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是認識這個女子嗎?」
溫暖的法舟之中,三個老魔頭圍作了一團,看着被方原抱了過來的瘦削女子,心裏都覺得有些詫異,心想這個小白臉那是真真的心狠手辣,這一路上,人殺了不少,毒丹也煉了無數,卻沒見他救過人,就算是在橫渡前面幾道雪線之時,他也遇到了不少性命垂危之人,但也都沒有出手相助,似乎冷漠非常,如今怎麼倒忽然發了善心,是看上了這女子嗎?
不過一這麼想,便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這個瘦削的女子……
……又黑又瘦,看起來髒兮兮的,這口味是不是有點太重了啊?
而方原臉上,卻也沒有露出什麼別的表情,只是靜靜的看着如今已經沉沉昏迷了過去的瘦削女子,心裏生出了一種無比複雜的感覺,過了一會,才點了點頭,道:「她是我的一個老朋友,來自霸下州,本來是天來城金家的小姐,金嬌玉貴般的存在!」
過了一會,才試了試這女子的溫度,道:「她叫金寒雪!」
眾魔頭聽了,都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齊贊道:「長的真漂亮!」
「你們先出去!」
方原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吩咐。
一群老魔頭便急忙你推我攘,一個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舟艙之中,方原則只是望着氣若遊絲的金寒雪。
眼前這個又黑又瘦,皮包骨頭也似,一身凍瘡的女子,與當初他見過的世家小姐,當真是判若兩人,可以想像得到,她一個孤身女子來到了這雪原之上,究竟遭了多少罪……
心裏忽然有些過意不去……
想起了她在昏迷前,向自己哭着喊出的那句話……
……她是因為自己當初說的一句話,才來到了雪原磨礪的麼?
過了一會,他徐徐嘆了口氣,抬起了手來,身邊有玉簡飛動,落向各方,很快便在金寒雪身邊佈下了一個法陣,法舟之中,便開始有充沛的靈氣向着這個方向涌了過去,將金寒雪包裹在了裏面,靈氣滋養之下,她便開始下意識的吐納,將靈氣納入自己的道基之中……
過了一會,覺得她狀態好了一些了,方原才閉上了眼睛,然後伸出了手掌!
神念一動,無形的力量便將金寒雪裹了起來,懸浮到了半空之中,而後「嗤嗤」幾聲,便將她身上那已經顯得有些髒的衣服撕碎了開來,如黑色蝴蝶散落在了四方。
到了這時候,才可以發現,她身上的凍傷更嚴重。
有一些甚至都已經與她的衣服黏在了一起,在方原將那衣服扯了下來時,連帶了皮肉,哪怕她是在夢中,都感覺到了疼痛,忍不住發出了幾聲微弱的呻吟聲,痛的皺起了眉頭。
方原聽到了她感覺疼痛的聲音,微一猶豫,便又睜開了眼睛。
反正神識掃視之下,看得比用眼睛還要清楚。
何況如今自己是為了救人,不是動這些迂腐之念的時候。
然後他看着金寒雪身上那一片一片的傷口,心裏只覺得輕輕抽動了一下。
金寒雪本來是個很美的人,但如今她的身子實在不好看。
不僅瘦弱無比,更是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
有些看起來像是凍傷,而且不是普通的凍傷,那是已經傷到了根基,將她部分肉身已經凍僵、凍死之後留的傷,還有一些,則像是與人鬥法之時留下的火燒之傷,刀劍之傷,毒侵之傷,這些傷口一直都沒有好利索,如今被嚴寒侵襲,便也惡化的更嚴重了……
方原看過了之後,都覺得有些觸目驚心,眼中現出了些許憐憫之意。
好好的世家小姐不做,跑到雪原上來遭什麼罪啊……
不過,如今自然也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
方原微一沉吟之後,便抬手一招,法力涌動之下,法舟之外便有大片不曾落地的雪花飄落了進來,落入了舟倉裏面的一個大鼎裏面,然後方原手掌凌空拍在了大鼎之上,那雪水便化開,摧成了一鼎沸水,然後方原便又挑出了幾昧合適的寶藥扔進鼎里,熬出了汁液。
做罷了這些之後,方原卻又以法力生出寒意,將這一鼎沸水溫度降了下來,達到了恰好比金寒雪如今的體溫高出一線的程度,這才以法力牽引着她的身子,放進了大鼎之中。
整個過程中,他都沒有去碰金寒雪半分。
雖然心裏告訴自己,這是在給人治病,不必迂腐,但卻還是有些過不去這個坎的。
手掌按在了鼎上,摧得鼎內藥液轉動了起來,輕輕為金寒雪洗起了身上的各種傷口,與此同時,更是手掌遙遙一指,一根雷電纏繞的柳條兒飛了出來,貫入金寒雪的心口,然後道道充沛的生機便湧入了她的體內,使得她身上的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着。
這不死柳當年是金老太君強行栽給他的,如今倒是又恰好用來幫金寒雪療傷。
在這個過程之中,金寒雪滋味不見得好受,便是昏睡之中,也是發出了幾聲痛哼,不過隨着傷口漸漸復原,她一直緊緊繃着的臉色,倒也慢慢的鬆緩了下來,眉頭也舒展了。
到了最後,她倒是直接沉沉睡了過去,嘴角露出一絲舒適的笑容。
看到了這個結果,方原才鬆了口氣,將她從鼎內撈了出來。
看看大鼎旁邊,她身上原來的衣服,已經撕破了,更重要的是髒兮兮的,方原看了都皺眉,實在不能再給她穿上,便取了一件自己的青袍,往她身上一裹,然後又給她裹在了一張之前自己隨手獵來的熊皮,然後便將她留在了這舟艙之中休息,自己悄悄的走了出去。
法舟外面,幾個老魔頭都無所事事的低頭閒聊,一見方原出來,便立時站了起來。
見方原臉色似乎有些不愉,他們也都心下惴惴……
平時這個主兒一位下臉來,那可就是要殺人啊!
而且一殺起人來,那就絕不留情。
就像人家白屍河四怪,已經把家裏的至寶都獻出來了,他還要殺,更可氣的是人家飛寒宮的雪娘娘,那麼個嬌滴滴的大美人,都已經要在你面前寬衣解帶了,你還要殺……
……哼,殘忍!
「去打聽一下,她究竟經歷了什麼……」
方原平靜的坐了下來,然後低頭想了想,向最左面的一位魔頭說道。
那位魔頭急忙答應:「知道了,公子!」
答應了之後,便閃身飛出了舟艙,身形很快便消失的不見蹤影了。
這位魔頭名喚飛鬼兒,身形之快,乃是一絕,方原遇到了他時,見他雖然也殺人越貨,無惡不作,但倒是有個好處,沒有做那與邪修勾結,販賣修士神魂的勾當,當然了,這倒不是因為他有底限,而是因為他的師妹便是被邪修抓去了煉成劍靈,他心裏比較反對這種事的緣故,其他的惡事,他可也做的不少,於是方原便沒有殺他,而是留了下來聽候使喚。
此人甚是精明,身法也快,打探消息最為好使。
不過方原畢竟還是有些信不過他們,因此在收購一些必要的靈藥寶藥,以及和那一張神秘地圖有關的消息時,都是親自出馬,但其他的事情,自然可以讓這個老魔頭代勞了。
另外兩個老魔頭見沒事派給他們,在方原面前坐着又發怵,於是便一個藉口掌舵,一個藉口去修繕法陣,各自跑開了,方原也不理他們,只是坐在了舟艙里,手捧了一卷書,一邊慢慢的煮着丹茶,一邊看,只是心裏想着金寒雪的可憐模樣,卻隱隱有些鬱氣……
「公子,打聽出來了……」
沒過多久,舟艙之外,飛鬼兒裹着一身寒氣飛了進來,雙手奉上了一道玉簡。
「童老魔?」
「段妖修?」
「……」
「……」
方原慢慢的看着,眉頭皺了起來,臉色愈發的深沉。
雖然用的時間不長,但飛鬼兒打探出來的消息卻是不少,幾乎包含了金寒雪來到了雪原之後的一切經歷,也包括了她在這巫雪山下的客棧里遭受的一切欺壓與不公平待遇……
這使得他一張臉更是陰沉的厲害了。
「公子,要沒什麼事,我去侍候白老爺溺溲去了……」
飛鬼兒也是看的心裏哆嗦,急忙捧起了旁邊的瓦罐,找白貓去了。
「啊……」
也就在方原整個心神都沉入到了這地圖的推衍中去之後,忽聽得旁邊舟艙里響起了一聲尖叫,然後便聽得一片「嘩啦」巨響,似乎有什麼一片一片的倒塌,然後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緊跟着的,則是嚴老魔驚恐的大叫:「你別動手,你誤會了,仙子你聽我說啊……」
金寒雪的聲音響了起來:「你……你這**,我便是死,也不會委身於你……」
嚴老魔又驚又怒:「胡說八道什麼,我有八十一個小妾呢,會看上你?」
「我的衣服……我的衣服……」
金雪寒的聲音顯得有些恐懼了起來,更是有些絕望:「誰碰了我的衣服……」
「不是我……」
嚴老魔又委曲又慌亂的大叫:「公子救命啊……」
「……」
「……」
方原忍不住嘆了口氣,起身走出了舟艙,便見童老頭抱着頭沖了過來,輕輕抬手,將他推到了一邊,然後看着頭髮綾亂,瘋了也似的金寒雪,淡淡道:「你的衣服是我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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