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面子,楊爽並沒有立刻舉鼎,而是在文武百官詫異眼神中,雙手合攏,抱起銅鼎試了試重量。
還行!
約有八百斤,跟之前從突厥繳獲的狼首戰盾差不多。
用上吃奶的勁,或許能舉倆!
瞄了眼霸王卸甲倒計時,還有兩分鐘!
當即楊爽不再遲疑,右手提起一隻扛在肩,左右提起一隻甩上天!
喝!
只要接住,便能力舉兩鼎!
然而,風雲突變,皇城與朱雀門大街相隔的城牆上,驟然飛來一隻羽箭。
「大都督小心!」
噗嗤!
轟!
兩支銅鼎砸落,楊爽捂着胸口仰頭倒下。
「大哥!!!」
「快保護聖上!」
「抓刺客!」
皇城內頓時亂做一團,文武百官有上前護駕的,也有抱頭鼠竄的。
無數皇城禁衛出動,演武場上的武將也飛奔向羽箭飛來的城牆。
「別管我,快去看看楊爽!」楊堅憤怒咆哮,連朕都忘記用了。
「大哥!」史大等人一擁而上。
楊爽吃力抬起手臂,長孫晟頓時上前,「回大營!」
「走!」
聽清呼喊的史大淚流滿面,牛二怒吼着撞開禁衛,抱起楊爽就向外跑。
阿巴追上,飛快取下葫蘆,用顫抖的雙手,給楊爽灌下數口藥水。
可惜,昏迷過去的人,現在毫無反應。
長孫晟自然不會如此莽撞,跑到點將台,隔着一群禁衛高聲呼喊,「啟稟聖上,大都督準備回營。」
皇城遇刺,楊堅臉上原本濃郁的笑容早已消失,這會正滿目陰鬱的看着混亂場面,聽到呼喊,遲疑片刻方才說道:「外面更加危險!」
不過,他很快就注意到抱着楊爽跟禁衛對峙的牛二,「算了,派朕的御用巫者一同前往,另外,張須陀,你帶兩百禁衛護送!」
「是,聖上!」
然而,張須陀離開沒多久,東宮方向忽然冒起團團濃煙。
「走水了!!!」
「快滅火!」
「保護太子殿下還有諸位小王爺!」
在隱隱起伏的喊殺聲中,皇城和大興宮的混亂再次劇增。
已經走下點將台的楊堅,抬頭看向赤紅色夕陽,「終於忍不住了麼?」
「回宮!!!」
·······
嘚嘚嘚·····
「大哥,挺住啊!」狂奔的蠻牛驚散滿大街歡慶一天的人們,遼闊牛背上,牛二緊緊按住楊爽噴涌鮮血的胸口。
騎在戰馬上與蠻牛一同狂奔的阿巴,嗷嗷大叫着倒拍着葫蘆,可裏面再也沒了一滴草藥汁。
史大悶聲不吭,緊捏着手中鐵槍,似乎見人就想殺。
五百刀盾兵驅走前來護送的張須陀一行,快步奔跑在隊伍後方。
「找個沒人的地方停下,尋些吃的!」
昏昏沉沉的楊爽,切實感到了死亡,力氣飛速流逝,將魂也自動退出融合,睏乏之意陣陣侵襲,令他忍不住想閉上眼好好睡上一覺。
可他明白,這一睡,恐怕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必須儘快插上天香續命!
轟隆隆!
蠻牛四蹄飛邁,不多時,便衝進城外密林中。
等到落地,楊爽令牛二尋來一隻木棍,用盡全身力氣插在地上,在昏迷那一刻輕哼道:「我醒來之前,不准離開這裏半步!」
······
夜已深,大興殿內。
文武百官跪伏於地,楊堅站在殘破御桌前喘着粗氣。
京兆伊如同刺蝟般躺在大殿中央,身旁還有數名與他一塊尋找楊麗華的將士屍體。
就在剛剛,巡邏的郡兵在城外十里的一處密林里,發現了被射殺的京兆伊,還有兩百隨行將士!
恐怖的是,每個人身上都插着至少四五十支羽箭!
「啟稟聖上,這些羽箭與吳家鎮外,襲擊大都督的羽箭同出一處!」與京兆伊、右扶風共同管理京城的左馮翊顫巍巍的叩首道。
「把看守北周武庫的所有禁衛隔離,探明輪值時日,輕點每日進出,數目有差異者,不明就理者,用刑!」楊堅余怒未消的坐回皇位,
京兆伊可不是小官,而是三品要員!
「啟稟聖上,剛剛大火燒盡一切名錄,北周武庫也被焚毀!」兵部尚書面似沉水。
楊堅緊握拳頭,看向已經趕回的張須陀等人,「這麼大的一批武備不知所蹤,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回稟聖上,東宮北周武庫的守備,是大總管李淵安排,吾等只守皇城和大興宮。」裴仁基出列,看楊堅臉色愈發難看,喏喏的繼續說道:「並且,皇城四周高牆並未完工,禁衛僅有兩千,兵力不足。」
「征,驍果軍兩千驍勇加入禁衛!」
言罷,楊堅看向張須陀,「大都督傷勢如何?」
「回稟聖上,不容樂觀,一路飆血,奄奄一息!」
聲音未落,群臣譁然。
「這可如何是好!」
「兩度遇刺,賊子圖謀甚大!」
「啟稟聖上,末將以為,應遣府兵困住臨時大營!西域兵將多蠻夷,若是大都督身死,恐怕有變!」楊雄出列。
「微臣附議!」大司馬蘇威出列。
「荒謬!」尚書令宇文述大喝一聲,「試問,爾等如此做作,是心中有鬼,還是早有圖謀?」
「尚書大人,你這是何意?」
「今日我觀楊爽麾下眾將雖然粗蠻,但並非無禮之輩,大都督遇襲生死不明,他們也未做過激行為,若是爾等安排兵士困住大營,豈不是在表明心中有鬼?!」
「尚書大人,你難道沒聽過防患於未然?」
「夠了!」楊堅怒喝一聲,「等蹺果軍入宮,朕親自前往大營看望大都督,在這之前,全城戒嚴搜尋刺客,細查北周武庫失火原因!」
「是,聖上!」
城外密林中,楊爽已經醒來。
按道理講,數度遇襲,三娃子至今昏迷,呂小布重傷未愈,這次又差點命喪黃泉,他本應該怒火衝天,可現在卻波瀾不驚。
是誰?
到底是不是楊堅!
皇城都特麼能射出弓箭,不是他還能是誰?
獨孤伽羅?
似乎也有這本事!
麻蛋!
「大哥,肉食已經烤好!」抹淚的史大抱着烤肉走進急匆匆搭建的營帳里。
楊爽接過狂啃數口,嗚咽不清的說道:「可知李淵去哪就醫?」
「西城古氏藥鋪,與他住的院子相差不遠,這會應該已經回去!」
楊爽點點頭,李家在太原,李淵在宮中當值自然住宮中。可這會遭受重傷,勢必會回到休息時方能用上的李家小院。
「鍾馗!」
「大哥,我在!」
楊爽起身摸了摸仍舊陣陣抽搐的箭傷,「走,隨我走一趟!」
「大哥,你傷勢?」
「無礙!」
殺李淵,不親自在場,終究有些不放心!
至於是誰刺殺,楊爽認為,能把將魂刺殺而死的幕後者,根本就不是他現在能調查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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