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春風尚寒。
陳默被微涼的清風驚動,徐徐吐出一口濁氣,睜開眼來。
一夜的修煉,全神貫注運功行氣之下,精神稍顯疲乏,此時的他長長舒展了一下身體,卻扯到未愈傷口,動作一頓。
深吸一口氣,望着竹屋之外,稍顯青翠的山林,陳默的眼裏滿是舒暢和微微的驚喜。
有充足資源用來修煉實在太好了,普通靈谷粥已足以令他省去二十多天的苦工,這下品靈谷粥更是不同凡響,一晚的功夫,比之普通靈谷粥功效更強上一兩倍。
不過,陳默覺得,氤草燈芯的幫助可能更大,聚引天地靈氣不說,還能使其範圍內的靈氣更加活潑,這是無論多高等階的靈谷都不可能做到的。
這一晚,陳默第一次體驗到修煉是如此迅捷、簡單,即使仍不如那些傳說中千年一遇,靈根道品極高的天才,但也大大拉近了兩者距離。
再次查看體內經脈,陳默心中的喜意更盛。一夜苦修,竟讓他直接貫通了第五條經脈,第六條經脈也已開始衝擊。儘管打通的經脈越多,再想打通新的酒越困難,但如若按照這樣的速度,想要突破到練氣二層,最多不需十日,便能功成。
他摸了摸身上的傷口,雖仍有些疼痛,但陳默知道,這一夜不僅修為突飛猛進,就連這些傷也在大量靈氣的滋潤下有了極大好轉,在有兩天大概便足以痊癒。
「默哥兒,默哥兒,你起了嗎?」
這時,屋外傳來一陣呼喚,聽聲音不是老張還會是誰。
陳默心中舒暢,便直接推門而去,念了句「老張這麼早?」,接着面色一頓,望向老張眼中露出疑惑。
屋外春日陽光正好,一向獨來獨往的老張身邊,竟多了位個子矮矮的女弟子。
那女弟子看上去年紀不大,一張胖乎乎的小圓臉倒挺招人喜歡,看到開門的陳默,那雙圓鼓鼓大眼睛頓時彎成了月牙。
「這是?」陳默有些詫異,朝老張問道。
聞言,一向有啥說啥的老張卻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介紹道:
「這是我侄女袁笑笑。」
「陳師兄好。」被稱作袁笑笑的女弟子倒挺會來事,恭恭敬敬施了個禮,臉上的笑容真誠親切,十分可愛。
「叫我名字即可。」陳默眉頭一挑,回禮之後,神色頗感意外,「你還有個侄女?」
「是啊。」老張點點頭,臉上滿是苦笑,「這孩子去年剛剛入門,我看看...比你好像要晚一些,叫默哥兒你師兄也是應該。」
「她啊,生性頑劣,進了仙門也不收斂,不像默哥兒你肯下苦工,她這一年下來,連練氣第一層都未突破。」
「這孩子胡鬧慣了,那些師兄師姐也愛帶着她瞎玩,很少往我這跑,默哥兒你還未曾見過吧。」
聽了老張的話,陳默明了,朝他點點頭,回身去到屋內拿出老張之前留下的酒和一小袋子,笑道:
「人家肯找你這個無趣的老頭子玩,怎麼還一臉不高興?」
他打趣了一句老張,將手裏的小布袋遞給袁笑笑,說道:
「這便當做見面禮吧。」
袁笑笑打開一看,發現裏面裝着二兩左右的靈谷,臉上又是驚喜又是意外,畢竟她這樣的外門弟子,平日無靈田照料,能得到靈谷的機會少之又少,如何不讓她開心。
「使不得使不得!」老張連忙阻止,「你這孩子!怎麼能隨便收人家東西呢?」
陳默笑了笑,擺手道:「不礙事。」
「哎!」老張也笑着嘆了口氣,知道陳默出於好心,心裏微微有些感動,就連自己這個做叔叔的,一年下來也沒給侄女這麼多的靈谷。
看了一眼喜笑顏開的侄女,老張停不住的嘴又開始了:「默哥兒,你不知道,這孩子呀今天可不是來找我的,她從我這聽說了你祭靈盛會時憑靈谷名列優榜的事跡,非要纏着我帶她來見你。」
聞言,陳默心中更生古怪之感,面露苦笑,自己這個連半個靈植童子都不是的傢伙,什麼時候成了別人仰慕的對象了?
「無妨,我正要去藏靈閣一趟,袁師妹如若沒去過的話,我倒可以帶她去逛逛。」
「謝謝陳大哥!」
不待老張阻止,袁笑笑便一口答應。
從一見到陳默開始,她便定定地望着他的臉,像是想要看出花來一樣,老張望了她兩眼,也只得無奈笑笑。
不再多聊,與老張告別,兩人便順着翠屏峰下山而去。
和老張一樣,他的侄女同樣十分健談,一路上嘰嘰喳喳跟陳默問個不停,問的都是些靈谷難不難種,要怎麼照料等等之類的問題。
今日陳默心情舒暢,再加上這袁笑笑確實十分討人喜歡,便將自己的經驗慢慢敘述於她,後者聽着聽着眼露憧憬,不停嘟噥着「什麼時候我也有塊靈田就好了。」
不過,靈谷之事繁雜不堪,活潑如驚鳥的袁笑笑很快失去了興趣,話端不知怎麼又轉到了陳默的師兄葉飄零身上,各種不對勁的問題接連而出,搞得陳默不知如何回答。
這個小姑娘說是想見自己,但依陳默看來,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真實目的是想從自己這裏打聽到各種關於師兄的奇聞異事,以作談資吧。
師兄的事陳默所知也不多,只得挑挑揀揀隨便應付了過去。
兩人聊着聊着,已能望見藏靈閣。
許是已然開春,靈田再次播種時日所剩不久,外出執行任務的弟子大都回了仙門,路上來來往往之人倒也多起來。
袁笑笑的人緣在仙門裏確實極好,一路上不停有人笑着與她招呼,令陳默稍感尷尬的是,其中有些人認出自己後,臉上的笑容便立時稍減幾分,停下話端,更甚者直接沉着臉避之老遠。
陳默雖早知道自己的風評在仙門內一向不是太好,但尋常遇人,也未出現這樣的狀況,暗道莫非是有這袁笑笑在身邊的原因?
許是看出陳默困惑,袁笑笑神秘兮兮地湊過來,說道:
「陳大哥,你前幾日是不是和周師姐一起回來的呀?」
一聽周師姐三個字,陳默心中猛然一跳,步伐一頓,望向袁笑笑,不知此事她又是從何得知?
「陳大哥你不要再裝了,門裏早就傳開了,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袁笑笑自顧自擺擺手,與陳默熟絡道。
這令陳默更加疑惑了,當日回歸山門之時,他雖深受重傷,但仍然記得被周輕旋輕紗裹挾回來,一路上並未見到半個人影,這事究竟是怎麼傳出去的?
畢竟按周輕旋所說,自己這條命是她所借於的,本就讓自己好自為之,不要再有粘連,如今卻已在門內傳開。陳默不曉得那些人口中,會將自己和周輕旋傳成什麼樣子,但他知道謠言必定不是那麼順耳,要是傳到了周輕旋的耳朵里...
想到這裏,陳默心中不由得一涼,一摸鼻子,不知何時竟密佈了細汗,立時壓下焦急,問道:
「袁師妹,你可知此事是何人傳出?」
「知道!」聞言,袁笑笑展顏一樂,重重點頭,指着自己的鼻子說道,「當然是我呀!」
陳默愣在當場,眼神古怪,嘴巴微張想要說些什麼,卻指了若無其事的袁笑笑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最後只得徒然長嘆一聲,心中的情緒複雜不知是生氣還是其他。
「當日我玩累了,在山門不遠的歪脖樹上休息,不正看見輕旋師姐將陳大哥你帶回來麼?輕旋師姐啊,平時雖然不愛和人說話,但還是挺照顧我的,這麼久也從沒見過她和別人一起,倒是陳大哥你...」
那小女仍滔滔不絕,喋喋不休,謠傳他人之事在她看來好似也是玩樂,甚至引以炫耀,並不以此為憷。
一旁的陳默哪有心思繼續聽她說話,只是望着袁笑笑的小圓臉微微發愣,心中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應對為好。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如果不是在老張那抹不開面的話,他真想將送給這袁笑笑的靈谷立即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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