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祖師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龍師

    太平天尊的頭顱發出坍塌粉碎的悲鳴，他的一切又重新化為輪廓，結局的一切一切從此時已經註定，再難以挽回。他失去了最好的機會，但這又卻是必然，整個當世可以動用的全部力量都出現了，攔住一位天尊雖然付出了慘重代價，可目標總算是達成了。

    他沒有過多的話，因為無極已經重新分出陰陽二色。

    在鴻洞之景中，老君轉過身，他的雙眼在這一刻間只恢復了一隻，還有一隻處於瞎了狀態，而那扇從非想世界中被推開的石門，已然大敞。

    玉童子的手指，在根本無人可以看到的情況下，落在了老君的眉心上。

    光陰之極速，不可測也，為一切可知之「迅」的盡頭。

    但是那根手指距離老君的眉心只有半寸，此時卻停下了，隨後又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消失無蹤。

    虛無中盪起漣漪，老君的眼睛，在這一瞬間悄然恢復。

    無來者處，不知其過往也！

    雙目中衍化空洞，老君在此時，得一縷無來態！

    左祖直至那根手指消失才反應過來，他卻不是怪叫，而是轉過頭，果不其然，無極的巨大圓環已經從空洞的狀態重新變成了陰陽二色！

    同一剎那，深邃至極的圓環與祭祀衍化的圓環出現在陰陽極邊上，開始運轉法力，推波助瀾，把陰陽二極分化開去！

    左祖吃驚的看着那兩個突然出現的環！

    「太昭天尊！玄冥天尊！」

    兩位古老天尊選擇此時出手，雖說更多的是為了讓無極不再威脅自己，同時順帶從中取一些不可被收回的好處，用以給自己鋪路，但不論怎麼樣，此時此刻，他們的舉動，確實是有益於老君的。

    而陰極中，大慈仁聖的聲音不斷傳出，太上的位置涌動出無邊無量之法氣，大慈仁聖的稱號也被抹除，取而代之的，則是「太冥」！

    當年世間五劍之中，【湮佚劍】產生名諱變化的時候，曾經出現過一次，就是太冥的名字。

    太冥天尊成就！

    既然如此，太極化無極失敗，這等於強行把一切格式化的舉動被終止，但眾生以及天尊們終究不是機器與冰冷的程序，太極天尊雖然失位，可他並沒有墮下這片鴻洞。

    陽極一片，光芒大放。

    「知宇而不知宙，是我失敗之因，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當世韶華之敵，乃是亘古不變之貌，出無本，入無竅，宇之表為無極，宙之表卻為無窮，此無之道，極難證也。」

    「既遙不可及，於是改『太極』為『縹緲』。」

    陽極變化，成為遊蕩煙霞，隨後升離鴻洞而去，至此無極狀破，整個鴻洞之世悄然散開。

    羅天景色重現，浮游而起，老君仰頭長笑！

    「世間二祖，從此要成為三祖了，這又有什麼好笑的呢，太極天尊看似失敗，卻未嘗不是另外一種成功啊！」

    左祖雖然慶幸太一沒有成功出手，也慶幸自己沒有被直接幹掉，但此時心中又不免苦澀，雖然他也稱一個祖字，但事實上，真正的祖先，名諱中都不會帶有這個字的。

    道生一，一生二，這是遂古以來的定律，可如今太極天尊雖未曾證為無極態，但卻成為了「縹緲」，介於光陰與歲月之間，亦或是超然於光陰與歲月之外，世間之人莫不是在追求這個詞，可越是追求這個詞，不正會讓如今的太極天尊，或者說「縹緲」，變得更加強大嗎？

    「錯了，世人都想追求這種境界，那對於他來說卻正是一種負擔，這負擔會壓垮他，而他至此，也必須找一個與盛古，河伯一樣的代行者，否則他越是強大，越不可能重新證無。」

    「而我成就一切眾生之教祖，真正為人道之宗源，無有來處！」

    老君恢復原貌，他的身上，雙肩，眉心，俱都開始衍化熾烈的霞光，這是突然出現的，並不是老君自己在變化，而是世間在脫離無極態之後，主動向着老君匯去的人道光輝！

    太平天尊重新墜入歲月的斷崖後，他的意識已經成型，和當年大不一樣，在這一次的失敗後，他認為是自己的時機還沒有來到，此時此刻，他需要的是蟄伏，身為歲月中的遺忘者，他在過去盡頭注視着眾生在當世的一舉一動。

    但在此刻，一束古老的穹光照破這片斷崖，太平天尊驀然回首，見到了那個虛幻的祭祀輪廓。

    太昭天尊！

    太平天尊看着他，感覺有些熟悉，但卻想不起來對方是誰，而即使之前已經降臨當世，腦海中卻也沒有他的容顏與形態，仿佛這個天尊是突然蹦出來的。

    但太平天尊同樣感覺到，雖然自己無法窺視他，可他卻似乎與自己有着冥冥中的某種聯繫。

    「莫不是我『曾經』遺落後世的某個化身？」

    太平天尊感應到對方來者不善，而太昭天尊也沒有過多的廢話，直接道：「當世再不會見到你了，你的過去在此該畫上句號。」

    此時此刻，光陰歲月尚且還沒有歸位。

    差了最後的一彈指。

    一彈指間，足以天翻地覆。

    太平天尊直接壓出大手，衍化太平妙術！

    然而下一刻，太昭天尊的口齒開合，古老的祭祀音響徹過去盡頭，他雙手合一，上下一錯，於是太平天尊那顆破碎頭顱，所能見到的一切都被改變了。

    渾淪神祖還沒有歸位，所以

    有一段過去的時間被截了下來。

    太平天尊被太昭天尊放入那片時間的脈絡中，而太平天尊的破碎頭顱揚起，已經看不見太昭天尊的身影，他有些沉默，而後感覺到可笑至極，身為一位過去的遺忘天尊，又怎麼可能被後世天尊的歲月手段困住？

    祭祀音，回溯歷史？

    這連大聖都辦得到，莫不是腦袋壞了。

    他是這麼想着的，但是世間忽然傳來悽慘的嚎叫。

    一柄太平天尊剛剛交手過，並且十分熟悉的劍，出現在他的感應中。

    但提着劍的人，卻並不是東皇太一。

    劍的刃上落滿鮮血，如潑墨暴雨，巨闕的威嚴橫貫世間，無量的光明照徹九天十地，那股與天尊幾乎無二的可怕氣息，讓他心中產生了漣漪，隨後很快，變為了震動。

    他這一剎那明白了太昭天尊的手段，這不是回溯歷史，而是截下了一段「大劫」，隨後把他丟入了其中。

    「劫的循環是無限的，只要後世還有人祭祀，還有人敬畏他，那麼這個劫就永遠在時光之中糾纏不停。」

    「去面對你新的對手，並且戰鬥到死吧」

    太昭天尊最後的聲音從未來傳遞，隨後徹底湮滅在長河與光陰中。

    太平天尊的破碎面孔內，則是透露出一種絕大的恐怖。

    他並不懼怕對手，雖然對方強大的異常，但他是一位天尊，打破這個局面依舊有方法，既然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劫」，那麼，乾脆把他殺死就可以了。

    最後，再把這裏化為恐怖之源，未嘗不可。

    遠方踏着宇宙星辰而來的古老人物。

    那是比太平天尊還要古老的強者！

    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