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個師弟,包括小張和小馬在內,幾乎在這一瞬間就徹底損失。
這是什麼手段?
這人有多麼可怕?
以前,聽人說段清有多兇悍,不能以普通散修對待,當時齊俊傑還在恥笑,說不以普通散修對待,還能以宗門散修對待?你們都是怎麼想的?
直到此時此刻,齊俊傑才終於明白,之前那一次可以和談的機會,是多麼的難能可貴。甚至連段清使用的手段都沒有看清,就已經出現了這種結果……
但他有自己的堅持,有自己的驕傲,就這麼落荒而逃,絕對不是他的性格,所以儘管內心恐懼,但他還是大吼一聲,喊出了自己的氣勢。
山林中,段清的身形慢慢走了出來,抬手拍了拍胸前的腳印,淡淡的道:「現在知道站出來了,剛才為什麼在原地觀察,而不是與他們在同一戰線?」
「我……」齊俊傑剛剛提升起來的氣勢,頓時煙消雲散,沒錯,之前他就覺得師弟踢段清那一腳不太對,但究竟哪裏不對,他一時間也想不明白,身體本能的就站在原地沒動,若是同一戰線,自己豈不是也死的成了乾屍?
這也是他內心的恐懼之一。
「但是,你怎麼知道?」齊俊傑滿臉狐疑,但他一開口就後悔了,這不是等於直接證實了自己的舉動,有故意害死所有師弟之嫌?
「呵呵。」段清一笑,只是這笑聲讓齊俊傑越發的覺得毛骨悚然,一下摸出一隻玉簡,神色變得異常認真,「這是宗門玉簡,只要我打破了它,所有人都會知道我死在你的手裏,難道你想跟整個飛雲宗為敵?試問整個天下,還沒人敢這麼做吧?」
一旁,重傷在身,幾乎陷入昏迷中的小馬嘴角猛地一抽,儘管他起不來,也無法開口說話,但他還是暗惱這齊俊傑簡直就是傻子,這樣說話豈不是逼迫段清下毒手,立刻幹掉他麼?真是蠢啊!
小馬向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大能耐,能在宗門做到執事的職位,就是他最大的夢想,他此時才終於發現,若不是齊俊傑修為高,未來前景好,他的地位只會比自己更低,虧他還是一向自視頭腦過人的。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只有比比看,是你的手快,還是我的劍快了。」
果然!聽到段清那淡然的聲音,小馬心下嘆息一聲,自己這所有人,不會有一個活口的……
他徹底昏迷了過去。
齊俊傑沒說話,眯着眼死死盯着段清,隨即他猛地拋出了玉簡,轉身就跑。
段清面臨着選擇,玉簡一破消息傳開,但齊俊傑就會藉此機會逃匿,這也正是齊俊傑強調玉簡強大功能的作用,這也算是金蟬脫殼吧?
「最難琢磨的還是人心吶!」齊俊傑心中有點小得意,因為百里之外便是飛雲宗的堂口,黑虎堂,只要自己躲進去,這段清就算有天大的能耐,還能奈我和?
沒錯,堂堂的飛雲宗弟子前排十大高手的齊俊傑,連跟段清交手的膽量都沒有。
正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齊俊傑在修士之中,絕對算得上是個行家,他知道自己一旦與段清交手,就不會再有退走的機會,所以他才會想到這招。
回頭一看,段清果然在身後百丈處,大概就是隔了一個小山坡的距離,這點距離對於一個修士來說,根本算不上是安全距離,在修士界,施展術法與法器,千里之外取人首級的事多了去了。
一張符咒出現在掌心,即便是齊俊傑,也是很痛惜的沉默片刻,這張百里符可是擁有定點功能的,在飛雲宗努力至今也不過得到這一張,其價值根本不是用財物可以衡量的。
但,此時非彼時,他既然決定,就不再遲疑,瞬間驅動。
「嗖。」齊俊傑身形幾乎消失在原地的同時,一道小小的灰芒激射而至,失去了目標的氣機,小灰在原地徘徊一周,回到了段清手中。
「跑了?」
段清微微詫異,他自己使用百里符的次數絕對不少,自然也見過別人使用,但曾經遇到過的,儘管以無法看清身形,但總算還是能夠覺察到一些端倪的,這次倒是個意外,竟然徹底失去了齊俊傑的任何氣機。
「那張符咒,看來是很高級的樣子了。」段清暗暗皺眉,與宗門弟子間的仇恨,要麼不殺,要麼就殺絕,否則將後患無窮。
「記得小張說過,東南方向百里外有個黑虎堂,是隸屬於飛雲宗的堂口,該不會是躲到那裏去了吧?」
段清思索片刻,也拿出了百里符。
黑虎堂的設立,幾乎就是在飛雲宗成立的最初,因為這一帶的資源極其豐富,在那個混戰的時代,但凡設立的堂口,那定是隸屬於哪個門派的了,他人很少會有惡意佔據的,畢竟要考慮自身與對方的實力差距。
甚至有的大門派,只是在一棵樹上刻下宗門的標識,割下一把草,代表自己勞作過了,那也等同於佔據下來。
不過,時代發展到如今,黑虎堂的實力卻是每況愈下,因為開採了數百年之後,這一帶的資源幾乎枯竭,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礦脈,幾十個開採工人還要閒暇近半,若不是這一代堂主主動開採了山林中的靈脈地帶,種植了許多靈藥,只怕那些工人都會被抽調到其他堂口去。
當然了,堂口的護衛成員數量是工人的兩倍,其中包括了巡視領地、驅逐妖獸等等安保工作。
此時,齊俊傑就正好落在了黑虎堂的大門前,在守衛警覺的目光中,齊俊傑沒有廢話,立刻出示了自己的腰牌,守衛嚴肅的檢查後,立刻施禮請進,並有人率先跑進堂口,向堂主匯報。
齊俊傑跟進的同時,視線不斷掃過堂口內的眾人,觀察着他們的修為和精氣神,以預想中的懶散不同,這些人都極為幹練,這麼個偏安一隅落魄的地方,他們是如何保持精氣神的?
齊俊傑並不清楚,這裏雖說偏僻,但妖獸橫行,山匪頗多,使得這裏民風彪悍,弱小的在這裏根本生存不下去,倒不如做個技能人般的工人舒服。
這就與大自然極為相似,體型壯碩吃苦耐勞的黃牛是弱者,而身體瘦小但桀驁不馴的狼反倒是強者一樣。
黑虎堂堂主叫孟黑虎,這倒不是他的本名,是因為凡是接任堂口的堂主,定要改名為本堂的名字,這規矩在黑虎堂建立的那一天就存在。
不過,孟黑虎倒是人如其名,半截黑鐵塔似的,八尺多高的身軀,如同大腿粗細的手臂,無時無刻都在彰顯着他的力量。
沒有客氣話,齊俊傑當即道出了自己的窘境,孟黑虎哈哈大笑:「俊傑上人真是多慮了,不說我這護衛有多少,光是周圍的陷阱埋伏,就夠那叫什麼段清的傢伙喝上一壺了,放心放心。」
「這堂口內可曾設置做陣法?」齊俊傑還是不放心的問道。
「當然,自黑虎堂設立的那一天,陣法就從沒有撤掉過,雖說維持起來費用不小,但為了宗門,絕不敢掉以輕心的。」孟黑虎的聲音如同虎嘯一般,這讓齊俊傑放心下來,也看出了孟黑虎是一個煉體修士。
「報——!」隨着一聲拉長的戰報聲,有護衛沖了進來:「堂主大人,有人衝破了陷阱地帶,正在堂口外叫囂。」
「什麼?」孟黑虎眼珠子一瞪,旋又大手一揮:「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讓俺會會他,頭前帶路!」
這麼快?齊俊傑心頭一跳,事實上他如果瞬移到其他地方,段清未必會找得到,但他有自己的考慮,殺死小張時的玉簡還在段清手中,若是不能除掉段清,或者拿回玉簡,那終究是一根懸在頭頂的尖刺,讓他寢食難安,所以他才會到這最有嫌疑的地方來,為的就是利用孟黑虎的人手和陣法,將段清除掉。
「孟堂主不必心急,那段清不能以普通修士視之,當然,我這倒不是質疑孟堂主的實力,實在是他手段太過狠辣,我的十一個師弟的下場,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沒必要與他正面交鋒,先消耗一下看看就是。」
聽着齊俊傑的勸阻,孟黑虎哈哈一笑:「俊傑上人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但你有你的考慮,在下也有在下的顧忌,若是不出戰,只怕被周圍的其他勢力要看笑話的。不過俊傑上人請放心,一旦發現苗頭不對,在下立刻撤回便是。」抱拳時,孟黑虎心下暗道,這小白臉子只怕是嚇破了膽,沒辦法,宗門中的弟子,就是這樣,溫室里的小花,經不得風雨的。
孟黑虎嘴上說着謙遜的話,但齊俊傑知道,那不過是寬慰自己罷了,心裏指不定怎麼吐槽自己呢,也好,讓他吃點虧,就該理解自己了。
「俊傑上人在這瞭望塔上為在下助威便是。」
孟黑虎說罷一旋身,身上披着的大氅摔落在地,露出了精壯的身軀,七八道縱橫交錯的疤痕仿佛爬滿了巨大的醜陋蜈蚣,腳踏着妖獸皮製成的碩大皮靴,幾乎帶着轟隆聲踏出門去。
齊俊傑還真就沒出門,連瞭望塔也沒登,而是拉住了一名護衛:「這裏有繩索麼,越粗大越好。」
護衛絲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鄙夷,不過看到齊俊傑手上多了幾十塊靈石,頓時喜笑開顏,「上人稍等,小的這就去辦。」
「就算你想送死,老子也捨不得啊。」望着護衛極快的身影,齊俊傑嘆息了一聲,他沒想到人生中的第一次挫折,竟然會如此深刻,過了這一關,以後教育自己的晚輩,一定要告訴他們,一山還有一山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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