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孟 第九十七章：遺憾

    「小喬就是你的那個『遺憾』？」謝萌瞭然卻也驚訝，接着才道：「現在能說說嗎？」

    當初因為同一個導師的原因，謝萌、宋祁、靳梓衛三人關係一直不錯，有一次大家聚會，宋祁喝多了，整個人變得非常喪氣，那種狀態和平常的他完全不同，吊着雙死魚眼，十分的頹廢。

    但也正是因為他這危險的狀態，謝萌隱約的知道，這是因為他心裏藏着個沒法訴說的遺憾，不過時隔經年，大家再聚，有很多東西被時間所淡化，也不是那麼難以開口的了。

    宋祁看着謝萌，搖了搖頭苦笑道：「你的眼睛還是這麼『毒辣』啊！」

    「沒有退化」謝萌當宋祁是讚美她了，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的時候眼睛裏閃過了一絲意趣，繼而漫不經心開口道：「還精進了不少，所以看出來，琳琳對你大概抱着不一樣的期待。」

    聞言宋祁微微一頓，驚訝的看向謝萌，接着才道：「我們很多年沒有聯繫了，你說的那種『期待』，可能性並不大。」

    「不大可不等於沒有，不然，」謝萌頓了頓，抬眼去看宋祁，面上表情似笑非笑，「你覺得昨天小喬同學那麼黏着琳琳是為什麼？昨天還不辭而別，想想來看，難道不是為了躲避某些不必要的相聚和某人嗎？」

    謝萌似笑非笑，沒心沒肺的一席話，聽的宋祁十分無語又無奈，但又不免覺得她說的也有那麼些道理，進而他只得沉默下來。

    孟小喬不願張琳琳難過，因而躲着自己，這種事很像孟小喬的做法，原來自己已經讓她為難了嗎？可是他分明只是——

    或許……

    當年被學校選為保送生到國外做交流學習的時候，剛好是孟小喬被人構陷身陷囫圇無依無靠的時候，他本欲陪伴她左右的，不想他的導師找到他，告訴他說現在是非常時期，最好一點錯都不要出，生生讓他斷絕和孟小喬的任何瓜葛。

    對此宋祁非常不解，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事情發展，根本讓他措手不及，他的父母在導師告誡他的當天突然出現在學校，藉由去他深造的城市旅行一說，第二天就帶着他上了去往國外的飛機。

    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又理所當然的樣子，大概是個有腦子的人都會懷疑當中有所蹊蹺，宋祁也不例外。

    可是當他安頓好父母準備回國的時候，卻被父母當即攔了下來，這時所有的問題都浮出了水面，父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勸說里他知道孟小喬的處境，設計陷害孟小喬身敗名裂的正是當時正瘋狂追求顧陌的邱珍妮，而她也剛好就是x大校長的獨生女兒，母家還是當時x大最大的資助商。

    所以，他父母問他，當邱大小姐想要讓孟小喬摔入泥濘的時候，他宋祁一個無權無勢的大學生，能夠拿什麼去保護孟小喬？

    他什麼也沒有。

    可，就算沒有又如何？他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兒，如果連自己心悅之人都無法保護，連這點勇氣都沒有，他還有什麼可取之處？

    那才是真正的一無是處，他如是想着，心心念念的記掛着地球另一端的孟小喬，卻敗給了父母聲淚俱下的苦苦哀求。

    他願賭上他的似錦前程換與孟小喬風雨共進，替她擋下無端的苦難，卻是不能枉顧生身父母的斑駁華發與苦淚性命。

    興許就是那時吧，他早就失去了唯一接近她的機會……

    「真是連最後一點希望都不給我留呢。」宋祁苦笑搖頭。

    「希望還是有可能實現的一種願望，可你那念想，」謝萌搖了搖頭，一點沒留情面，繼續在宋祁心頭插了一刀，「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宋祁一口氣噎的，真不知道這女人這張嘴，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降的住她？

    「對了，聽說你談了不少戀愛，就沒想確定一段下來的？」宋祁心念一轉，準備給自己掰回一城。

    「今年下半年結婚，到時候給你送請帖。」謝萌怎麼不知道宋祁這話是什麼意思，自然不能讓他得逞。

    果然，宋祁再次震驚了，一口茶水還沒下肚，全嗆喉嚨上了。

    「這世上竟然還有你瞧得上眼的人？」除了靳梓衛。

    「怎麼沒有？你不也入了我的眼？」謝萌表情依舊似笑非笑的，只是她眸子裏一閃而過的悵惘落在宋祁眼裏的時候，多出了一絲蕭瑟的意味。

    「那是我的榮幸。」宋祁放棄了自己掰回一城的想法。

    「自然，你很優秀。」謝萌誇人都是漫不經心的。

    「比你的現任還優秀？」宋祁開玩笑。

    「甩她八條街吧。」謝萌道。

    「那是挺厲害的，所以你為什麼會嫁給他？」宋祁想到謝萌曾說『此生遇靳梓衛，終身誤，不遇靳梓衛，誤終身』，所以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在遇見過最好的那個人之後，選擇與另一個人終身相對？

    「嗤……」謝萌諷刺的笑出聲來，接着隨口就道：「我都這麼大年紀了，結個婚有什麼？」

    宋祁看的出，謝萌說這話的時候，沒有被逼無奈，沒有不甘心，只是她就這樣選擇了而已，她只是在回答他的問題，陳述。

    ……或者除了靳梓衛，她選誰都是一樣，她沒有所謂，僅此而已。

    「你知道，他也是年底結婚的吧？」宋祁問。

    「所以，我也年底啊，跟他同一天，你說怎麼樣？」謝萌笑了起來。

    「……」宋祁再次無語。謝萌和靳梓衛，分明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卻有緣無分，實在令人惋惜。

    「你知道嗎，我其實一點也不想他過的幸福，不然我該有多難過呀……」謝萌撐着腦袋看向窗外，烏雲掩城樓，急雨敲暮鼓。

    「他大概也是不會再幸福的了，你大可放心。」靳梓衛的情況沒有人比宋祁更清楚，雖然表面上如靳梓衛那樣的青年才俊實在讓人無比的艷羨，可見過以往的他的人都知道，現在的這個靳梓衛，怎麼才能算的上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