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曉悠點燃了篝火,整個洞窟很快就被照亮,炙熱的火焰很快就溫暖了范曉悠的身子,只是昏迷不醒的鈴學姐即使靠在火邊,也還是一直凍得瑟瑟發抖。
這個時候要幫她脫衣服吧?電視裏經常演出這樣的相似橋段,因為濕漉漉的衣服會讓皮膚很黏很難受,容易讓人感冒。
考慮到這一切極有可能都在某位大人物的算計內,范曉悠一度懷疑自己現在正在被監視,這種感覺非常糟糕。
不過話雖如此,該做事情還得做呢。
范曉悠小心翼翼地托起鈴學姐的身子。
對不住了……
他謹慎地解開了排扣,替鈴學姐褪下衣裙,並將自己快烘乾的襯衣披在鈴學姐身上。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着。
不知道夏奈她們現在怎麼樣了。
其實范曉悠也不是對自己的推測持有百分百肯定,更多的……他是在信任系統的好感度機制沒有欺騙他。
至於鈴學姐……
正望着鈴學姐的時候,她也恰好醒了。
「呼……啊!」
望着眼前竄動的火苗,鈴學姐意識到自己還活着——而注意到篝火對面正在替自己烘衣服的曉悠以後,鈴學姐下意識地攥緊了蓋在自己身上的襯衣。
……
鈴學姐漲紅了臉龐,一開始還在四處摸索,後來就支支吾吾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給……學姐是在找這個吧。」
范曉悠把鈴學姐隨身攜帶的小白狐玩偶遞給了鈴學姐——得到了寄託以後,秀眉緊蹙的鈴學姐如蒙大赦,接過以後便是一頓狂按擠壓,像是在傾瀉自己的壓力。
蹂躪了一陣玩偶以後,鈴學姐才緩過神來。
「抱、抱歉……都是因為我的關係,才害大家……」
「沒關係的。」
「可是——」鈴學姐對曉悠的回答感到十分詫異,但看到曉悠的表情以後,這份詫異也就減免了許多——
「我們不是對方的目標……想來他們也不會對夏奈怎樣。」
要演的話……就一直演下去吧魂淡!
「而且……我們現在被困在這裏,想做什麼都無濟於事了——一切等雨停再說吧。」
「也是……」
鈴學姐撥了撥柴火,抿了抿唇,又陷入無言的沉默。
要命……
范曉悠早就意識到了,鈴學姐是那種,單獨牽涉到自己的事件就打死也不會主動提出來的性格,最大的一次爆發還是在秋日祭丟玩偶那一次上,找到玩偶那以後也是悶了很久,要不是有夏奈來炒熱氣氛,估計兩人會持續冷戰。
范曉悠現在手癢地要命,本來不會輕易尷尬的他,受鈴學姐的無言影響,突然憋得慌,真想夏奈在身邊可以敲腦袋。
……來找個話題聊吧。
聊什麼呢?
鈴學姐你以前是不是認識我啊?
(猜想)鈴學姐瘋狂搖頭否認。
這套不行……
范曉悠摸了摸鈴學姐的上衣干度,
「鈴學姐……你的衣服幹了。」
「哦……嗯。」
鈴學姐攥着襯衫,從范曉悠手裏接過上衣和裙子,范曉悠很自覺地背過身子——過了一會兒,鈴學姐將襯衣還給范曉悠,
「謝、謝謝你。」
「嗯……不客氣。」
范曉悠沒能取回自己的襯衣——拿襯衣的時候,並沒有扣好衣服的鈴學姐,還緊緊地攥着襯衣的另一頭。
她低着頭、一言不發。
雖然還是一言不發,但身體卻一直在顫抖不止。
「吶……曉悠。」
鈴學姐挽起她半濕的劉海,微笑道,
「在你眼裏,學姐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怎麼突然問起這種話……
但看鈴學姐的意思,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的口吻。
這個口吻像是真正的部長,在向自己的學弟質詢。
「鈴學姐嗎……」
「非常體貼,替他人着想……溫柔、然後,非常善良……」能讓范曉悠這麼嘴硬的傢伙親口稱讚的女孩寥寥可數,鈴學姐顯然是其中之一——
「不……不是這樣的、你說的都不對……」
鈴學姐微笑的臉龐,不知何時已溢滿淚水。
「我一點也不……一點也不善良,一點也不體貼!我只是……只是個非常任性、極度自私的……小偷而已——」
她將手裏的白狐玩偶,默默塞到范曉悠手中,手掌卻沒有立刻鬆開。
「這個……這個玩偶,並不是屬於我的東西。」
「它是你的……」
或者說,
「它是屬於奈奈的……是夏奈的生日禮物。」
「但你……果然已經全部不記得了吧?那時的事情……」
「也是……全都因為我的過錯,才害得你——」
系統提示:隨機能力【記憶窺測】已發放實裝。
……
范曉悠沒有接住鈴學姐放在他手上的白狐玩偶,而將她的手緊緊包住。
「這可不是鈴學姐的錯,」
「學姐願意主動向我傾訴這件事……對我來說,就已經很滿足了。大概——」
范曉悠抓了抓腦袋,「這個玩偶也應該很慶幸……自己的主人是學姐,而不是那個丟三落四的笨蛋吧。」
「不嫌棄的話,就請學姐繼續持有吧……只要它能替學姐緩解壓力的話。」
「但是學姐……玩偶絕不是萬能傾訴對象。」范曉悠頓了頓、主動上前,拭去殘留在鈴學姐眼角的淚水,「而且……」
「以後,再不會有孤身一人的兔子妹妹了……這裏的狐狸都喜歡吃蘑菇——當、當然,這裏的狐狸也是不吃兔子的。」
「唔……」意識到范曉悠說的是自己之前做ASMR時直播的童話故事,鈴學姐一邊哽咽地抽着鼻子,一邊假裝抹眼淚揉搓着自己的眼眶,不讓自己羞紅的面頰給曉悠看到,卻不曾想,這些年來,積壓在玩偶里醞釀的情緒,在這一刻竟全部釋放,學姐像個孩子般嚎啕大哭起來。
【湊字數的小劇場:宮鈴篇(1)】
「哈,哈哈。曉悠被我抓住了……你這個笨蛋,竟然躲在這麼顯眼的位置,這次你來當鬼。」
夏奈沖范曉悠扮了個鬼臉,立刻躲了起來。
但曉悠的行為卻引來了其它小夥伴的不滿。
「曉悠……你幹嘛老是讓着夏奈那個笨蛋啊!現在尋真大姐頭又不在,你雖然是尋真姐的弟弟,但以前也沒少被尋真姐欺負吧?為什麼不在夏奈身上報仇?」
小孩子永遠是單純的。他們很難理解范曉悠的動機——也許,作為小孩子的范曉悠自己也不明白。
大家都藏好以後——范曉悠開始抓人。
那裏……有一個躲在很顯眼位置的小女孩,竟然會有孩子和夏奈一樣蠢?范曉悠根本想像不到。
范曉悠繞到小女孩背後,在她張望的時候,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
「唔……哇哇哇!」
小女孩被范曉悠嚇了一跳,揉着眼睛哇哇大哭起來。
糟糕……她好像沒跟我們在一起玩。
誰家的小妹妹……街坊里從沒見過啊!
范曉悠抓了抓頭,想起今天是夏奈的生日,買了一個生日禮物還沒送給她。
「小妹妹……你不要哭了好嗎?來……給你這個玩。」
「……」
小妹妹接過范曉悠遞來的白狐玩偶,揉了揉,捏了捏,玩偶也隨之變形,手感很舒服,小妹妹逐漸破涕為笑。
……
看她一副開心的樣子,范曉悠實在不好意思要回來——但他可沒攢那麼多零花錢,給夏奈再買一個。
「那個……覺得好受了的話,可以還給我了嗎?」
小妹妹抽了抽鼻子,眼見淚水又要奪眶而出,「鈴……很喜歡這個玩偶。」
「可是……這是我要送朋友的生日禮物……吶,你過生日的時候,也會有人給你送生日禮物吧?」
像是被戳中痛處,小女孩突然低下了頭,手裏緊緊攥着白狐玩偶。
朋友……生日禮物……別人的……
「送給別人的生日禮物,鈴才不稀罕!」
小妹妹賭氣噘着嘴,任性地將手裏的白狐玩偶拋了出去——玩偶落在了馬路中間。
嘟嘟——
沒有絲毫遲疑,眼見一輛卡車就要把玩偶壓過去——他一個箭步,沖向馬路中間,趕在卡車壓過去之前,將白狐玩偶抓起,拋回公園的沙地上——卻因為慣性作用,范曉悠的頭撞在路口的電線杆上,結果暈了過去。
「死人啦!死人啦!」
附近看到范曉悠倒在馬路邊的小夥伴們立刻大聲嚷嚷起來——趕來的孩子裏就包括青梅竹馬夏奈,她嚇得臉都白了,一直啜泣着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而那位小妹妹……早在那之前就拾起白狐玩偶。驚慌失措的她,認定自己就是釀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她一邊抓着髒兮兮的白狐玩偶,一邊啜泣着回到囚禁着自己的鳥籠。
此後她偷偷溜出家門,每天都前往醫院探望范曉悠,但她的探望——只是在門外偷瞄范曉悠,每天如此,周而復始,直到范曉悠出院。她始終沒能鼓起勇氣進入房間,親自將白狐玩偶交還到他的手中,把那句對不起說出口。
而兔子妹妹和狐狸先生的再會,一直流轉到十年後,當穿着白狐玩偶服的鈴學姐,撲倒在范曉悠懷裏那次。
「對……對不起!」
那個時候,鈴學姐對范曉悠說出了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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