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色禪師隨緣溜了,龍隱窟洞口的五位英雄盟註冊英雄之間氣氛略有些尷尬。
玄陽子乾笑一聲道:「好色禪師寬宏大量,不深究貧道白虎林那檔子事,大概是想要點化貧道,讓貧道有挽回過錯的機會吧……」
仙陽派的弟子也捂着腿哭求道:「我為除妖大業流過血啊,難道就不能功過相抵?我退贓還不行嗎?」
這五人組隊有一段時間,相互之間配合頗為默契,私交也不錯,換成別人大概也就親親相隱,高舉輕放,就這麼算了。
但太武卻不是那麼好說話,這位蜀山大弟子秉承了他師父獨孤宇雲的教誨,嫉惡如仇,江湖責任感十足,特別喜歡管閒事,一點都沒修道之人閒雲野鶴的逍遙心境,倒有些像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青天大老爺。
「規矩就是規矩!」太武眉頭緊鎖,嚴肅道:「兩位道友,對不住了,貧道必須押送你們回英雄盟渝州總舵,將你們的問題如實上報!」
般若寺的和尚和林家堡的高徒聞言,一副兔死狐悲的表情,和尚顫聲道:「貧僧的問題可說不清啊……若非要貧僧交待,那貧僧索性就坐化於此,免得般若寺為江湖同道恥笑!」
林家堡的高徒眼淚都快急出來了,撕聲道:「不過是偷看了兩眼,還沒看清楚,若是傳揚出去,林家堡的聲譽大損,我也沒臉活下去了,不用師父清理門戶,我自己抹脖子算啦!」
太武聞言也犯了難,要是講原則的話,當然是將二人失德之舉如實上報,但這就相當於將他們往死路上逼,雖然偷窺事情不大,卻辱沒了名門大派的門風,若被有心人利用,這兩人名聲掃地,門派也要嚴加懲戒。
他們倒霉也就罷了,被他們偷窺的女子(或男子)也要無端受牽連,被閒言碎語滋擾。
太武好像理解了為什麼好色禪師隨緣開溜,這爛攤子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處理起來真是兩頭為難!
……
不提太武怎麼兼顧法理人情,羅鋒本着看熱鬧不嫌事大,只管挖坑不管埋的原則,心中半點掛礙皆無,邁着方步哼着佛歌信步走在林間小道上,心情很是舒暢。
剛剛為自己消解了一場大禍,不必擔心天道報應臨頭了,壓在心裏的塊壘盡去,那叫一個怡然自得。
以他現在的境界,雖說還不能施展神足通一步天涯,運用仙風雲體術運使輕功身法,也能在仙劍世界飆出音速,之所以這麼慢悠悠地溜達,是因為他察覺到身後不遠處跟了個小尾巴。
就在羅鋒身後三十步外,小狐狸一棵樹一棵樹地當掩體,身子伏低,像個要撲鼠的貓咪似的匍匐前進。
羅鋒是靠着強悍的精神力感知到它的尾隨,但其實用不上多精湛的感知力,只要稍稍回頭看一眼,就能發現那一片嫩綠中那一抹顯眼的紅毛。
也不知小狐狸知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羅鋒還特意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到那小狐狸慌亂地鑽進了灌木叢,藏在了茂密的枝椏下,但身子雖藏得嚴密,大尾巴卻露了出來,還在那裏一搖一擺。
小狐狸尾行在身後,羅鋒也犯了難,他的本意是放走救完小狐狸就直接放生,反正原劇情里蘇媚年紀雖小,卻早早就有了野外生存能力,自己一個人活到二十歲,也未遭遇什麼劫難。
再過四年就是劇情正式開啟的時間點,羅鋒滿打滿算還能在仙劍世界混上五年,下一次大劫在十幾年後,那時他早已離開,和他沒什麼關係。
正因如此,羅鋒不想和這條小狐狸牽扯太深,萬一再度改變劇情線,修正回來會相當麻煩,不修正的話,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天劫之雷又饒不了他。
羅鋒倒也可以甩開小狐狸,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但這麼做也有些不妥,僧人雖講究隨緣和放下,當隨緣不是躲緣,放下不是放棄。
假如小狐狸被羅鋒放走之後一溜煙跑了,那就是無緣,就可以順其自然不用再管她。
但她不知為何卻跟了上來,羅鋒若是甩掉她跑了,反而成了刻意避她,找上門的善緣推開了,就可能變成惡緣。
就比如說,世界線已被羅鋒大大改變,天下間勵志降妖除魔的愣頭青數不勝數,小狐狸在原劇情中可以獨自活到二十歲,而在被羅鋒改變後的世界線里,若是被羅鋒甩開之後,不小心遇到其他英雄小隊被抓去扒皮拆骨,歸根究底成了羅鋒的過錯,天道饒不了他。
小狐狸也是應運而生的應劫之女,做出的任何判斷時,心血來潮的那一刻必是趨吉避凶,既然她選擇跟着自己,說明冥冥中察覺到獨自求生之路將會無比艱險。
念及於此,羅鋒才放慢了腳步,看看小狐狸到底做的什麼打算,要跟自己多久。
緩步而行,走了數個時辰,天色都有些漸漸發暗,羅鋒並沒走出多遠,還在密林之中,小狐狸也沒放棄,一直吊在他身後不肯離去。
夜色愈深,來到一處林間空地,羅鋒偷眼看去,察覺到小狐狸疲憊已極,腳步踉蹌,氣喘吁吁,快要累得跟不上了。
羅鋒嘆口氣,知道再繼續走就是刻意甩脫小狐狸了,只能停下了趕路的腳步,稍稍清理了地面,盤膝坐下,拿出念珠閉目輕頌經文。
小狐狸見他停步盤坐,四隻爪子一軟,趴倒在一叢灌木後面,像條小狗似的吐着舌頭,也抓住寶貴的機會休息,恢復體力。
跟着羅鋒走了這麼遠,小狐狸身上還帶着傷,早已累得精疲力盡,加之剛剛遭遇一場滅門之禍,精神鬆懈之下,聽着舒緩的經文,很快就團成一團沉沉睡去。
羅鋒雖在念經,精神力卻偷偷關注着她,趁她熟睡將神識標記投射過去,運用他心通感知她的情緒。
五彩意念舍利的輻射照入小狐狸的識海,羅鋒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條小幼狐還為覺醒完整智慧,心思單純得白紙一般,因為受了巨大驚嚇,不安之感時刻縈繞,只覺得哪裏都危機四伏有人要害她,只有呆在救她性命的和尚身邊才稍稍安心,這才一路尾隨,不願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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