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山跨出了結界,朝身後望去。
「……我身上的聖柱之力一直在壯大,抵擋這些阿修羅們的攻擊,自然不成問題。」
「但是其他劍修會受傷。」
「這樣的話,我也必須尋找那些超出預計的強悍攻擊,才可以進一步鑽研擋法——」
「走!」
他身形化作一道電光,瞬間衝上雲霄,不知去處。
半刻鐘後。
某處白雲深處。
一座建立在雲上的小島。
龜聖一邊喝着茶,一邊感興趣的道:
「你想嘗試抵擋我的攻擊?」
「對,我覺得劍修不僅是攻擊,還應當保證自己在戰場上的生存率。」顧青山道。
「那何不跟我學首尾無終之術?」
龜聖說着,從背後摸出一幅龜殼,依依不捨的撫摸着說下去:
「你且進入這幅龜殼,我保證隨着你跟它越來越親密,你的防禦能力將大幅度提升,然後你外面再套上一身戰甲——簡直就不會死啊!」
顧青山看着那副龜殼。
這要是自己答應了,以後劍修全都背着龜殼戰鬥……
那畫面太美不敢看啊。
恐怕不會再有什麼人當劍修了!
顧青山勉強露出笑意,說道:「前輩好意我心領了,但我這劍術的道路將來是要傳給所有世界之中修習劍法的人,他們可不一定能獲得前輩的龜甲。」
龜聖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不由遺憾的嘆氣道:
「那算了,你是想讓我攻擊你,以便於你磨練抵擋之法,對嗎?」
「對。」
轟————
顧青山化作一道殘影,直接被轟出雲層,如同炮彈一樣飛得無影無蹤。
龜聖收回拳頭,嘆息道:「這可不是創立劍訣那麼簡單的事,而是開創一條道路。」
「我知道。」
顧青山的聲音響起。
他身上放出層層劍芒,輕輕落在龜聖的面前。
龜聖吃驚的看着他,說道:「你擋住了?那也不至於這麼快——」
龜聖的聲音忽然頓住。
它靜靜的看着顧青山,目光中漸漸多了些許複雜之意。
「前輩,再來。」顧青山笑道。
「原來如此……竟然做到了這一步,還真是小看你了。」
龜聖的神情變得嚴肅,再次握緊拳頭——
剎那間。
數萬道拳影疊加在一起,全然朝顧青山狠狠砸去。
空氣中響起一道穿雲裂石的炸響聲。
顧青山再次被擊飛出去,整個人消失在天際。
卻見一道劍芒閃過。
他再次出現在龜聖面前,身上全是淋漓的血。
然而他卻恍若未覺,若有所思道:「劍訣的強度是夠了,但我本身在一瞬間的反應卻跟不上,所以大約有兩成攻擊沒有擋住。」
龜聖怔怔的看着他,半天才說道:「你這樣……不疼嗎?」
顧青山回過神來,抱拳道:「多謝前輩,我要再去調整一下劍訣,等我想通了,再來向您請教。」
「去吧,隨時可以來找我。」龜聖道。
顧青山化作一道劍芒,瞬間遠去不見。
龜聖站在雲端,久久不動。
忽然,背後傳來一道聲音:
「你這是怎麼了?」
一道人影出現。
阿修羅王!
龜聖沒有回頭,只是問道:「你怎麼來了?」
「聽說顧青山在找你切磋,我過來看看,誰知道只看見你一個人傻愣愣的站在這裏。」阿修羅王無趣的說道。
「已經打完了。」龜聖道。
「打完了?他的道路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阿修羅王頓時感興趣的問道。
龜聖沉默片刻,吐出兩個字:
「非人。」
「非人?」阿修羅王意外的道,「我聽那些手下都在議論,說他在荒野上在試演逃跑之法,幾乎沒有人能攔住他——難道我的那些手下都看錯了?」
「哼,也就是我親自看過之後,才知道他究竟選了一條什麼樣的道路。」龜聖道。
「是怎麼回事?快說說。」阿修羅王道。
「之前在對抗雙術的戰場上,那些信他的人,傷勢都痊癒了——這件事你知道吧。」
「知道,他是地神,可以很快痊癒。」
「他——唉,」龜聖似乎有些不知道怎麼說,但最後還是說道:「他全身充斥着無窮劍芒,這些劍芒時時刻刻在破壞着他的身體。」
「他瘋了吧,這豈不是自甘承受萬劍穿身之苦?」阿修羅王道。
「這還不算完,他還嘗試用這些數不盡的劍芒來抵擋外界攻擊。」龜聖道。
「我明白了……因為他是地神,所以他可以一邊被萬劍穿身,一邊不斷恢復,這才得以活了下來。」阿修羅王神情複雜的道。
「對,他在尋找那個平衡——究竟如何才可以讓自己化作劍芒,同時又不必被無數細微劍芒殺死——他每時每刻都在用自己的身體來感受那種痛楚,然後進行調整。」龜聖道。
阿修羅王低聲道:「難怪他的速度無人能及,又能抵擋所有攻擊……因為他本身就是劍,是劍的鋒芒。」
兩人都沒有說話。
許久。
阿修羅王才嘆了口氣,說道:「這真的是在拿命為劍修們蹚出一條道路啊。」
「——而且也只有身為地神的他能做這種嘗試,其他任何人只要試一下,立刻就會被充斥全身的劍芒當場殺死。」龜聖補充道。
……
溪水之畔。
顧青山一步步走進去。
他站在溪流中,閉上眼,輕聲道:「想達到平衡,還得不斷調整,如果驟然遇上龜聖那樣的攻擊……需要在身體內構建更強的劍陣才行——」
他身上冒出一道道細如髮絲的劍芒。
這些劍芒散發出凜冽奪目的光,在虛空中來回穿梭交叉,構建成無數微小的劍陣,而後又紛紛沒入顧青山體內。
無聲無息之間,溪水染成一片血紅之色。
忽然,顧青山皺眉道:「糟糕。」
啪——
他整個後背裂開,一股血霧沖飛出去。
下一刻,四周一切山石樹林草叢瞬間被抹成平地。
無法抑制的劍氣從他背後轟然散開,沖霄而起,化作洶湧狂風,吹飛了天穹之上的所有雲朵。
一時晴空萬里,碧空如洗。
陽光照在顧青山臉上,隱約可見絲絲縷縷的血從他毛孔里滲透出來。
「看來得再調整一下。」
顧青山嘆了口氣,默默控制着那些劍芒,一步步重新收回體內。
從他背後望去,但見一片血肉模糊,深可見骨。
下一刻。
暗金色的光芒在他身上涌動,傷勢終於漸漸痊癒了。
忽然,六界神山劍從他背後虛空中顯現。
「公子,你這樣太苦了。」
山女顫聲道。
顧青山安慰道:「沒事,無非是一些疼痛罷了,我吃的消。」
地劍沉聲問:「原來你想把自己化作劍芒,甚至是劍陣,這倒是個聞所未聞的法子。」
顧青山解釋道:「這樣倒是有一個好處——因為釋放劍芒的是劍,而我已經成了劍芒,那麼我自然將附帶着你們的威能——」
「比如地劍,我親自攻擊的時候,可以附帶你的地抉之威;又如山女,我化身為劍芒,可視同是你所釋放的劍芒,也就是說我可以斷一切法,在戰陣之中逃脫性命自然不成問題。」
諸劍都是一陣沉默。
連它們也被顧青山這個異想天開的法子震撼住了。
顧青山有些開心,繼續道:「我的劍自然有此威力,那麼其他劍修的劍,也各有各的威力,從此之後,劍修們可以藉助長劍的神通,更好的攻擊和防禦,也就不那麼容易戰死了。」
須臾。
定界神劍忽然道:「時時刻刻承受萬劍穿身之苦,等同於一直被活剮,並不是誰都能承受的,你這條路恐怕會罕有人走。」
「我現在是在嘗試、調整、吸收經驗,等我的術逐漸完善之後,自然不必再承受這樣的痛苦。」顧青山道。
洛冰璃語氣有些莫名:「——除了你,就連瘋子也不敢這麼去嘗試,因為隨時都可能被體內的無窮劍芒抹去,神形俱滅。」
「——只有你是地神,又是黃泉的死神,所以只有你能做這種嘗試。」定界神劍也嘆道。
顧青山一拍手,說道:
「好了,閒話休提,我要抓緊時間悟一悟,看到底如何構建劍陣,才可以抵擋龜聖那種程度的攻擊。」
他閉上眼,再次進入渾然忘我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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