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聲音?」
「這邊!快追!」
另外一旁,感受到聲響的劉連發不再糾結於地面上的蹤跡,快速趕到了事發現場。
看到慘死的壯漢和蠟黃臉,他的眉頭緊皺起來,片刻之後得出一個結論,他們與段清之間的距離拉開的太大,弓箭和機關可以說都發揮出了最大的優勢,只有近身才能避免他玩弄這些手段!
「大哥,這傢伙跑了大概一刻鐘,肯定跑遠了,我們要不要等等仇爺?」一個手下說道。
劉連發頓了頓,直接搖頭,冷笑道:「我們這麼多人追一個人,當然是段清最累。你們想想,兔子跑得那麼快,可是被幾隻獵狗追擊的時候,幾乎用不了多久就跑不動了,這是為什麼?」
「大概…是嚇得吧?」兩人沉思了一下說道,他們當然不知道心理壓力耗費心神體能這一說法,但也比較貼切,劉連發讚賞的打了個響指,道:「所以他一定會休息,等一下再追的時候,你們看好了我的步伐,免得中了招,最好是尋個機會跟他近身搏鬥,以我們三人的配合,想弄不死他都很困難。」
兩人重重點頭。
於是,三人悄然抽出兵器,小心謹慎的觀察着地面,不時的拍打下,防止有埋伏,走了不過半里地遠,他們額頭就冒出了汗,心理壓力也是相當不小,不過他們終於看到了段清,他正靠着一棵樹在吃東西,一面大口喝水,顯然是累壞了。
三人對視一眼,全都面露喜色,然後不約而同的放低身形,高抬腳,輕落足,仿佛入室盜竊的賊偷,連呼吸都刻意控制了,汗水滴落也不敢擦,一步一步向前摸。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
夠了!
劉連發猛然跳了起來,手中長刀同時高高舉起,仿佛力劈華山之勢,無聲無息的劈向了段清的天靈蓋!
這一下,只要中了,他完全有信心將段清一劈兩半!
另外兩人同時跳將出來,一左一右,呈夾擊包抄之勢,幾乎將段清所有閃轉騰挪的空間都封死,只是讓劉連發三人感到心頭一緊的是,不是段清已經發現了他們三人,而是在高高躍起的三人下方樹叢里,正有一雙閃着晶亮的大眼,裏面是驚慌無辜瑟瑟發抖的神色,這不禁讓三人鬆了口氣,假如這裏埋伏一個人的話,他們三人已經跳起雙腳騰空,根本無法再改變方向,絕對是避無可避!
長刀挾着一股惡風斬下,段清一歪頭,同時絲毫不在意風度的就地一個懶驢打滾向後滾了下去。
哆的一聲悶響,劉連發的長刀劈進了樹幹,緊接着又是哆哆兩聲,左右的長刀也到了,假如段清躲閃不及的話,可就不是一劈兩半那麼簡單了。
三人眼神之中全都是喜色,終於找到了近身纏鬥的機會,看你還往哪跑?
三人長刀交錯,相互配合着不斷進攻,而段清雖然修為不弱,但是面對這三人還是非常頭疼,幾乎只有招架之功,不斷向後退,利用一些地形輾轉騰挪,胸前也被劃了一道口子,有血流了出來,這下更是刺激了劉連發三人,不時發出一聲怪叫,倒仿佛受傷的是他們。
劉連發是有天賦的,他的雙眼就是,只是因為年幼時條件實在是惡劣,連飯都吃不飽,又哪有時間去修煉?所以始終耽擱了下來,直到他五年前遇到了冷江,總算是能夠吃飽飯,也可以有一定的修煉時間,境界突飛猛進,一年一重的速度提升,而雙眼能夠看到的東西也更多。
比如方才那一刀,就是劉連發通過觀察段清的躲閃軌跡,一刀提前刺出,段清果然撞了過去,只是因為段清的反應很快,而且劉連發自己這一刀也只是試探性的判斷自己的觀察是否準確,所以才沒能一舉建功,不過他下一次就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唰唰唰…」
長刀破空聲不斷,三人身形上下翻飛,交互補位,幾乎不給段清留下一絲一毫的喘息時間,而且段清的兵器只是一把匕首,在長度上就處於劣勢,三人顧忌越來越少,不禁心頭得意:「這小子一旦被近身纏住,果然比之前好對付的多。」
很快,三人就以凌厲的攻勢將段清逼到一處茂密樹叢前,即便是他的懶驢打滾也再施展空間。
「嘿嘿嘿!跑啊!你怎麼不跑了?」
「快跑啊!」
三人咬牙獰笑起來,面目兇殘無比,以劉連發最甚,大吼一聲,一刀斬向段清面門,左側那位同時一刀遞出,右邊這位知道又是老套路,這次一定會砍死段清!
於是,他緊握手中長刀,特地頓了一頓,找了個空檔,尋了個異常刁鑽的角度,這才一刀砍了出去,他幾乎可以預見到段清被砍得身首異處,臉上因為即將見血的興奮而無比猙獰。
突然間,有什麼聲音響起,他的身體頓時僵硬起來,一股透心涼的感覺充斥了大腦。
「這……」他低頭一看,一截刀尖從胸口透了出來,不禁面露驚恐的艱難轉頭,身後那張精緻面孔上依然是瑟瑟發抖的模樣,甚至還在很無辜的微微搖頭。
要不是刀把握在她手裏,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艱難的喘息一下,腦中只剩下最後一個想法…
「在這個世界,果然不能相信任何人,也絕不能放任任何一個對手……」
刀光冰寒,閃耀着劉連發那張猙獰的面孔,因為太過興奮,他對身後發生的事居然沒有絲毫察覺,看到段清腳步向後退了小半步就被阻擋,身後的密林厚實程度只有兔子才能鑽進去,毅然決然一刀斬了下去,同時一聲大喝:「去—死!」
段清右手倒提着匕首,微微弓着身體,之前的局面對他相當不利,心裏也做好了打算,拼的重傷能幹掉劉連發,餘力還能拼死一個,但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忽然看到右側之人胸前露出一截刀尖。
段清頓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右手的短刀猛然揮動,叮的一下格擋在劉連髮長刀的護手下,同時身形扭轉成一個奇怪的角度,左手向前一探,袖管里半尺長的飛虎爪頓時激射而出。
從左側揮刀的漢子一刀落空,他剛想揮刀橫掃過去,只覺得眼前光芒一閃,咽喉處頓時傳來異樣的感覺,身體立刻就有點不聽使喚,緊接着就看到了一條繩索正連在段清手中,他的雙眼瞳仁不禁一陣緊縮。
「叱!」劉連發眼見自己一刀,竟然被段清的匕首給擋住,他眼珠子不禁一瞪,「小破匕首還敢螳臂當車?倒要看看誰的力量更強悍,呀——!」
隨着一聲怪叫,劉連發死命的向下猛壓大刀,段清也是緊咬牙關,但匕首還是一分一分的沉下去,破開了衣物,切進了骨肉當中,血流了出來。
段清脖子上青筋暴跳,但卻已經盡了最大努力,這是兵器的尺寸造成的差距。
「老子給你切成兩半!」劉連發咬牙切齒,瞪着眼珠子猛然向下一壓。
段清藉助這股力道,身形猛地向一側扭轉,肩頭的傷勢頓時擴大了一倍不止,但在這鮮血飛濺之中,飛虎爪的連繩被他猛然扯動。
「刺啦!」
一聲怪響,劉連發手下的咽喉猛然噴出大蓬血液,這漢子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一截喉管被飛虎爪給撕裂出去。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人的喉管,也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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