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了三千志願者同時開槍的處決方案倒是容易,具體執行起來可就有點難了。
別說是三千人,三百人排起隊來,第一排趴伏姿勢、第二排蹲踞姿勢,第三排站立姿勢同時射擊,受場地限制都有點站不開。
讓被壓迫的奴隸們選志願者槍斃班瑞主母,是為了讓他們自己動手,以紓解多年來受盡折磨的怨氣。
可這群曾經的奴隸從未摸過槍,根本不怎麼會使用這種新式武器,哪怕槍械的操作並不複雜,也需要一定的訓練才能運用自如。
要不然命中率感人不說,槍斃班瑞主母的時候,開槍時間參差不齊,達不到一槍斃命的效果。
赤色信徒的依法處決不是虐殺,務求以最快的方式剝奪受刑人的生命,亂槍打死有違原則,一定要同時開槍,同時命中。
問題很多,困難也不少,但凡事就怕認真,認真起來的赤色信徒,有困難要克服,沒困難製造困難也要克服。
只要認真,實事求是地分析問題,真抓實幹地解決問題,就沒有赤色信徒辦不成的事!
總之,羅鋒和崔斯特決定,哪怕這個方案很難實現,也一定要實現,這也算是對剛剛獲得自由的奴隸們進行一次體驗教學,讓他們直觀地了解赤色信徒們的行事之道。
在赤色牧師的組織下,群眾很快就動員起來,首先要乾的就是搭建一個類似體育場弧形階梯式觀景台的巨大平台,這座平台要能容納三千人站在平台上開槍互不影響。
搭建平台的材料是鋼筋和巨蕈木板,崔斯特先組織一批人手返回赤色根據地煉鋼廠用次元袋運輸鋼筋,又派出一批人前往真菌森林伐木。
剩下的一批人在原地建起一個簡易鋸木廠,安裝蒸汽機帶動的圓鋸切割木板。
班瑞主母被綁在行刑樁上,呆然地看着赤色信徒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面,越發茫然無措。
「不就是殺我麼!」班瑞主母無比困惑地大喊道:「隨便來個人給我一刀不就行了?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至於搞得這麼複雜嗎?」
「不要急,班瑞主母,我們絕不會草草處決罪犯,一定要認真細緻地將處決工作做到最好,達到群眾滿意,受刑人也滿意的程度。」
崔斯特回答了她:「我們赤色信徒不喜歡殺人,也儘量不殺人,所以對待殺人這件事,我們是非常認真的。就算要殺,也要拿出個章程,做好萬全準備,慎重而又慎重,縝密而又縝密,推敲了又推敲。如果赤色信徒隨便地胡亂殺人,那麼信仰的性質就完全變了,和班恩信徒又有什麼區別?」
班瑞主母默然無語,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一群怪人,黑暗精靈素來把殺戮和性看得最隨便,就和吃飯喝水一樣,隨手而為,肆意而為,根本不能理解赤色信徒堅持的各種古怪原則到底有什麼意義。
搭建弧形觀景台的同時,赤色牧師們又對報名槍決班瑞主母的志願者們展開了軍訓,並不是要簡單地訓練他們學會使用步槍,而是從軍訓隊列和站軍姿開始。
先要培養出紀律性,才能讓他們摸槍,步驟一定不能出錯,散漫的平民拿到槍,對他們自己都具有極大威脅,搞不好就會出現誤傷。
這樣的話,處決班瑞主母的時間就要大大後延,估計最少要等到十天之後。
赤色信徒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況且他們現在有的是時間。
魔索布萊城中主力盡去,只剩下兩三千老弱殘兵,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一千名赤色革命軍埋伏在城門附近,只要城中守軍敢邁出城門一步,就發起突襲一舉奪城。
赤色魔法封鎖了預言系法術,城裏沒法向外傳遞消息,也收不到城外的消息,派出的斥候小隊都中了埋伏,有去無回,坐鎮魔索布萊的術士學院院長崔爾-班瑞也不敢輕舉妄動,但心中不祥預感愈發強烈。
赤色根據地為了此戰囤積了大量軍糧,足夠解救的兩萬奴隸消耗。
黑暗精靈俘虜們就慘了,上吐下瀉到幾乎脫水的黑暗精靈們,頭三天一點食物都沒有提供,只給他們餵了點水,餓的黑暗精靈們氣息奄奄。
這並非不人道,哪怕提供了食物,滿身屎臭的他們能不能有胃口吃也是個問題。
三天之後,才開始少量地給飢腸轆轆的戰俘們供給食物,維持着他們基本的熱量消耗,量並不多,僅能果腹,免得他們吃飽了有力氣鬧事。
籌備許久,平台終於搭建完畢,志願者們也完成了軍訓,每個人還試射了五發子彈,初步掌握了槍械使用的技能。
這些志願者,完全可以作為赤色革命軍預備役培養,他們對壓迫者仇恨更深,反抗精神更強,也比其他奴隸更有勇氣,與其說是選槍決班瑞主母的志願者,不如說是在選兵苗子。
讓他們試射練手,不是浪費子彈,三千人槍決班瑞主母同樣不是浪費子彈。
士兵們要掌握槍械,一來要拿子彈堆射擊技巧,二來要克服槍殺活人的心理障礙,費倫大陸的土著也許比現實世界彪悍些,卻也得跨過開槍殺人這一心理關,正好拿班瑞主母廢物利用,用她的命給未來的赤色革命軍戰士上一課。
槍決了班瑞主母,還有一萬多黑暗精靈俘虜等着審判,其中罪大惡極者一樣要槍決,以黑暗精靈的道德水準和做人底線,槍決五千人以上,興許還有漏網的。
等到這次公審大會結束,完成了所有黑暗精靈罪犯的槍決任務,兩萬多曾經的奴隸,拿起槍就是完成赤色革命軍初步訓練的預備役士兵了,比起現實世界從新兵營剛出來的新兵還強一些,因為他們個個都殺過人,見過血。
再經過長期訓練、思想改造,再整編成軍,經歷戰火……
奴隸炮灰軍團,用不了不多久便是一隻鐵軍——這隻軍隊的名稱羅鋒都起好了,就叫做地下人民解放軍!
正契合奴隸翻身做主人,從絕望的黑暗走向光明,立志解放天下被壓迫被奴役的苦命人的寓意。
籌備工作完成,三千名志願兵在赤色牧師的指揮下,排着整齊的隊列上了原形高台,這階梯高台足有十層,每層圓弧邊長一百五十米,距離位於射擊目標40多米,每隔半米站立一人。
班瑞主母被綁在圓弧平台圓心附近的行刑柱上,一臉呆滯地看着三千人舉起的黑洞洞的槍口,平靜的心緒再也維持不住。
班瑞主母崩潰地大喊:「你們到底是在搞什麼呀!快給我一個痛快吧!」
等待處決的過程是漫長的,起初班瑞主母還滿不在乎,大有「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三百年後又是一條好精靈」的氣概。
然而眼睜睜地看着兩萬多人為了殺她,緊張而有序地忙碌,辛勤而充實地勞動,她心中就越來越不是滋味,看着處決用的高台一天天建成,恐懼感也漸漸滋生。
她不是怕死,而是對這種充滿生機和秩序感的場面發自心底的戰慄,這種力量是她的克星,是她侍奉的神明蛛後羅絲的克星。
班瑞主母敏銳地預感到,她所堅守一生,持續了六百多年的信念完全被否定了,人生變得毫無意義,她和她代表的一切都要被埋葬,消失在滾滾歷史洪流中。
這三千人的一槍,不是在殺她,而是在徹底泯滅她存在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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