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聰幽幽醒了過來,被顛醒的,他勉強將沉重的眼皮睜開一線,發現自己被郭芸香背着,正在下樓梯,姐姐曉蘭纏在了自己肩膀上。在前方,花紅英背着奄奄一息的林南,身後跟着失魂落魄的林豆豆。
看見所有人都活着,丁曉聰鬆了一口氣,這一場搏命鬥法,終於過去了。對方比他想像的要強很多,如果事先知道這樣的結果,他不會如此輕易做出單打獨鬥的決定,好在援兵來得及時,大家都脫險了。
青龍赤血大陣把對方的降頭滅光了,包括兩隻惡魂,丁曉聰雖然沒親眼見過自己的對手,不過他斷定,那個隱藏的降頭師絕對損傷慘重,不敢再出來。
郭芸香背着丁曉聰慌慌張張下樓梯,感覺到自己背後氣息不對,連忙氣喘吁吁問:「小蔥你醒啦!覺得怎麼樣?」
又哭又喊,郭芸香的嗓子已經啞了,再加上背着人很艱難,聲音都幾乎喊不出喉嚨,丁曉聰眼眶一熱,差點沒掉下淚來……想了想後,他說出一句「別告訴我爸媽」,然後就又昏睡了過去。
終究還是少年人,他不願意事情被父母知道,在他想來,那樣會很麻煩。
「嗨!」花紅英也是無語了,這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顧這個。
回頭看,已經清醒的林豆豆腳步虛浮,目光完全不聚焦,只知道深一腳淺一腳跟着,像個木頭人。她中法術那段時間是沒有記憶的,不過被曉蘭清理掉控制後,看見家裏的狀況,她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麼。
「幫芸香丫頭扶着點。」花紅英看見林豆豆的神態,心中暗嘆,故意找她說話,吩咐點事情,林豆豆聞言一驚,果然神色鬆了些,跑上來扶住了丁曉聰。其實郭芸香一個人背丁曉聰還算湊合,被她這麼一扶,反倒更吃力了……
一群匆匆忙忙下了樓,把兩位病人塞進後座,汽車發動,開向了醫大附屬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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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清晨第一縷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的時候,丁曉聰終於醒了,他的腦殼生疼,想抬起手捶捶,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肘上纏着繃帶,手背上還打着吊針,一滴滴血漿從針孔注入自己體內,補充着生機。
轉頭看,姐姐曉蘭在枕頭邊盤成一團睡着了,她已經完成了蛻皮,身體又變大了一號,依然通體雪白。
「別動。」身旁傳來驚呼,是林豆豆,她一直守在旁邊,看見丁曉聰醒過來,連忙按住他手臂,制止亂動。
丁曉聰四望了一圈,疑惑問:「芸香那?」
林豆豆聞言臉色一灰,囁嚅着說:「你失血過多,芸香血型和你一樣,給你輸血後,正在隔壁病房休息……」
「哦……」丁曉聰點了點頭,感慨萬千,這些人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如果沒有他們,自己昨晚說不定就交代了。
法師鬥法,比直接搏命還要兇險,並且殺了人都不用承擔責任,昨晚要不是姐姐和郭芸香他們及時趕到,只怕三人一個都活不了。
「林叔叔怎麼樣了?」丁曉聰又問。
林豆豆更慌亂了,連忙搖了搖頭,又點了點,語無倫次說:「爸爸沒事,馬叔叔正在和他說話。」
林南也的確沒什麼大事,主要就是身體虛弱,正在輸營養液,一大清早馬明博就趕來了,兩人一直在說話。
看着犯錯孩子一般站在床邊的林豆豆,丁曉聰心中一動,昨晚被忽略的那一幕又出現在了眼前,他趁林豆豆不注意,打開巫眼,看向她總是喊疼的小腹。
只幾秒鐘,丁曉聰就睜開了眼,眉頭緊鎖在了一起。果然不出所料,林豆豆的疼痛和什麼好朋友沒關係,她的肚子裏……準確說是子宮裏,有一條蟲子!
這個世界上,寄生在女人子宮裏的蟲子只有一種——情蠱。
「情蠱」這名字聽上去似乎挺浪漫的,實際上功用和浪漫完全不搭界,這是最惡毒的蠱蟲之一。
情蠱是本命蠱的一種,只能由男蠱師在自己體內養大,小說里女人給情郎下情蠱,純屬胡說八道。
男蠱師用自己的血肉養大情蠱後,這個蠱蟲就等於和蠱師血脈相通,然後再偷偷下到女子體內,這個情蠱會一直移動到女人的子宮裏,蟄伏下來,宿主一般根本覺察不到。只有在宿主接近其他男子,並且激發出大量雌激素後,才會發作,症狀就是腹痛。
這個疼痛並不算很劇烈,假如不知情的女宿主依然和別的男子在一起,並結婚後,惡毒的後果顯現了。
凡是子宮內出現了和自己血脈不同的胚胎,蠱蟲就會將其吃掉,並將宿主折磨的死去活來。而如果誕生的胚胎和自己血脈相通,蠱蟲則不但不會傷害,還會分解自身來哺育胚胎,讓其建康生長,等胎兒成型後,情蠱消亡,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也就是說,一旦被某人在體內下了情蠱後,該女子就只能和下蠱的人結合,否則不但終身遭受折磨,並且永遠也無法誕生出嬰兒,目前所知的唯一解蠱方法,只有和下蠱的人生下一個孩子。
至於傳說中一旦中了情蠱,就會心性改變愛上蠱師,那更是無稽之談,神仙都不可能改變人的思想,何況一隻毒蟲?
「小蔥?小蔥你在想什麼?」耳畔傳來呼喚,丁曉聰思緒被打斷,一驚醒過了神。
「沒事沒事,我想問,你和林叔叔這幾年在外面都幹了些什麼?」丁曉聰不敢對林豆豆說出實情,趕緊引開話題。
情蠱肯定是王志雲下的,他喜歡林豆豆,可估計林豆豆對他沒什麼感覺,乾脆就用了這惡毒的法子。只不過丁曉聰想不明白,這樣就算得到人也得不到心,意義何在?並且連蠱都下,究竟愛不愛就很難說了,反正他無法理解這種心態。
對於丁曉聰的擔憂,林豆豆毫無察覺,聽見他的問題,嘆了口氣無奈說:「我這三年都在sgp讀書,爸爸也在,不過經常幫王家人做事。具體做的什麼事,爸爸從不肯告訴我,不過我偷偷調查過,他好像是……」
說到這,林豆豆猶豫了下,看向西面牆壁,那裏是林南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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