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金芝是白勝派出來的說事的,大家都擠在護城河前,龍雀神刀就會對白勝構成妨礙,即使是出於這個目的,白勝也要用一個合理的藉口把方金芝支開。
當然,他並沒有讓方金芝去尋木婉清的晦氣,是方金芝聽了緣由之後自己氣不過,要在眾人面前打一打木婉清的臉。
木婉清哪裏還顧得上與方金芝鬥氣,不耐煩地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計較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閃開,我沒空與你說話!」
話音未落,宋軍的數百騎兵已經向護城河西畔發起了衝鋒。
有段正嚴一行人在河畔,這些騎兵反而不用擔心城上的西夏兵會用神臂弩施射。
方金芝冷笑一聲閃在了一邊,她才不會衝上去阻擋,有意要讓這些看不起白勝的大理人吃一次苦頭。
數百騎兵在地平線上一字排開,拉開了一個扇面的陣型,打着唿哨就沖了過來,活脫脫像是一群沙漠裏的馬匪。
看見這個情景,段正嚴就覺得心裏有些發苦。在這種形勢下不殺人是不行了,而若是殺了這數百騎兵,李景思能否在宋軍馬步主力趕到城外之前開門放行,就成為了自己一行人生死的關鍵。
事到如今,再想繞城而逃都來不及了。
「陛下,不能任由他們沖入咱們的駱駝隊,那樣對他們太有利了!」一旁硃卷益已經在提醒。
「跟我衝上去殺了這群騎兵,不必手下容情!」
段正嚴終於下達了命令,在下達命令的同時,他一提駱駝的韁繩,率先沖了出去。
這是一場中原難得一見的戰鬥,是駱駝與駿馬的對決。比較之下,雙方各有優劣。
大宋騎兵的優勢是人多馬多,劣勢是平時基本沒怎麼練過騎射之技,所以馬戰技術很是一般。
大理人的優勢是武功精強,劣勢是非但不會馬戰,更不會騎在駱駝上殺敵。
別看大理人有一個超級大殺器是段正嚴的六脈神劍,但是這種遠程攻擊在這場駝馬大戰之中並不怎麼好用,因為騎兵的陣型不像步兵那樣密集,疏散的陣型導致段正嚴的殺傷半徑相對降低。
兩丈的殺傷區域之內能有幾匹戰馬?左前右能有三匹就不錯了,再想多殺如何做到?駱駝又不懂得凌波微步。
這與白勝當初在沙漠湖畔殺戮馬匪那一戰截然不同,那一戰時馬匪們都聚集在湖邊,且沒把身着女裝的白勝和那些光着身子的麻魁放在眼裏,因此被白勝採用凌波微步和隔物傳功屠戮殆盡。
但是現在段正嚴就沒有這樣好的運氣了,他面對的是數百匹撒了歡的奔騰戰馬,就算他捨棄駱駝改用凌波微步也不會有什麼成效。
所以說這場戰鬥的勝負還是頗有懸念的,存在螞蟻多了咬死象的可能性。
轉眼間雙方就遭遇了一處,宋軍一上來就吃了大虧,在駝馬遭遇的一瞬間,接二連三有人落馬死去,而大理國卻僅有兩名衛士受了輕傷。
方金芝在河邊凝神觀看,不禁暗罵這些宋軍死了活該。
大宋的兵士吃虧就吃在他們憐香惜玉,想要全須全尾地捉住大理國這六名徐娘。可是這些徐娘哪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就憑他們那點可憐的武功,即使全力衝殺都未必能傷到她們分毫,何況還要手下留情?
心狠手辣的木婉清就不用說了,只說梅蘭竹菊四劍,這四劍雖然早年由於內力不夠而沒能學得靈鷲宮石壁上的武功,但是她們無論如何也是當時的天下第一女子高手的婢女,耳濡目染之下,武功的見識自然不凡,再經過這許多年的修煉,武功自是今非昔比。
然後再說鍾靈,這鐘靈學的是萬仇谷馬王神鍾萬仇與俏藥叉甘寶寶的武功,從小就敢空手玩蛇玩貂,雖然心性善良,可不等於她武功不行,經過了這麼多年的修煉,無論如何也比大宋的這些騎兵厲害許多。
跟這樣六個女子講究生擒活捉,不是活該找死是什麼?
但是即便如此,局勢也並非是完全的一邊倒,因為在段正嚴這裏出現了變故,他的六脈神劍失靈了。
段正嚴這六脈神劍時靈時不靈的由來已久,雖然歷經多年也沒能有所改變,因為他找不到這氣劍時靈時不靈的原因,所以無法根治。
他身邊的女人都知道這事,平時倒也不怎麼在意,畢竟身邊都是高手,平時不論遇見什麼事情,基本上用不到他親自出手。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失靈可就麻煩大了。
偏生段正嚴是一個天生不喜歡學武的人,他身上的武功沒有一樣是出自學武的意願學來的,要麼是為了取悅「神仙姐姐」,要麼是對易經卦辭有意鑽研,要麼機緣巧合無意瀏覽而有所感應。
就是一身震古爍今的內力也是別人強加給他的,生平過往裏基本上沒有主動想要吸人內力的範例。
所以說一旦神劍失靈他什麼其他武功也使不出來,不像人家鳩摩智,不使火焰刀也能使少林七十二絕技。
於是他這裏就出現了危機。由於他衝鋒在先,大宋的騎兵們自然看得出他是這伙男女的首腦,更是猜測這些女人都是他的妻妾。
要抓妻妾回去,不把她們的丈夫殺了怎麼能行?將來任由這些女人哭哭啼啼的想老公,事都辦不痛快了。
所以大宋騎兵的重點攻擊目標就是段正嚴。
如此一來段正嚴就很狼狽,手指點點戳戳卻毫無效用,眼見敵軍的刀矛近身,就只好滾鞍跳下駱駝,又從駱駝肚子底下鑽過,這才避開了一刀一矛的侵襲。
剛剛驚魂未定,又有兩匹戰馬向他狂奔而來,只嚇得他走起了凌波微步,他有不同武林高手的三百年以上內力在身,凌波微步走的這叫一個飄逸奇幻,大宋騎兵紛紛過來圍堵,卻一時抓他不着。
眾嬪妃見此情景,都急的不得了,木婉清發出兩枚袖箭射死了兩名大宋騎兵之後,高聲呼喝護衛:「褚德水你們幹什麼呢?還不快快保護主公?」
「不要管我,你們保住自己不丟命就行!」段正嚴一邊走着凌波微步一邊改掉了木婉清的命令。i
大宋這邊也有一名軍官在河畔往來馳騁,觀察着戰局施以調度,「這邊多來幾個,把這個男人殺了!對付娘們兒的不要太手軟了,這些娘們兒武功太高!」
這一刻,場上的局勢又變得難解難分,段正嚴這裏東躲西藏躲避抓捕,而他的女人那邊卻連續斬殺對方的軍將,雙方各有軟肋,但總之是大宋的騎兵死傷較多。
這樣一打,兩輛駱駝車就失去了保護,被那調度全局的軍官帶着幾十名騎兵團團圍住,那軍官吩咐道:「去車裏看看,是不是有更美的美女,就算沒有美女,也必有金銀!」
這軍官一雙小眼兒閃着希望之光,帶人圍住了車廂的同時就發現了站在車廂旁邊的方金芝。
「咦?這還有個女人,為何遮着面紗啊?我猜她臉上定然生了麻子!你們過去揭開看看,若是太醜趕緊告訴我,省得老子看了難受。」
當即這些士兵紛紛下馬,分成了三撥人,一撥去揭方金芝的面紗,另外兩撥分別去拉兩輛駱駝車的車門,只是還沒等士兵們走近,卻聽一個車廂里傳出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行了行了……」
這一聲傳出,所有圍在車旁的士兵盡數大失所望,這車裏怎麼可能是男的?
卻是車廂裏白勝有些不耐煩了,催促方金芝道:「你就別抻了行不?趕緊把正事辦了!」
他自然知道方金芝是想讓木婉清他們吃苦頭,可是這事兒差不多也就行了,萬一待會兒有除了木婉清之外的其他女人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怎麼對得起人家梅蘭竹菊和鍾靈的殷勤照顧?
那軍官聽見有男人說話立馬煩了,「把這個男的殺了。」
「殺你麻痹!」男人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是很氣憤,直接開罵了。
白勝沒法不氣,合着這就是我手下的兵麼?這都是些什麼兵?比馬匪還蠻橫,比開黑店賣人肉饅頭的還狠毒。
人家孫二娘在殺人之前還笑呵呵地提供服務呢,這幫人倒好,見着男的就殺,見着女的就搶,比土匪還土匪,比流氓更流氓。
「先留他一命,等辦完事再說。」罵完了這句,白勝就合上了雙眼,開始閉目養神。
此時另一駕駱駝車旁邊已經有士兵在報喜:「這裏有個美女!哈哈哈……」
緊接着車廂里曉蕾發出了驚叫,「你們幹什麼?速速出去!」
方金芝二話不說,抬手就是兩記袖弩,那邊正有兩名士兵伸了腦袋進車廂,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脖子上就被釘上了弩箭,當即斃命。
這邊軍官怪叫一聲,「好狠毒的娘們兒,居然殺人不眨眼!給我拿下扒光了她示眾!」
這軍官認為方金芝既然沒參戰,肯定是沒什麼武功在身的,有袖箭又怎樣?能同時射殺蜂擁而上的幾十人麼?
卻不想方金芝左手巨闕劍刷刷刷刺死了三個,緊接着一條銀色長鞭抖了出來,將湧上來的幾十名士兵全部逼退。
「你們這幫死軍漢不想活了是吧?去喊你們的主將過來接旨!」
方金芝一邊訓斥,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個黃色的捲軸出來,揚了揚手,朗聲道:「看見沒有,這是大宋皇帝親筆書寫的聖旨!你們這些蝦兵蟹將還不給我跪下!」
這軍官多少有些見識,也曾見過高俅接旨時的情景,看那捲軸多半不像是假的,當即顫聲說道:「這……真的是聖旨?」
方金芝冷笑道:「你還不夠資格問這句話,趕緊給我滾回去,讓白勝過來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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