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精想了片刻,同戎葵客氣道:「不知上神哪來的消息。」
「且不問我是從哪裏來的消息,如果天牢曾經被封,今天再度開啟又不為左將軍所知,本上神奉勸將軍回去好好查一查。」
精精點了點頭:「查是自然要查的,只是不知道上神要找的那個人是誰?」
「如果線報沒有問題,天牢下應該關着一隻老樹精。當然,本上神同那老樹精並無瓜葛,也無意管你們魔族的事情,只是這老樹精曾在黑世賣過蟒湘藤,本上神的一位故友急需這味藥救命,將軍只需幫本上神打聽到蟒湘藤的線索便可。」
「小臣盡力。只是……」精精有些猶豫。
「將軍請講。」
精精無奈笑笑:「沒想到仙界的眼線已經鋪進無間魔宮,若是此事無他人知曉,只望上神不要聲張出去。地牢之事事關重大,被仙界五帝知曉怕要惹來禍端。」
的確,魔族無故重開當年關押仙族的地牢,不得不讓諸神懷疑是否別有用心。
「你放心,本上神愛好和平,也不是個多事的仙。」
精精頷首:「那小臣告辭。」
坐在二樓聽牆腳的草草聽見開門聲站起身來,從窗戶向外看去。精精面色凝重,踩着極快的腳步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可惜了。」越桃搖頭。
「什麼?」
「若她不是魔族人,說不定能和戎葵有一段好姻緣。」
「為什麼魔族人不可以,仙魔兩界不早就休戰了麼?」
越桃笑道:「九天之上同戎葵上神曖昧不清的女仙何其之多,就連妖魔兩族的女妖女魔也曾躍躍欲試。但鳳後曾在仙魔大戰之中隕滅,鳳太子怎麼可能看得上異族之人,那些女妖女魔們受了些教訓自然是傳開了。你看方才這位女將軍就很知趣,一直和戎葵保持着距離,不敢靠近。」
「你倆在說什麼?」戎葵踩着樓梯緩緩向上,模模糊糊聽到她們聊到自己的名字。
越桃朝他笑笑:「只是覺得這位女將軍還不錯。」
戎葵坐到草草旁邊的空位,平淡道:「嗯,的確挺聰明,省了我不少事兒。現下只要等消息就可以了。」
「你覺得魔宮地牢到底是怎麼回事?」越桃問。
戎葵倒是無所謂:「這種事情就留着他們家自己處理好了。」
草草坐下來,莫名覺得不舒服,她遠遠瞧着精精遠去的方向,小聲道:「姐姐,戎葵上神,不知為何,我隱隱有些不安,精精將軍會不會有危險。」
越桃淺皺眉頭,送到嘴邊的茶杯頓了一頓。
「你想多了,她能在仙魔大戰之中脫穎而出,混到將軍這個職位,怎麼會這麼容易遇到危險。」戎葵笑道。
「聽說當年孔雀大明王設左將軍一職,還特意選了個女子,實際上是想培養魔族大公主黛若心腹以便將來輔佐她即位。所以這個精精將軍應該是黛若公主的人,如果地牢開啟和皓月公主有關,這事兒的確會變得複雜起來。」
戎葵飲了杯茶水,皺着眉看着袖子上的一滴血漬,漫不經心道:「無間魔域如此雜亂不堪,於子桑在此養病極不合適,我看你還是儘早換個新去處。」
「我也有此想法,等到蟒湘藤有了線索,我便和他搬出去。」
草草無心聽二人商討搬去何處,一直跳着的眼皮讓她心不在焉起來,她摸着溫熱的茶杯捂手,眼神飄香魔宮所在之處。
翌日,理香樓一切如常。
於子桑拿着本賬冊看着,越桃在教草草下棋,戎葵百無聊賴得曬着太陽。青蛙精沿着河邊走廊行色匆匆而來,越桃以為是精精送來了線索,趕緊放下棋子去問。
「青蛙,是不是將軍來了?」
「不不不……是是……」
「你慢點說,講清楚了。」
掌柜的咽了口口水,着急道:「姑姑,是精精將軍,她昨夜刺傷了皓月二殿下,二殿下重傷不醒,魔尊已將將軍禁足府中,等候發落。」
「你哪來的消息,我放去跟蹤她的鳥一個都沒回來報信。」
青蛙瑟瑟發抖:「我也是聽方才幾個客人提起,好幾人都在說着,怕是真的。」
「姐姐,怎麼辦?」草草直覺應驗,心中慌亂不堪。
於子桑坐在原處,目色凌然:「這位將軍肯定是要救的。」
越桃愣怔許久,朝草草說:「事情因我而起,不知現在是何情況,不可盲目去救,先等等消息。」
說完,她玉指一搓,又變出兩隻鳥來。兩隻小傢伙與越桃心念相同,立刻朝着將軍府直衝而去。
四人沉默許久,青蛙掌柜彎着腰不敢起身。越桃忽然對着一直沉默的:「戎葵,你有什麼想法」
戎葵本來表情淡漠,現下聽到越桃喚他,回之一笑:「蟒湘藤的線索已斷,必須另想個法子。」
「你曉得我說的不是蟒湘藤。」
「我應該曉得什麼?」
越桃無語,轉身對着掌柜道:「青蛙,你派人再去打聽打聽,有更多消息立刻告訴我。」
於子桑面色蒼白,拿着賬本站起身,一聲不吭得朝書房走去。越桃看了看他,又坐到棋桌旁,習慣性得摸着白玉鐲子思索。
草草坐在她一旁靜靜陪着她,兩人皆是心緒雜亂,竟不知戎葵已經不聲不響得離開了。
是夜,魔族將軍府。
小小的臥室之內足足點了十盞燈,角角落落都照的透亮。精精身着睡袍,探手走到桌旁,想摸個杯子喝水。
窗外樹影一動,一抹略帶金色碎光的黑影略過,戎葵站立在窗前,鎖眉看着這個看起來瘦小的女將軍。
精精聽見來聲,轉頭看向戎葵的方向:「小鈞麼?給我倒杯水。」
戎葵的視線落在她的眼睛之上,眸底一抹異色稍縱即逝,他徐徐走到門前推門而入,給精精倒了杯茶。
精精隱約看着那抹黑色的聲音,淡笑道:「是不是我方才踢到椅子將你吵醒了?」
戎葵不答,摸了摸杯盞,用內力將冷茶溫熱。
精精佈滿手繭的食指輕輕扣着桌面,窗外的寒風將她散着的頭髮吹得有些凌亂。戎葵將茶盞放在她面前,轉身去關窗戶。精精凝神判斷杯子的距離,伸手摸了過去。
「你眼睛怎麼回事,還能看見幾分?」
精精一怔,剛剛摸到茶杯的手狠狠一抖,茶杯咕嚕咕嚕在桌上滾了一圈,茶水順着桌面滴在她的睡裙之上。她勉強扯出一絲笑,也不管濕透的衣衫,撐着桌面站了起來,行禮道:「戎葵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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