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晉微笑着反問:「你們望江樓有什麼招牌特色菜?」
店小二頓時被搔到了癢處,如數家珍般道:「咱們望江樓的特色菜可多了,有剁椒漢江大魚頭、秦嶺野雞燉蘑菇、天麻燉猴腦、膾熊掌、鹿唇炒嫩筍、醬爆野鴨舌、漢江大甲魚湯、清蒸河豚……」
徐晉不由暗道一聲罪過,打斷道:「怎麼都是些野味啊?」
店小二得意地笑道:「公子有所不知,這野生的才更美味啊,咱們望江樓的名氣之所以大,正因為咱們的菜品用料都是純正的山珍海味,味道那是一絕的,包你吃過之後讚不絕口,回味無窮。」
「那就給我們來一盆剁椒魚頭,野雞燉蘑菇,醬爆鴨舌和甲魚湯吧。」徐晉雖然並不抗拒吃野生動物,但猴腦、熊掌、鹿唇什麼的還真的下不了口,有點重口味。
「好哩,還有嗎?」店小二顯然有點失望,估計是因為本店最貴最有名的幾道硬菜徐晉都沒有點。
徐晉看了一眼王翠翹,微笑道:「你們店裏有沒有清淡一些的家常菜?」
王翠翹不由心中一甜,作為一名歌唱家,她平時在飲食上很自律,很少吃煎炸油膩的東西,飲食以清淡為主。
店小二連忙道:「有的,紅燒豆腐、清炒蘿蔔、蒜香排骨……等等。」
徐晉又點了三個適合王翠翹口味的家常菜,這才揮了揮手道:「夠了,另外兩桌也招呼一下,他們都是些無肉不歡的傢伙,你們酒樓的熊掌猴腦鹿唇有着落了。」
店小二眼前一亮,立即屁顛屁顛地跑去招呼趙大頭等親衛。
徐晉這次一共帶了二十名親衛,加上二牛和宋大眼便是二十二個人,此時擠一擠,正好坐了兩桌。
「嘿嘿,既然大……帥,咳咳,大老爺請客,那咱們就不必客氣了。」趙大頭那貨搓着手嘿笑道:「先給咱們上一盆膾熊掌,再來一份天麻燉猴腦……」
趙大頭這貨還真不客氣,把望江樓的招牌硬菜幾乎都點了個遍,還是一式兩份,這一頓下來估計得花費一二百兩銀子。
店小二那張臉樂得像盛開了的菊花,而那一桌士紳更是膛目結舌,暗暗猜測徐晉的身份,此人什麼來頭啊,竟然捨得讓下人如此揮霍,家裏有礦不成?
嘿,別說,以徐晉現在的身價,還真相當於家裏有礦,身為郡王的年俸就多達五千石,再加上家裏的幾位夫人都有誥名在身,也是有俸祿領的,一家子的年俸加起來就超過七千石。當然,俸祿什麼的都是小頭,現在徐府名下的產業和分紅才是大頭,年入幾萬兩那是輕如易舉的。
徐晉本來對錢銀就不太看重,再加上對待下屬又相當優厚,花上幾百兩銀子請下屬吃飯就再正常不過了,但在外人眼裏卻是匪夷所思,畢竟再有錢,捨得花一二百兩銀子請下人吃一頓飯的人並不多見。
大家點完菜後,店小二對徐晉是越發的尊敬了,點頭哈腰,忙前跑後地上菜,如果徐晉肯收留他當僕人,估計這小子能當場炒老闆的魷魚。
話說後廚的效率還是相當高的,很快,徐晉這一桌的菜餚就上齊了,店小二站在一旁笑兮兮地道:「公子,您們的菜上完了,請慢用,如果還有其他需要,儘管吩咐。」
徐晉搖了搖頭道:「沒有了,你忙去,不用在這裏侍候着。」
「好哩!」店小二習慣性地在圍裙上搓了搓手,轉身便欲離開,卻被領桌的宋大眼一把扯道:「等等,跟你打聽個事。」
店小二陪連忙陪笑道:「您請講。」
「我家公子準備買舟東去,你們這哪裏有船買?」宋大眼問道。
店小二聞言笑道:「這個容易,南門出城不遠就是十八鋪碼頭,哪裏有客船到直達漢口,你們人多,可以包船的,倒是不必浪費錢銀買船。」
宋大眼喜道:「那就最好,謝了。」說完放開了手。
店小二暗鬆了口氣,一邊轉身下樓,一邊甩了甩被宋大眼抓得有點發麻的手腕,暗忖,這藍眼睛的傢伙手勁可真大呀。
哐當……
一隻酒杯從桌上掉落,幸而地板是木的,並沒有摔碎,徐晉皺起劍眉轉頭望去,只見剛才站起來那名士紳面紅耳赤,腳畔一隻酒杯還在滾動,酒水了一地,同桌三名肥頭大耳的傢伙也是一臉的尷尬。
原來,剛才王翠翹吃飯時摘下了冪籬,露出了那張風華絕代的俏臉來,那四個傢伙當場就驚艷得失魂落魄的,王姓士紳手一抖,竟把杯子給也打翻了。
「呵呵,驚擾到公子了,實在對不住哈,告辭!」王姓士紳諂笑着拱了拱手,又向三名同伴使了個眼色,然後腳步飛快地下了樓,那腿腳的靈活程度與體形嚴重不符。
同桌的三名士紳面面相覷,有點不明所以,但此時也不好多留,也站起來下樓離開。
「你們怎麼才下來啊,可嚇死鄙人了。」王姓士紳在望江樓門外等了一會,才見到三名同伴出來,不由埋怨道。
三名同伴卻都面色不善,其中一人黑着臉冷問道:「王員外,你剛才跑哪麼快幹嘛?那小子是閻王不成?」
王姓士紳拍了拍胸口誇張地道:「哎呀,我的趙主薄呀,那人只怕比閻王還要厲害呀。」
另外三人均面色微變,連忙問:「此話怎講?」
王姓士紳抬頭看了看望江樓四樓,這才諱莫如深地低聲道:「那人極有可能就是北靖王徐晉——徐砍頭!」
另外三人同時一個激凌,趙主薄臉都青了,咬牙道:「老王,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吧,北靖王在西域領兵,又怎麼可能跑到咱們漢中來呢?」
王姓士紳認真地道:「你們剛才沒聽那幾名書生聊天嗎,皇上兩個多月以前已下旨召北靖王回京了,北靖王正在回京的路上,估計是順路跑咱漢中來了。」
「放屁,什麼叫順路?從西域回京根本不用經過咱們漢中府。」趙主薄黑着臉道。
王姓士紳砸了砸嘴道:「誰知道,反正那人十有八九就是北靖王徐晉。」
「你有什麼根據?要是嚇唬老子,看老子怎麼收拾你。」趙主薄惱火道。
王姓士紳連忙道:「那女子鄙人當年在金陵見過啊,正是那三屆江南花魁得主王翠翹王大家,鄙人又不是閒得沒事幹,為何要嚇唬你們?」
趙主薄渾身一顫,吃吃地道:「老……老王,你確定沒有看走眼?」
王姓士紳立即賭咒道:「鄙人絕對不會認錯的,就是她,這天下美女雖多,但像王大家如此絕色卻是鮮見,她那把天籟般的嗓子更是獨此一份。」
趙主薄不由倒吸一口冷,難怪那個青年的氣場如此之強大,敢情竟是鼎鼎大名的北靖王徐砍頭,我的個乖乖呀!
王翠翹當年的名氣很大,當然,徐晉的名氣就更大了,所以王翠翹當年三奪花魁後花落徐家的事也是人盡皆知。
如今既然王翠翹出現在這裏,又當眾叫那名青年為夫君,那麼那名青年是誰?只要不是傻子,自然都一清二楚了。
趙主薄四人此刻都兩股顫顫,一想起剛才用目光「非禮」過北靖王徐砍頭的女人,都怕得要死!
「幸好,這個北靖王徐砍頭雖然氣場極大,但似乎比傳說中要好相處,要不然咱們幾個恐怕已經腦袋分家了!」王姓士紳心有餘悸地道。
趙主薄狠狠地盯着王姓士紳,警告道:「北靖王出現在城中的事,你們誰都不准說出去,否則後果自負。」
另外三人連忙保證不亂說,開玩笑,像北靖王這種大人物突然出現在漢中,天知道將有什麼大事發生,他們可不敢亂說,免得受到惹禍上身。
趙主薄抬頭看了一眼,揮了揮手道:「都散了吧,記住不許亂說。」說完便轉身快步離開,直奔漢江府府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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