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祖師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我欲重定世間

    天尊的計較首先並非從自身出發，他們要考慮的東西有很多，故而世間眾生在天尊眼中其實都在天秤之上，境界的強大與他們的重要性並不掛鈎，故而即使是大聖，說殺也就殺了，或許在天尊眼中，還不如一個凡人來的重要。

    太極天尊主管世間韶華，他想要徹底參悟明白的正是當世一瞬間的變化，如果韶華能夠被參悟透徹，那麼過去未來皆有辦法掌握，事實上，太極天尊在外人看來雖如同作繭自縛，可真實情況或許遠超越那些取巧者的想像。

    這是一步登天的道路，三位天尊級的人物投下三個影子，他們似乎在做某些嘗試，或許是類似於「做減求空」的方法，這確實不失為一種好方法，在歲月光陰之中替代自身，而真正的韶華真身揚長而去，得道證道成道。

    或者說，太極天尊一分為三，而三人都在嘗試一種證道的方法，其中太極天尊利用了太上逍遙，與他聯手製造了蝴蝶，當然，大部分的工作依舊是逍遙完成的，太極天尊只需要收取最後的果實便可以，當然了，這肯定也會付出讓逍遙滿意的代價。

    不斷的推動，天尊推動古老的強者，這些人再推動大聖，大聖再操縱天仙以此類推，世間諸難起源真相便是如此，並非什麼大秘密。

    但這不能說一切混亂的源頭來自於天尊，就好比最高領導者下達一個指示，那麼在這個指示中，可操作的東西就太多了，第二級的人物加入一點點自己的想法，第三級再加一點點，直至第四級，第五級最後變得面目全非，卻不能說是最高領導者的鍋，他最多只有一個督查不利，不過這是凡人的狀態，對於天尊來說，大聖們幹事情難以瞞過他們，但相對的，所謂的底線也被大大加寬，故而只要不超出底線，大聖們弄出的一些事情，天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做干涉。

    而有些劫難註定會發生，當然，這其中會產生無數多的變數，天尊們雖然可以盡窺過去未來，但劫難之中的部分變數他們難以看見，否則也不會出現二聖撞天之事，也不會在這一刺出現李辟塵奪四劍為己用的情況。

    世上沒有絕對的全知全能，哪怕是大宗師，也只是相對的全知全能，比天尊的不全知但全能高出一分，這也是他，是玄古之君的強大所在。

    當然，既然是相對，那麼就會有「局限性」，哪怕這個局限的範圍極其巨大，但依舊是有盡頭的，只不過在世間眾生看來，仿佛如無盡汪洋，故而也就認為他是無盡了。

    「道兄想要幫助新世重新劃定德理界限，甚至改變天之定義，重定羅天規矩，這不是一段簡單的路程，雖然你最開始只不過是想要救下蝴蝶，但當你選擇與盪劍天尊為敵的時候，你也應該已經知道後續那一瞬將要發生的未來了。」

    「既然道兄想要這般做，我也不吝惜幫一把手，當然，我也只有一個要求」

    李辟塵：「只要我能做到的。」

    世外人笑：「那必然是你能做到的，好，有此一言，玄古君王為證，屆時我會去找你。」

    「你成道之機，在天之中而天中亦有異物，如那巨闕，如天祖，如天國這些皆是五仙變化」

    「而總的來說，最上乘的世間異物，無外乎四桑五劍，三墳五典；世外之異物，無外乎空無彼方的東西不過，壺中天地是天地，世外天地卻不是天地，空無兩側皆沒有天地。」

    「小世界也是世界，裏面是有天地的，世外之世卻不能稱呼天地了，而至於空無的兩側，皆沒有可以稱呼為天地的世界存在。」

    「所以，天地二字的稱呼十分神聖，這裏面主要談論到是天地的概念問題，就好比如果再出現一個人撞碎了『地』的概念，那麼所有的人間」

    毫無疑問，必然會走向當年天塌的老路，這裏的天地指的是概念問題而並不是世界的單一天地

    「八方世界，重重羅天，如要證道，完整的天之概念必不可少，但同樣，地之概念也是重要陰陽的合一契機，道兄雖然悟出天法三用，但還不完善，迎浮雲視深淵，你還做的不夠完善。」

    「身處白雲之間，八方茫茫只有浮雲，若深淵何在？」

    「羅天只有天的概念性而沒有地，它是不斷擴張的，故而不當為完整天地，但羅天之內卻有各種小天地，至於地的概念在哪裏」

    世外人呵呵一笑：「道兄還記得那枚來自空無彼方的太陽嗎？」

    那是湯主給李辟塵的東西，說或許會用上，果不其然用上了，僅僅一枚太陽便逼退了太上刻意，讓他不敢再多走半步，只能放棄大道之間的爭奪。

    但世外人說這句話，李辟塵當然不會認為那枚石頭就是他口中所謂的「地之概念」，這應該是類似於陰陽的東西，於是李辟塵忽然明白了，便沉默下來，直至世外人用一種有意思的眼神看着李辟塵，後者才道：

    「鄉？」

    世外人離去，李辟塵帶着帝女從桃源仙鄉離開，當走出這片古老鄉雲的一瞬間，李辟塵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失去了對於世間第四劍與第五劍的掌控力。

    兩把劍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成為了新的規則，其召喚的條件出現，類似於巨闕，軒轅，青萍故而它們從李辟塵的掌握之中消失無蹤。

    桃源的虛妄破除，隨之而來的便是無盡的光影，這就是天冥之後的世界，一個不存在於真世，更不是黃粱，也並非不可知世，不可名世的地方。

    這裏像是「一方世界」，但卻又差了一些，只是處於夾縫中的不完整殘次品，可即使是殘品，相對於李辟塵來看，也依舊是大的太過離譜了一些，簡直如同一座小羅天。

    「這些光影就是一片又一片的桃源。」

    李辟塵伸手觸碰其中一片光影，那些光影中顯化一片又一片美好的世界，但那手掌穿過之後，這些美好的世界便瞬間破碎開來，而後，裏面的光影，一瞬間從希望演化為絕望。

    五指猛地一攥，這片虛幻便被徹底粉碎，不復存在。

    這裏是依託桃源仙鄉所存在的枝幹與果實，而自己宛如遊走在果實之中的天之蠹蟲，這些果實不會反抗嗎，答案當然是會的。

    僅僅一處果實破落，便有無數果實匯聚過來，它們移動着，光芒閃耀，滾滾黑氣聚集，一隻八臂的惡龍咆哮着顯化，然而李辟塵上前去，猛地一拳砸落。

    這隻龐大無比的惡龍被狠狠錘落，頓時無數桃源炸開，它被一擊打的懵掉，再看李辟塵，還沒有緩過勁來，對方的第二拳便再次落下！

    又是一記重創，八臂惡龍倉惶而逃，然而李辟塵大手一抓，如拎雞仔一般，八臂惡龍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然被李辟塵單手提着，而他的身軀也變得十分之渺小。

    「這便是桃源下的真相，沉淪，吞吃着眾生意志的怪物，但不曾想到居然這般弱小，看起來數十個桃源才合力創造出一個你，着實有些落了下乘。」

    李辟塵把他鎮壓，化作一尊小雕塑，緊跟着，東皇鍾飛出，李辟塵攝來兩座桃源，隨後從桑葉上取下兩枚葉子，壓在那兩處桃源中。

    東皇鐘下飛出兩道黑光，這兩座桃源被收入東皇鐘的星海之內，化作兩顆星辰，而那兩道黑光，一是女魃，一是霝鬼。

    兩人墮入桃源，太上之法平靜下來，兩巨屍眼中都逐漸茫然起來，最後開始煥發出一種詭異的理智與神采。

    李辟塵觀察兩屍的變化，點了點頭：「已逝之人都可以取回記憶，如此說來，桃源可以被遺落在歲月之中的人們所吞噬，身處桃源之中，無所謂生也就無所謂死，身處桃源之中，可以避開歲月光陰的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