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玄通當然不肯以三敵一,這個時代里的人物活的就是個面子,厚着臉皮以三敵一,還不如直接自盡來的豪邁呢。
雖然他眼見敵人下令要擒殺白蕭二人,雖然他也能夠感受到白勝的好意,但是白勝和蕭鳳的白袍紅焰令他不得不戒備幾分。
說出話來就不免拒人於千里之外:「我打我的,與你們兩位有什麼關係麼?」
白勝早有預料,笑道:「不知何道長可否認識公孫勝?」這是他蓄謀已久的敲門磚,除了報出公孫勝的名號之外,他想不出任何能與何玄通套詞的辦法。
「你說的可是入雲龍?」何玄通的態度大為好轉。
「對啊!公孫道長是我的朋友,他曾對我說起過何道長的事情,對何道長好生敬重。」
「哦,公孫道友確是在下至交。」
「現在你相信我是朋友了吧?何道長,這展人龍武功高強,咱們還是聯手吧。」
「不行!」何玄通極其固執,「我向來只能以少打多,決不能以多打少!」
身後青盟的眾武師也在起鬨,「就是嘛,何道長一人即可獲勝,這兩位朋友又何必一定要落他的顏面?」
全特麼死要面子啊?白勝服了,沒辦法,只好採用想好的辦法,一轉身衝着展人龍說道:「好!我就先領教一下你的高招!」
說罷就向展人龍沖了過去,空着雙手。
「真是不自量力!」展人龍輕蔑地看着白勝,非但沒有上迎,反而將持着判官筆的雙手負於背後,靜等白勝來攻。
轉眼間白勝已經到了展人龍的面前,大吼一聲「看招!」一記直拳刺向後者的鼻樑,心裏卻是着實沒底,因為他知道憑他的武功如此正面攻擊,根本不可能打到對手一根汗毛,所以連紅拳都沒往外露。
唯一要賭的,是展人龍服從聖姑的要求,不會殺了自己。
按照商量好的計策,蕭鳳在後面沒有跟上,但是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千萬別出意外啊!
就是青盟的眾武師也都皺起了眉頭,這……這也叫會武功麼?就憑這兩下子還敢衝上去打頭陣,這姓白的是不是瘋了?
聖姑也覺得很是費解,心說你這是用的什麼拳路?我爹傳給你的摧堅神抓呢?至不濟你也應該使用摧心掌吧?這毛手毛腳的一拳算是怎麼回事?
在雙方眾人矚目之中,展人龍的頭微微一偏又回到了原位,甚至那些眼神一般的都沒看出他有過偏頭的動作,白勝的一拳已經貼着他的鬢髮擊空。
「你還是歇會兒吧!」
負在身後的右手陡然回到身前,如同閃電一般,判官筆在白勝的章門穴上一戳,白勝立成雕塑,一筆勾銷!
白勝驚愕的雙眼越過展人龍的肩頭看向聖姑,卻見聖姑的薄嘴唇微微一啟,突出兩個字來:「丟人!」
而展人龍的右筆再次負於身後,姿態一如之前,氣定神閒。
那些由於角度的原因或是目力稍弱的人,根本就沒看見展人龍如何出手,仿佛他從來都沒有動過,白勝就已經被他定住了身形!這是定身法麼?
何玄通眼見白勝受制,氣得一跺腳:「你這點功夫上去幹什麼?這不是白送麼?」說罷左劍向前一挺,右劍拖於身後,直奔展人龍而去。
人未至,而氣勢先生。
展人龍雙眉一軒,面色凝重起來,負於身後的雙手倏然迴轉身前,雙筆交叉,擺出一個高虛步的起手式。
瞬息中兩人身形接近,在人影相觸的一剎那,何玄通的身形平平往南面橫移數尺,避開了白勝的身體,雙劍連環進擊!
只聽見「叮叮噹噹」數十上百聲金鐵交鳴密如連珠爆豆!只見銀色的劍光漫天籠罩,黑色的筆影鋪地散開,這場搏殺從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狀態。
激鬥之中,展人龍不禁微覺後悔,暗責自己太過托大了。
這對手的內力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出奇的是他的劍法,攻守之間全無破綻可循!
世間怎會有如此神奇的劍法?他確信即便是自己家傳的「墨子劍法」也趕不上對手這劍法的玄奧。
在這種局勢下如要求勝,則必須以內力震飛或者震斷對方的長劍,但是令他無奈的是,對手的內力雖然和自己有所差距,卻差不了太多。也就是說,彼此之間的差距到不了震飛震斷對手兵器的地步。
此時他已經明白,這名雙劍高手絕對是值得他動用寶劍的對手,但是明白了又能怎樣?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就只能靠持久戰來消耗對手的內力了,別無他法!
激鬥之中,展人龍在無奈,何玄通卻比他更無奈,感受到雙手虎口的陣陣劇痛,他終於明白了展人龍為何要以一敵三了,這展人龍的武功實在太高了!絕不是只有傲人的輕功和懾人的袖箭!
內力雄渾不說,筆法也很刁鑽!
而反觀自己,這兩儀劍法固然玄奧,但是自己一人雙劍,卻連這套劍法的六成威力都發揮不出。殺傷對手已經沒有可能了,只能依靠雙劍的合璧來勉強自保。
但是勉強自保不會是無休無止的,粗略估計之下,三百招之後就是自己力竭之時,結局顯而易見,或雙劍被震飛震斷,或無力組織防禦,總之不管怎樣都是死。
或許,剛才真的應該三人聯手來打這一場,不過那姓白的朋友實在是太……心念轉動之際,後悔的想法又告消失,不為別的,只因為「公孫勝的朋友」武功太爛,如果那個姓郭的也跟姓白的一樣,三人聯手又有何用?
激鬥之中,忽聽「嗖嗖」兩聲銳嘯破空,兩支弩箭從展人龍的背後襲來。
此時展人龍和何玄通滿場遊走,身位反覆變換,已經靠近了青盟的陣營。而蕭鳳卻不知何時走到了白勝的身邊,突發冷箭偷襲展人龍。
能夠取勝才是第一位的!什麼面子裏子都是次要的事情,裝逼的前提是你得持有必勝的把握,否則裝的就不是逼而是傻逼——這是白勝給蕭鳳講過的道理,蕭鳳深以為然。
因為契丹武士不講究大宋武林那些陳規陋習,所以她從來都不覺得白勝依靠一些花招詭計來贏人是一件恥辱的事情。
躲在白勝身後,利用白勝做掩體來偷襲展人龍,這是剛才她和白勝定計的重要組成部分。你不是不能殺白勝麼?好,我就在白勝身後發弩箭,你的袖箭卻無法反擊!
如此近距離的弩箭飈射,而且是射向正在激鬥的展人龍後心,換做別人絕對完蛋了,白勝覺得就是方七佛也得完蛋,或許只有黃裳才不怕這種突如其來的偷襲。
但是展人龍沒有完蛋,在破空之聲響起的同時他已經在閃身了,給人的感覺就是,他似乎能夠聽到弩簧的機括聲!
那兩支弩箭當然也沒能射到他的身上,而是射在了何玄通雙劍的劍幕之上,只發出來「叮叮」兩聲,便即被劍光絞得粉碎。
這一偷襲看似徒勞無功,其實卻是幫了何玄通的大忙,讓他得以喘息一口,略作調整再行廝殺,如果說沒有這兩箭的偷襲他將會在三百招開外落敗,那麼經此一擾,他至少還能多支撐一百招!
展人龍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回身看向弩箭來處,立即就明白了對方的用意,不禁暗暗佩服這白郭兩人的聰明。
冷笑心想:沒錯,我是不會當場殺了白勝,但是你們也別得意,白勝已經死定了,十天之後就是他的死期!
展人龍的功力雖深,卻還沒有練到至高境界,所以最多只能把一筆勾銷的死期控制在十天以內。
不過即便如此,也必須先解決掉這個使用袖箭的敵人,不然永遠都別想擊敗何玄通!
想到此處,他立即返身向白勝這邊撲來,打算繞過白勝先殺了這個姓郭的。
展人龍在繞,蕭鳳也在繞,蕭鳳本來是跟白勝面對面,此刻展人龍從白勝的身後繞過來,她就往白勝的身後繞。
「你這人當真無賴!不敢打就滾一邊去!」展人龍怒了,他發現他家傳的輕功身法竟然絲毫也不優於這個姓郭的,連續繞了十幾圈也無法捉到對手。
盛怒當中,忽然一個想起一個主意,轉至白勝面前之時,腳下立時停步!
不能不說,展人龍想出來的辦法的確有效,因為敵人料不到他會突然停步,電光石火之間必然會從白勝的身後轉到正面來。
但是他萬萬沒能想到的是,就在他停步的一瞬間,白勝突然出手了!
木雕泥塑一般的白勝,竟然突然出手了!
這是神仙都想不到的事情,而且就算展人龍是神仙,他也是神仙里最不可能想到這一變故的那個神仙!
因為他對自己的陰陽生死判極為自信,被他點過的人,除非他親自解穴,否則這人在十二個時辰之內不可能恢復行動能力!
白勝不僅出手了,而且出手快如閃電,雙拳的中指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擊中了展人龍的四處穴道。
展人龍僵直當場!卻依然想不通,是誰?誰能解得了我的獨門點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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