着任縣划去。

    時間飛逝,這一眨眼安道全與張順就來到了濟州境內。

    六天前安道全與張順還在淮陽軍境內,現如今他們就乘坐着腳船,抵到了任縣。一路上自然是已經聽聞了梁山泊最新的戰報。

    直叫那本準備豁出一條性命跟隨安道全前後的張順,大鬆了一口氣。讚嘆他果不然眼力過人。更高興梁山泊只是勝了幾陣,卻還沒將官軍徹底打垮去。不然,就如前文所述,他們就尷尬了。

    安道全手中有一枚戒指,一枚很不起眼的銀戒。內壁圈裏刻畫着一個放在21世紀十分常見的符號:1。

    休看這枚戒指平淡無奇,只像是一枚銀環,可實際上這卻代表着安道全在梁山泊的地位。他告知了一個秘密,陳氏同祥典當行,那是梁山泊在外的密探。安道全不知道梁山泊的密探要叫如此一個名字。他只需要知道,在任何時候,他只需要拿着這枚銀戒趕到那典當行里,他就能享受到典當行可以做到的一切幫助。

    安道全也並不清楚這家陳氏同祥典當行究竟規模有多麼的大,只覺得徐州府治彭城應當有的,但他沒時間去打探。現下里,他也不需要去打探。

    如此他與張順就直接來到了濟州府。在任城落腳,市井裏稍作探問,果不其然,本地最出名的典當行序列里,陳氏同祥典當行的名字赫然在列。

    如是梁山泊大寨很快就得到了王定六的飛鴿傳書,得到了神醫安道全合着一個綽號浪裏白條的好漢,一同投奔上山來了。

    這消息傳達到范縣梁山泊軍中,倒是讓陸謙近來鬱悶的心情有那麼一絲高興。

    這安道全不僅自己來了,還把浪裏白條張順這員水師大將帶上了山。

    當初安道全失蹤的無影無蹤,鍾震雖然在稍後時間裏,把安道全『失蹤』的經過探查的一清二楚,但救起安道全的那個漢子,打扮太無特色了。陸謙可斷定不了是誰。

    而現在看麼,那必然是浪裏白條張順了。張順的老娘生背疾,就是安道全出手救治的麼,兩人如此結下了恩義。原著上黑三郎打大名府時生了背疾,張順舉薦安道全,後來更做下血案逼的安道全無法安生過活,這才有了神醫上梁山的事兒。

    陸謙對張順的感觀是挺不錯的,他大哥張橫是不得陸謙喜歡,但浪裏白條真不錯。

    而且有了這個張順,他才容易去勾搭李俊麼。所謂的揭陽三霸,張橫、李立手下都沾染了不少人命,後者更是吃人,兩人都該死。而穆家兄弟按照梁山泊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準則,作為蠻霸一方的豪強,也是該死無生。但混江龍李俊和手下的童家兄弟,陸謙看了直眼饞。尤其是李俊,大將之材啊。


    因為宋軍請來了沒羽箭張清和張仲熊,而在斗將上連勝了梁山泊兩陣,所帶來的不愉快,都煙消雲散去了。

    那張清耍的一手好飛石,有了那張仲熊並着丁得孫、龔旺做肉盾,是愈發厲害了。

    張仲熊的武藝自不算頂尖一流,別說是對戰林沖、方傑、王寅了,就是對戰起楊志、索超、徐寧來,都不能佔到上風。可是如此的武力,只用來遮掩下張清,給其做個肉盾,卻是很夠格。更不要說張清還帶來了龔旺與丁得孫二將。

    青面獸在陣上第一次見到張清,那眼睛都泛起了血絲,卻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當下兩軍是擂鼓搖旗,在陣里迭聲吶喊。那邊青面獸,挺一杆鋼槍,立馬當先;這邊沒羽箭張清,捻槍縱馬橫立。兩人一見面,彼此都不打話,一個是捻槍拍馬,直搶楊志,一個是挺矛,徑直來都。兩馬相交,軍器並舉。斗十幾合,張清就遮攔不住,賣個破綻,虛刺一槍,撥馬望西便走。楊志縱馬追趕。

    身後的林沖高聲吶喊:「楊制使不可追趕,恐有暗算。」但楊志如何肯聽。他自認手段高強,且已經知曉敵將手段,時刻都在提防,就是拍馬緊緊趕將來。那綠茸茸草地上,八個馬蹄翻盞撒鈸般,勃喇喇地風團兒也似般走。

    張清一邊打馬回奔,一邊留神楊志射箭。這青面獸的箭法還是頗有準頭的。哪知道楊志竟然始終撮着鋼槍,張清見他趕得至近,把左手虛提長槍,右手便向繡袋中摸出石子,扭回身,覷定青面獸的面門較近,就一顆石子飛來。楊志已早有提防,眼明手快,將槍柄撥過了一顆。

    如此楊志綽了顆石子,便就放下心來,只顧去趕。卻不知道這射箭的能放那連珠箭,這打石頭的,自也能放連打。張清與梁山泊曾有廝殺,知道梁山泊有的是手段高強的戰將,心下里便早有計算。右手向繡袋拿石子的時候,是一拿了兩顆來。此刻再拈第二個石子,手起處,真似流星掣電;石子忽來,嚇得青面獸一跳。楊志是急躲不迭,給石子正打在臉上,鮮血迸流,拖槍回陣。張清卻勒馬追來。

    這一來一回,情形急轉直下,可稱得上是莫大翻轉,看的城頭上的何灌心情如是坐了過山車。

    青面獸楊志乃是梁山泊有名號的大將,今日被張清打的敗逃回去,可以說是官軍這些日子裏斗陣勝的第一戰。叫何灌好不高興。

    只是楊志的戰敗惹怒了梁山泊陣上的兩員好漢,卻一個是撲天雕李應,另一個是鐵棒欒廷玉。

    畢竟張清本人的槍法稱不上巧妙,能打敗楊志靠的全是一手飛石本領。而這手飛石本事,不管用再多話語去讚揚,亦都不能抹掉它乃是暗器的本質。

    這戰陣上靠暗器傷人,可不是甚光彩的。至少這叫人心中不服。就比如楊志,前後兩次在張清手下吃了大虧,就是氣急。蓋因為他自負要論近戰本領,他有信心三二十合刺張清於馬下。

    這或許也就是原著上,梁山泊好漢一個個車輪似的送上門去給張清來打的原因吧。不服氣啊。俺們一個個長槍大刀的真功夫了得,卻在一個武藝二流都算不上的小輩面前,連連折損銳氣,肚皮都要氣炸了,誰能服氣?以至於那沒羽箭用飛石絕技先後打了水泊梁山十五員戰將,成為水滸原著上梁山泊「男子單打」成績最好的選手。

    這事實的結果卻又證明了一個顛不破的真理——戰場上是只問結果不問過程的。

    你呼延灼、雙槍將、大刀關勝等等再牛逼,不也是要在我石子面前落荒而走麼?

    李應、欒廷玉的武藝比起楊志也不差哪裏,出陣時候,李應且高叫着:「這鳥廝一身本領全在飛石。一個不濟事,我兩個同去夾攻。」言罷與欒廷玉,一左一右,兩條鋼槍殺出陣前。沒羽箭張清卻是渾然不懼,還笑道:「一個不濟,又添一個!由你十個,更待如何!」

    一震長槍就要接上廝殺,但後陣的張仲熊見了梁山泊二將其上,大罵一聲:「無恥匪寇,豈敢以多欺少?」挺着鐵棍就沖了上。還要先張清一步迎上欒廷玉,二人走馬戰做一團,酣斗二十合,不分勝敗。

    而這邊的李應與張清卻有了勝負,沒羽箭使槍的本領斷不是撲天雕的敵手。接戰不及數回合,就打馬向官軍陣上跑去。只是這回李應卻不去追了。他本來是要同欒廷玉一起來戰張清的,那裏想到張仲熊橫插一槓。如此只他一個,卻是沒把握能防得住那張清的飛石。所以,他直接就不追了。

    這一招甚是出乎張清的預料。於是沒羽箭沒跑多遠就立住了馬,繼而轉頭回了來。那場面真的是蕩漾着一股尷尬味道的。

    見到張清立了馬,見到張清再度向他跑來,李應禁不住嗤笑他:「貪頑小兒,只以石子傷人,恁地下賤。你打得別人,能近得我麼?」

    「區區草寇也敢辱沒朝廷上將,卑賤之徒,何足懼哉?」張清勃然大怒,當下手舞長槍,飛馬就要直取李應。可兩個未曾交馬,李應先就挨了一石頭。卻是那張清將馬頭兜轉回來的時候,早暗藏石子在手,覷得李應雙手持鋼槍,自來廝殺,那是抬手一顆石子飛起,正中李應的鼻樑,叫撲天雕嗷嚎一聲,丟了長槍,奔馬回陣。那邊鐵棒欒廷玉唯恐受張清的夾擊,亦撥回馬便走。

    如此連勝兩陣,叫范縣的宋軍是大漲了一遭士氣。只是梁山泊大寨士氣低沉,就是那素來以自身本領自傲的方傑,看了一遭後,也不敢放言去斬了張清。

    張清雖只有飛石打將的本事,槍法頗為一般。但就是林沖、魯智深、方傑、王寅等高手,也不敢放言一合斬殺了張清。如此這廝飛石的本領就是真正的威脅了。

    當然,誰要是能拉下臉面,先給張清一箭,射不中人,只需先射了馬,或是也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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