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魔龍 106 殺還是不殺

    王金龍也沒想到，裘千仞都爆出是他殺了瑛姑的兒子，一燈大師居然還能忍得住。這讓他心中腹誹，一燈大師這不是脾氣好了，而是縮頭烏龜。連這麼大的仇都能忍了，還活着幹嘛？

    除了重傷瑛姑之子外，裘千仞招供的事情，真正算得上大罪的幾乎沒有。這讓王金龍有些不解，洪七公在旁邊提醒道：「你換個問法，他做過多少違反律法，違背俠義道的事情。」

    王金龍立即恍然，有的人即使做了惡事，也不覺得自己是錯的，反而理所當然的認定都是別人的錯。比如他殺了人，他不會反省自己該不該殺人，而是覺得這怪不得我，誰讓你瞪我的？你瞪我了，我殺你就是應該的。將這種想法當做真理的人，做多少惡事都不會有愧疚感的，問他做過多少虧心事，他當然沒多少了。

    王金龍按照洪七公的提示重新問了一遍，裘千仞果然說了足足有一個多時辰，其中殘殺同道、禍害百姓、賣國求榮等等讓人義憤填膺的事情，估計有好幾百件。尤其是最後還說到了關於這次對王金龍他們出手的原因。

    原來，裘千仞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和金國勾結了，而且和他聯繫的人，也依然是完顏洪烈。手裏有裘千仞這樣大高手，完顏洪烈當然不會浪費了，裘千仞還沒開始為金國做什麼事呢，完顏洪烈就先讓他給自己干私活兒，就是幹掉王金龍這個奪妻的大仇人。

    嚴格來講，幹掉王金龍也不完全是私活兒，畢竟王金龍佔了山東一塊地盤，還花錢鼓動各路綠林豪傑搗亂。但金國現在最主要的敵人依然是南宋，王金龍在他們眼裏不過是疥癬而已，所以完顏洪烈還是有私心的。

    裘千仞才不在乎是不是私活兒，他只想靠上完顏洪烈這根粗腿，將來好封侯拜相、榮華富貴。至於這個活兒有多大風險，裘千仞認為沒多少。即使有洪七公和王金龍作伴，也問題不大，反而將洪七公一起拿下了，更能讓他名聲大噪。江湖上最大的兩個幫派的幫主，全都死在了他手裏，這份威風誰能相比？

    可惜裘千仞怎麼也沒想到，先是出了一燈大師這個意外，接着又發現王金龍百毒不侵，這就將他的計劃完全打亂了。之後他經過種種努力，不但沒能翻盤，還讓洪七公也排出了毒素，給了他致命一擊。

    裘千仞奉了完顏洪烈的命令與王金龍他們為敵，說到底依然是私仇，而且沒給王金龍他們造成什麼傷害，因為這個就殺了裘千仞，確實稍嫌過分。但是裘千仞其他的罪行，就無法原諒了。光是被他親手殺掉的人，就足有五百多！鐵掌幫橫行霸道害死的人，更是多達三千以上！光是滅門慘案，就有七八十起！

    這個人數看起來很多，實際上也不算多了。原劇情中，在第二次華山論劍時，洪七公自己就曾經說過，他殺死的人有二百三十一個，但每一個都是取死有道，沒有一個是無辜的。連殺人之前必須調查詳盡，務必保證不會殺錯人的洪七公都殺了這麼多人，裘千仞殺掉五百多還算多嗎？

    裘千仞殺的人聽起來好像不算多，他這個層次的高手，誰不是滿手血腥？可問題是，洪七公殺的人全都是罪有應得的，裘千仞殺人卻不管什麼好壞，他想殺就殺了。而且他本身走的就是邪道，得罪他的人往往是善良、正直的人。也就是說，他殺的絕大多數是不該死的人。最讓人憤恨的是，他還不覺得自己殺他們有什麼錯，即使明知道是違背仁義道德的，可他將仁義道德視作狗屎，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聽了裘千仞的招供，洪七公和一燈大師也沒話說了，都轉過頭去，意思是交給王金龍處理。

    王金龍想了想，覺得裘千仞還是有點價值的，他的鐵掌功和水上漂輕功，在江湖上都算得上是一流。現在一掌殺了他倒是簡單，這兩門武功失傳了就太可惜了。於是他乾脆趁裘千仞還處於被催眠狀態，將武功口訣都問出來，這樣即使裘千仞死了，兩門武功也不會失傳。

    只是王金龍這麼做，讓洪七公和一燈大師看的直皺眉。江湖人對武功傳承的看重是王金龍無法理解的，偷學武功更是江湖大忌。王金龍殺了裘千仞沒什麼，但套取他的武功，在洪七公他們看來就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了。

    洪七公忍不住想要開口阻止，一燈大師卻沖他搖搖頭，洪七公想了想，也決定靜觀其變。王金龍正專心記憶口訣，沒發現他們的異常。

    等套取了所有武功之後，裘千仞就沒有價值了，王金龍舉起手掌，卻半天沒拍下去。他畢竟是現代人，現代人都講究善待俘虜，不殺沒有反抗能力的人，他當然免不了受到影響。看着裘千仞渾渾噩噩，如同待宰的牲畜般，他還真有點下不去手。

    王金龍猶豫半晌，回頭道：「洪老哥，還是你來吧。」

    在他想來，洪七公這個古代人沒有什麼不殺俘虜的概念，而且裘千仞是個標準的惡人，他殺起來應該沒什麼顧慮。可是洪七公卻立即搖頭，表示這活兒他幹不了。

    王金龍為難了，說道：「那怎麼辦？要是不殺他，他以後再殺別人，做下的罪孽也有咱們一份。」

    洪七公道：「那就廢了他的武功，沒了武功，也就無法再作惡了。」

    王金龍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廢了武功，比殺了他更讓他難受。你來動手吧！」

    洪七公愕然道：「怎麼還要我動手？你自己來吧！」

    王金龍諂笑道：「我畢竟修煉的時間還短，也從沒廢過別人的武功，沒有十分的把握，還是你來吧！」

    洪七公氣的笑罵道：「你不是戰場殺神嗎？這麼點事還得勞動我老人家？沒廢過別人武功，總有第一次，你正好練習一下，多練幾次就熟練了。」

    兩人為了這點事推讓了半天，沒想到一燈大師忽然說道：「還是我來吧。」

    王金龍和洪七公都愣住了，雖說廢功不是殺人，可也算是行兇，一燈大師怎麼突然主動起來了？

    一燈大師看出他們的疑惑，解釋道：「楊兄弟那句話說得對，我們有機會除掉惡人卻心慈手軟，這個惡人以後再作惡，罪孽也有我們一份，所以還是除掉他的好。現在楊兄弟願意留他一命，只廢了武功，是既不殺生又能剷除惡人最好的辦法了。要說廢功，我的一陽指是最好的手法，保證不會讓他有機會恢復，又不會讓他殘廢。」

    王金龍和洪七公對視了一眼，王金龍聳聳肩道：「那好吧，就麻煩大師了。」

    實際上王金龍在心裏惡意猜想，一燈大師其實也想報仇的吧？只是因為出家了才下不去手。現在要廢了裘千仞的武功，既不殺生又能報仇，算是最符合他的心意了。

    一燈大師不知道王金龍心中的揣度，一陽指連點了裘千仞十幾處穴道，散去了他一身的功力。之後又在他的琵琶骨上點了兩下。王金龍現在的眼力一下就看出來了，一燈大師最後這兩指可夠狠的，表面看好像沒什麼，實際上已經將裘千仞的琵琶骨震得疏鬆了，以後最多能使出百斤的力氣，再也練不得武功，只能當個普通人了。

    處理了裘千仞，三人立即離開了鐵掌峰。他們從山上下來時，鐵掌幫的人再次一鬨而散，根本沒人敢擋。

    來到長江邊，雇了艘船沿江而下，沒幾日就到了出海口。在這裏就必須換船了，否則容易翻到海里。這對王金龍來說是小意思，到了這裏就算是他的地盤了，隨便招呼一聲就能叫來一艘大海船。

    換船之後直接來到桃花島，黃藥師聽聞後親自出來迎接。他和洪七公、一燈大師的關係算是亦敵亦友，但畢竟是老交情了，彼此還是惺惺相惜的，這次見面後都非常高興。

    雙方見面的第一天，都沒談論什麼武功，只是回憶他們當年華山論劍時的舊事。到了吃飯的時候，黃蓉親自下廚做的大餐，立即將洪七公這個老饕都征服了。王金龍得意的問道：「怎麼樣？我這乾女兒的廚藝，當不當得天下第一名廚？」

    洪七公詫異道：「你說的天下第一名廚，就是小蓉兒？真沒想到，竟然是個小丫頭。不過她確實有這個實力，就算不是第一，也絕對位列前三。小小年紀就能有這份手藝，委實難得！」

    廚藝這個東西和武功不同，很大程度上靠的是天分，年紀大小不是問題。黃蓉在這方面的天賦是最頂級的，再加上只要她想學，黃藥師就能給她找來任何菜譜當教材，任何大廚給她當老師，學起來自然飛速進步。

    有黃蓉的好菜牽着，洪七公就捨不得走了，即使認為自己在醫術上沒什麼建樹，幫不上忙，這個時候也必須賴下去。黃蓉這樣的大廚可不好找，既然見到了，不吃個夠本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