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之長生 第一百九十二章聶小倩的決定

    黑山老妖除去，天上的烏雲也隨之消失，皎潔的明月高懸，灑下銀白的月光，院子中，聶小倩一人獨自坐在石桌旁，看着自己的骨灰，卻是陷入了一種猶豫糾結中，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按理說，現在樹妖已經死了，她已經得到了自由，而且還拿到了自己的骨灰罈，已經完全可以去地府重新投胎做人，但是她卻陷入了猶豫，想到了自己生前的遭遇，家道中落之後淪落風塵，好不容易被一個商人看上幫她贖了身，原本以為嫁過去哪怕做小妾至少也會比在青樓好，結果卻被毒死拋屍到了蘭若寺，用悲慘二字形容自己的一身也不為過。

    現在自己拿到自己的骨灰罈就算去地府再投胎，但是誰又能保證自己的下一世能投胎到一戶好人家，下一世就能過得好，做鬼雖難，但是在這個世道上，做人，又何嘗不難，不見得就比做鬼輕鬆。

    而且現在樹妖已死，她今後也沒有了威脅，就算做鬼，也是一隻自由的女鬼，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各種憂慮害怕，而且一旦選擇去投胎做人，到了地府，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就徹底斬斷了與這一世的情緣糾葛了。

    一念至此，聶小倩目光不由看向夢長生所閉關的房門方向，突然心中升起一股無法抑制的難受，算起來，兩人從見面帶現在不過短短兩個晚上，但是不知什麼時候，心中已經有了這麼大的牽絆。

    「若是自己不去投胎，今後就陪在夢公子身邊」聶小倩腦海中又冒出這樣一個念頭，這個念頭只讓她心頭雀躍如小兔亂撞，一冒出來竟是不可節制，不過隨後又變成糾結和深深的擔憂：「可是自己是鬼，夢公子能看得上自己嗎....」

    看着夢長生房門方向，聶小倩又糾結猶豫起來，這一夜，她心頭倍受煎熬，對今後的選擇中徘徊糾結，月色下，聶小倩獨自坐在原院子中糾結了一夜，直到天快亮之時才進入了自己的骨灰罈。

    翌日，艷陽高升，萬里無雲的好天氣，夢長生從房間裏開門出來已經是下午時分，一番休息恢復，雖然實力還沒有完全恢復，肩上的傷也沒有完全治癒，不過實力和身體卻都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臉色也變的紅潤起來。

    聶小倩的身影已經不見，看了看門口牆角下的骨灰罈，想來已經墮入裏面了，這是白天，現在的聶小倩可還沒有白天出來的本事，事實上，對於聶小倩而言，別說現在，就算她完全凝聚出了鬼體，沒有渡過雷劫之前都別想在太陽下活動，而一旦度過雷劫，那實力就已經相當於長生境界的修士了，太過遙遠，所以，聶小倩要想在陽光下活動，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能不能有那麼一天還難說。

    燕赤霞的房門還緊緊關閉着，夢長生感應了一下，燕赤霞還在裏面閉關療傷，便沒有去敲門打擾，走到院子中，回想昨晚自己最後領悟出人劍合一的那一劍，拿出手中的長劍再次開始修煉起來。

    依舊是以往修煉的基礎劍法，不過再次修煉，感覺卻是明顯不同了，前幾日那種練劍時若有若無的瓶頸束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還有一種難言的玄妙感，握着手中的劍，就感覺這劍已經和身體融為一體般，就像是身體的一部分。

    像是自己手中的長劍突然有了生命，而自己能清晰的感覺到，與此溝通，互相交融，彼此一體。

    「劍者，當一往無前，不出手則已，出手，則不留餘力，心更不能猶豫，心有猶豫，便力不能達...」

    與此同時，對於劍道，夢長生再次此有了新的感悟，感悟此刻自己對劍道的領悟，也終於明白了前段時間為何自己明明已經感覺到了瓶頸，但是卻始終不能踏出這一步做到人劍合一，因為他心有猶豫。

    無論是練劍還是對敵時，他出劍時都會有所思考，計算得失，而這結果就造成了他心有猶豫而力有所留，簡單的說就是出劍時不能做到念頭通達，有太多顧慮猶豫，自然也就無法做到人劍合一。

    當然這個念頭通達，一往無前並不是說他無論是對於什麼樣的敵人都要毫不猶豫的衝上去，而是指他如果決定出手的話，就要一往無前，不能有所猶豫顧忌什麼的。

    一個下午時間，夢長生都在院子中練劍，一邊鞏固自己突破後的劍道修為，也一邊細細體悟劍道第一境的各種玄奧，一個下午的修煉，只覺像是推開了一扇新世界大大門，收穫良多，對劍道的理解也是更加深明。

    直到太陽落到西邊的山頭上時，夢長生才收劍停止修煉，見燕赤霞還沒有出來，又感覺肚子空空，便騎馬出了古剎，去郭北縣中找酒樓買了兩壇酒和一大包飯食打包回來，這一來一回也花了一個多時辰，再次回到蘭若寺，已經是夜幕時分。

    剛剛到蘭若寺門口，就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古剎門口，等到他從馬背上剛剛走下來，那道身影就飛奔了過來，一下子撲入他懷中，撞了個滿懷，正是聶小倩。

    夢長生兩隻手還拿着酒和飯食，騰不出手來，感覺到撲到自己懷裏聶小倩身上的嬌軀和冰冷，先是一愣，隨後道：「怎麼了？」聶小倩聞聲抬起頭頭，淚眼朦膿，看着夢長生那愣愣的樣子，突然又是噗嗤一聲破涕為笑。

    「沒事，風把沙吹進眼睛了。」

    聶小倩解釋了一句，夢長生自然不會相信，不過也沒有再追問，點了點頭兩人一起走進古剎，進入古剎，見到燕赤霞，倒是燕赤霞說出了聶小倩哭的原因原因：「她剛剛以為你不告而別了。」

    夢長生聞言心頭微震，轉頭看向旁邊的聶小倩，聶小倩則是俏臉一紅，心思被說破，瞬間嬌羞的把頭低下去，兩人都未說話，只有一種微妙的氣氛蔓延，不過坐在石凳上的燕赤霞卻是毫不猶豫的將這種氣氛打破。

    「你們兩個打情罵俏還是談情說愛我都沒意見，不過能不能先把酒菜拿過來。」

    好嘛，說破聶小倩心思的是他，現在破壞氣氛的也是他。

    微妙的氣氛被打破，兩人自然不可能再微妙下去，一起走過去，夢長生臉皮厚，所以像個沒事人一樣，走過去就在燕赤霞對面坐了下來，將買好的酒菜飯食一併放在桌子上，聶小倩挨着夢長生坐下來，不過俏臉還是紅紅的。

    今晚依舊是明月當空，所以雖然已經到了晚上，但是在月光下，卻並不顯得黑暗，混合着月光，夢長生和燕赤霞兩人邊吃邊喝，一日沒有進食，兩人吃的就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十幾個菜，加上一大盆米飯和兩壇酒被兩人吃喝的一乾二淨。

    至於聶小倩，因為是鬼，而且鬼體都沒有完全凝聚成功，自然吃不了這些東西。

    「小倩，現在樹妖已經除了，你有什麼打算嗎？」吃飽喝足，夢長生向聶小倩問道，旁邊的燕赤霞也看向聶小倩。

    「我...」聶小倩遲疑了一下，看着夢長生，有些緊張道：「我想留在夢公子身邊。」

    「你不打算去投胎。」

    夢長生有些吃驚，他可是記得，在倩女幽魂電影中，寧采臣和聶小倩那麼愛的死去活來最後聶小倩都去投胎了，當然，電影歸電影，不能與現在的現實掛鈎，電影中，黑山老妖還是寧采臣那個戰五渣和燕赤霞擊殺的呢。

    「夢公子是嫌棄小倩嗎？」聶小倩聞言卻是瞬間雙眼一紅，泫然欲泣：「嫌棄小倩是鬼嗎？」

    「你別誤會，我不是嫌棄你，只是...」夢長生本想解釋，不過看着聶小倩那泫然欲泣似乎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還是敗下陣來：「好吧，那你以後就跟着我吧，如果哪天想去投胎了，我再幫你.....」

    話說完，夢長生突然發現自己有些賤，明明心裏對聶小倩要留在自己身邊有些竊喜，嘴上卻還一副有些為難的樣子，一句話，賤人就是矯情。

    原本泫然欲泣的聶小倩聽到夢長生的話也是瞬間破涕為笑，看着夢長生柔聲道：「以後小倩就跟着公子，永遠是公子的鬼，咯咯！」說完，聶小倩就是咯咯嬌笑了起來，顯得格外開心，哪有剛剛傷心的樣子。

    這丫頭，剛剛那樣子裝的，夢長生嘴角抽了抽。

    旁邊的燕赤霞見兩人這般則是忍不住感觸一嘆。

    「小倩姑娘以後更着留仙你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雖然是鬼，但是也可以修行，以後凝聚出鬼體，甚至渡過雷劫成為鬼仙也未必不是沒有可能，這世道，做鬼難，做人又何嘗不難，世道艱難了，做人還不如做鬼。」

    這一次大戰樹妖和和誒山老妖，燕赤霞也是感觸頗深，尤其是接觸聶小倩之後，沒有了以往對鬼怪的偏見，更是心頭觸動，夢長生聞言也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聯想到自己穿越過來一開始生活經歷，若不是碰巧救了敖雪，若不是恰好猛虎寨的人抓他去給小靈教書，還說不準現在是什麼情況呢。

    如果說真有什麼盛世，夢長生覺得，估計就是上一世自己的生活了，雖然依舊有貧富差距，不過只要自己肯努力，兢兢業業還是能讓自己過上舒服的小日子的，最起碼基本的溫飽和安全這些不需要考慮，還能不時的去浪一下，哪像這個世界，普通人想要平穩的生活都是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