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盛原祭出玄黑巨劍,帶着顧寒趕到霧蓮峰,不過在距離霧蓮峰還有一段距離時,他便停了下來,落在兩山之間的長長棧道上。
收回巨劍,見顧寒一臉不解,盛原解釋道:「霧蓮峰是本門鎮壓妖物之地,由歷代祖師加持重重禁制,無法御劍入內。」
「這樣啊。」顧寒抬頭望了不遠處的霧蓮峰一眼,雲霧繚繞中,整座山峰似被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紅光之內,上入天穹,下連地脈,若是不知情,怕會以為這座山本身就會發光。
師徒二人似慢實快於棧道上前行,不一會就穿過棧道,來到一座平台之上。
平台約有千丈見方,十分廣闊,盡頭處的山體內,有一個凹進去的小小洞口,進入洞內,沿着甬道又走了四五分鐘,二人才停在一扇高大的石門前。
門口有一位漂浮在空中閉目打坐的中年大漢,見到盛原後,他連忙落下,笑着迎過來:「首座師兄。」
看來是隸屬翠仙峰一脈的法相期高人。
「馬師弟。」盛原回了一禮,開口介紹道:「這是我門下弟子,楚休。」
顧寒趕緊躬身見禮:「弟子楚休,見過馬師叔。」
馬師叔頷首微笑,似是對顧寒的有禮頗覺滿意:「早聽說師兄收了一個『劍心天成』的弟子,今日一見,果然麒麟之資,着實讓師弟好生羨慕。」
盛原淡淡道:「羨慕不來的,祝無涯他們幾個,你打不過。」
被盛原這般揶揄,馬師叔卻絲毫不以為意,哈哈笑道:「怕什麼,反正我有師兄撐腰,他們也不敢把我怎麼樣。」
盛原不置可否,轉入正題道:「我這次來,是想讓楚休在第一層修煉,你安排一下。」
馬師叔看了顧寒一眼,嘿嘿笑道:「師兄放心,我肯定安排妥當。」
顧寒被他笑得心裏發毛,他看得出來,這位馬師叔跟師尊的關係很好,這自然是好事,但也是最讓他感到不安的地方,關係好就意味着相互了解,知道盛原在教導方面究竟有多嚴苛,要是還有點捉弄人的惡趣味,那可就不太妙了。
師兄弟二人又聊了幾句,盛原便告辭離去,馬師叔也打開石門,領着顧寒跨步走進。
石門一開,各種叱罵、哀嚎、怪叫便傳入耳膜,另還有一股股強橫氣息撲面而來,激得顧寒汗毛炸起,呼吸艱難。
顧寒「潛龍心經」暗運,壓力才為之一松,他定神望去,只見一條長長的走道延伸出去,幾乎看不到盡頭,走道兩旁全是一間間的牢房,有大有小,大的如足球場一般,小的也有百米見方。
「這裏便是本門關押邪魔之地,三千年前,本門立派祖師『閒真仙師』深入東海擒回一條惡蛟,並將其關押在此,所以此地亦叫『惡龍囚』。惡龍囚共有五層,這第一層關押的絕大部分是入化境邪魔。其中妖獸、鬼物、左道魔修、判門弟子皆有,而且手段之強,本領之高,絕非外界尋常邪魔可比。」馬師叔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
顧寒暗暗心驚,他本來還想着找幾頭玄念境的妖物試試手,免得陰溝裏翻船,被馬師叔看了笑話,哪知道這區區第一層,就絕大部分有入化境的修為,想來也是,蒼虛洞堂堂大雍十三太宗之一,修士如林,真仙坐鎮,那些不入流的小妖小魔,就算是被擒住了,還真不定會關到這惡龍囚來。
「馬師叔,不知弟子該如何開始修煉?」感嘆過後,顧寒誠心請教。
馬師叔指着一間間牢房,不緊不慢道:「你可以先四處看看,覺得哪間牢房的對手合適,告訴我一聲,我會解開它的禁制,讓它和你公平一戰。」
顧寒稍稍鬆了口氣,對手任挑的話,以他的眼力,應該不至於「首秀」就被暴揍一頓吧!
二人緩步前行,若是遇見了較為特殊的「犯人」,馬師叔就會簡單介紹幾句,其餘則一概略過,繞了幾個拐角後,顧寒忽而停在了一間牢房的旁邊,裏面關着的是一頭渾身火紅的妖獸,形如野犬,體型巨大,看上去十分兇猛。
顧寒光是站在牢房外面,就感覺炙熱難當,凝神望去,只覺巨犬周身有烈焰燃燒,空間隱隱扭曲,心下不由一動,《炎體乾坤功》需要將天地異火練入自身,不知道藉助這頭巨犬修煉,又是否可行。
「這是一頭火鬣獸,目前已經接近入化境巔峰,擅長火焰噴吐,速度亦是極快,以你現在的身軀強度,它身上的紅焰若是沾上一點,當即就會化為飛灰。」馬師叔語氣平淡的說道。
顧寒認同點頭,以他的眼力,自然知道馬師叔所說並非危言聳聽,這頭火鬣獸雖然被下了禁制,但給人的感覺仍舊十分強橫,尤其是體表的層層紅焰,幾乎有燒乾空氣的態勢。
「看上去不好惹,還是再找找吧。」
又走了七八分鐘,顧寒被一名灰袍男子吸引了注意,他靠坐在牢房角落,手中拿着一根枯草隨意揮舞,但顧寒看得出來,他揮舞的動作中隱含精妙劍招,絕對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劍客。
「他叫秦多,本是江湖上有名的劍客,排入過武修榜前百,後來墮入左道,所幸並未泥足深陷,被潘隱擒回,關押在此洗滌魔念。」馬師叔盡職盡責的解釋着。
潘隱師兄出的手?顧寒頓時多了幾分興趣,他很想知道,自己和潘隱這個蒼虛洞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究竟有多大差距。
「師叔,就從他開始吧。」顧寒很快做出了決定。
「你確定?」馬師叔頗感意外,秦多有入化境中期修為,排入過武修榜前百,實力之強不用多說,就算因關押日久,招式生疏,且沒有趁手兵器,實力與全盛時期肯定相差甚遠,但也不該是一個鑄體境後期武者能夠應付得了的吧?即便這個武者天賦絕倫,劍心天成!
「弟子確定,還請師叔開門吧。」顧寒微微一笑,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那好吧。」馬師叔袖袍一揮,打開了牢門,並朝秦多囑咐道:「秦多,你與他切磋一場,事後我會免你一月罰期。」
像秦多這種非是十惡不赦的犯人,自身又潛力十足,蒼虛洞一般關個三五幾年就會放出去,給個外門執事的身份,調去外地管理事務,重新做人,所以說免掉一月罰期,對他來說還是有幾分誘惑力的。
當然,若是膽敢再度為惡,自會有法相期的執法長老出手,輕則廢除修為,重則收取性命。
「兩月。」秦多轉頭看了二人一眼,討價還價道。
馬師叔笑着道:「好,若你能贏,就免兩月。」
此話一出,秦多果然提起了幾分興致,慢慢站起,伸出手來:「給我一把劍,要好劍。」
他沒有因為顧寒的境界低微,而有絲毫小瞧。
聞言,馬師叔拿出一把玄器級長劍,丟了過去給他。
持劍在手,秦多頓時一掃頹喪,整個人的精氣神似乎憑此回復了大半,他深深吸一口氣,體會了片刻這種久違的親切,才向顧寒冷冷道出兩個字:「來吧。」
顧寒沒有囉嗦,持劍飛身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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