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呀,閃族的小娃娃,看我把你劈成兩半!」揮舞着巨斧,涅寇斯的臉上滿是挑釁之意。我望了一下他,心中估算着差距,力量上明顯不是一個等級,唯有用靈巧來彌補這不利之處了。
抬盾、舉刀,遠避對手的鋒芒,我急速向涅寇斯背後繞去,完全不與其正面交鋒。場中頓時上演了一場貓捉老鼠的好戲。粗重的裝甲束縛了涅寇斯的手腳,根本跟不上節拍的他突然大吼了一聲,近似瘋狂的揮起了巨斧,場中戰態變了顏色,令人窒息的氣流從四面向我逼來。「狂戰士!」我的心中立時閃過這一念頭,幾乎同時,涅寇斯的巨斧已經揮到我的面前。來不及思索,反射般舉起了木盾,「乒」的一聲巨響,帶着粉碎的木盾,我倒飛了出去。
左手完全麻木了,胸口有一股噁心的感覺,很明顯,我的內臟已受了重創,這下重擊打掉了我一半的戰鬥力。
「死!」巨吼着衝過來的涅寇斯眼中早無一絲理智,不知從哪兒冒出的力量,我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在巨斧擊下的剎那,身體飛掠向半空。
「砰」一聲骨肉相碰的脆響,我的膝蓋重重擊在了涅寇斯那唯一裸露的臉部。幾乎同時,我的腰部也傳來了一陣巨痛,兩個人齊齊倒在了地上。一口鮮血從我口中噴了出來,地面上頓時綻放了花朵。斜目望去,涅寇斯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沾滿血的臉部愈發顯得猙獰,但我不得不欽佩他那近乎不死的身體。
勉力支撐起滿是傷痕的身體,我緩舉起了彎刀,擺出了決一死戰的姿勢,刀尖直對涅寇斯的眉心。
「太精彩了!」一聲響亮的喝采聲,德拉科普將軍出現在場中,他揮手示了一下意,表示比試到此結束,轉而高聲道:「這場比試已經證明這兩位戰士的能力,再戰只是添加無意義的鮮血,再此,我宣佈涅寇斯與法普同時入選!」
四下一片歡聲,瑪古拉率先沖入場中,扶住了我那搖搖欲墜的身軀,痛楚一下襲遍了我的全身。此時,涅寇斯走到了我們面前,冷哼道:「這次算你運氣,下一次,你的頭顱就會成為我的戰利品!」
我按住了憤怒的瑪古拉,笑道:「如果下次有機會,我也會取下你的頭顱。」
涅寇斯臉上奇異的浮出一絲笑意,點頭道:「很好。」背負着巨斧,大步行了出去。「可怕的對手。」我喃喃道,狂戰士,這可是全大陸都聞之變色的戰兵,瑪古拉道:「法普,幸好上神與我們同在,這個傢伙根本就是殺人狂。」我搖了一下頭,仰望着蒼穹,真不知上天要給我一條怎樣的路……
王歷一三五二年十月
我與瑪古拉通過了比試,正式成為王室的一員,隸屬於王南方兵團,配屬在接近南蠻地區的休法。
休法是南境最大的城市,但是看上去還不如北方一些中型城市。粗糙的石屋與混亂的佈局,絲毫顯不出重鎮的一絲感覺。
「真是糟糕!」瑪古拉踏了一下突兀的街石,嘟嚷道,「這兒的路還比不上村子裏平整。」我苦笑了一下,比起坑窪的街道,更讓我頭痛的是這兒惡劣的氣候,連續十幾天的陰雨,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太陽又躲在厚厚的雲層後。
我環視了一下,幾乎沒什麼人,僅有遠處一位老人蜷縮在低矮的屋簷下。整個城市瀰漫着一股難以言明的低沉氣息。「算了,看樣子也巡查不出什麼,我們先去酒吧里坐一下吧?」我思量了一會道。瑪古拉的眼中頓放出驚人的光彩,喜形於色道:「太好了,這個鬼城市唯一好的就是它的朗司酒了,對了,附近就有一家不錯的酒吧。」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瑪古拉那略顯笨拙的身軀已經靈巧的「飛」了出去……
瑪古拉所說的那間酒吧看上去略顯破爛,一塊「ost」的牌子歪斜的掛在門口,從半掩的木門中傳出陣陣笑鬧聲。
推開木門,一股嗆人的煙酒味立刻散發出來,屋內異常昏暗,只感覺到數個人影在里晃動。
「哎呀,來了兩個新人嗎?」一聲怪叫,順着聲音我望了過去,發聲的人穿了一件灰色的制服,一頭雜亂的金髮,灰色的瞳仁中滿是散漫的意味。
「夏亞大人!?」我和瑪古拉異口同聲,這位一臉疲怠摸樣的中年人就是這座休法城的指揮官,南方兵團黃虎騎士團團長——雅哥布·夏亞。
夏亞揮了揮手,道:「什麼夏亞大人,來來,今天我請客,就算是為我們的新丁洗塵。老闆娘,再來兩瓶朗司酒。」我和瑪古拉對視了一下,還是走了上去。
朗司酒濃烈的味道立時打開了我們的話題,這位原本高高在上的騎士團長頓時顯得和藹可親起來……
我正欲開口,酒吧的門發出一聲巨響,整個飛碎開來,數名身着黃虎的黃銅盔甲的士兵沖了進來,其中之一大喊道:「夏亞大人,城南百里處,發現蠻族人,數目……」那人抿了一下舌頭,分外困難的吐出幾個字,「驚……人……」
蠻族人對休法城展開了全面進攻。
沒人說得清蠻族人孜孜不倦對北方的侵襲是為了什麼,南邊的蠻族谷地足夠提供他們需要的糧食?跨越沼澤地帶,冒着死亡的危險一次次對聖亞魯法西爾國發動戰爭,每一年除了讓雙方的遺孤數目大大增加外毫無建樹,這種被王國史學家評論為「蠻族先天瘋狂綜合症」的現象在今年似乎到了一個高峰。
「真是壯觀呀!」立在城頭,望着綿綿不知盡頭的蠻族軍,我不得不發出這一聲感嘆,四萬人的部隊,就算將十一個閃族村落的人全加起來,也湊不出如此巨大的兵團。
站在我身邊的瑪古拉猶如看怪物一般盯視着我,失聲道:「壯觀!?法普,對方可是敵人呀!就算有休法城,也不定能頂住這麼多敵人的進攻。」一臉憂心重重的摸樣。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怕,我們可是受上神護翼的閃人呀!就算不幸戰死,也有我陪着你。」
瑪古拉點了一下頭,用他那略顯顫抖的手更加握緊了兵器。
四周全是忙碌的農兵,將一批批箭矢搬運上城頭;遠處,三、四個農兵正在將一個巨大的鐵桶固定在可翻動的支架上。背負着傳令旗的士兵不時奔過,給空氣中帶來陣陣肅殺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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