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軍 第124章 龍門荒漠

    「殺！！！」

    古戰場帶給楊爽的視覺衝擊，遠比影視來的震撼。

    雖然比不上坦克群衝鋒，也超越不了火炮洗地，但其獨有的波瀾壯闊與大無畏精神，卻深深印入他的腦海里。

    劉方大軍作為西涼左翼主力，兵力高達五萬。

    旌旗密佈，隊旗成行，十數杆將旗穩立大軍正中央。

    弓騎、重騎、輕甲、重甲，還有數百輛戰車，在戈壁大漠中帶着滾滾濃煙席捲而來。

    與此同時，楊爽也見識到了大隋府兵。

    他們與甲士不同，裝束十分簡單，以布條束髮，身着簡易胸甲，手持木杆長槍，腰跨三尺橫刀，有負弓者，也有背盾者。

    身材不怎麼壯碩，卻各個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

    五人一伍，五十人一隊，二十隊一營，隨着將旗飛快移動。

    等殺入突厥軍中，他們表現出的戰力並不比甲士差多少，甚至凶性更甚，因為他們斬殺敵兵後，需要挨個剮鼻割耳，以記戰功！

    不多時，幾個作戰勇猛的府兵驍勇，胸前已經多了一連串流着鮮血的耳鼻。

    最令楊爽震撼的是，他們只割自己擊殺的敵兵，對甲士與騎兵斬殺的突厥人，甚至有點不屑一顧。

    樸實？還是軍法嚴酷？

    面對湧來人潮，楊爽來不及再做它想，提起兩個人質跟隨老黑和史萬歲躲進敦煌甲士大軍中。

    三人衣着並非制式，說不定等相遇會引起誤會。

    狼首大旗倒後，無人再次扶起，許多突厥兵士聽聞大汗被活捉，有信者，也有不信者，可不管怎樣，十數萬大軍陷入混亂，指望幾嗓子根本解決不了。

    再加上無人看管的奴隸、戰馬、牛羊，驚慌失措悶頭亂跑，十五萬大軍早已亂成一團。

    是以，在府兵連同戰車、重騎的衝鋒下，突厥大軍潰退的十分迅速。

    當烈陽高照，時至正午，這場由偷襲演變來的總攻才漸漸停歇。

    原本死死抓住兩個人質不鬆手的楊爽，此時卻無暇欣賞平靜下來的遼闊戰場，而是狐疑的看着手中用箭射來的布團！

    上曰：曹公公等人返回大興城，途徑龍門荒漠。

    曹公公？

    那群前來敦煌，尋找安公下落的太監？

    可又是誰傳過來的消息？

    楊爽看向敦煌戍主，只見其正調兵遣將，準備深入突厥。

    而史萬歲，已經帶着千名甲士返回冥河大營，那兒的作用，並不單單是防備中部突厥，還能依靠長城，封鎖西部突厥東進的道路。

    難道是劉方？

    想起那個胖子，楊爽搖了搖頭，如果他真知道將魂身份，作為左武衛扛鼎大將，將魂嫡系，不管是不是楊堅要殺將魂，他十有八九會親自安排兵士去截殺那群太監。

    畢竟在董大錘口中，將魂的威望在大隋北疆可謂是無人能及。

    難道軍中還潛伏着另一股知曉自己身份的勢力？

    陰謀詭計楊爽不擅長，既然知道那群可能調查出將魂身份的太監途徑龍門荒漠，就必須過去把他們除掉！

    想到這裏，楊爽將布團綁在箭矢上，趁四周無人注意，甩手丟向五十米外，跟敦煌戍主交談的劉方。

    「大人小心！」

    身材看似笨拙的劉方，手腕微抖，剎那間將箭矢握在手中，順着飛來方向望去，只見幾名甲士依靠在一起鼾睡正甜。

    「老黑，聽說你手下猛將濟濟，老夫甚是眼饞，不如把史萬歲調到老夫帳下聽令如何？」劉方瞄了眼布團，順手將其丟進還未焚燒乾淨的輜重中。

    「劉將軍，史萬歲是聖上欽定戍卒，未滿期限，您無權調動！」敦煌戍主看向大火，卻沒什麼發現。

    「哦？既然如此，那就要那個光頭小將了！老夫可是查過，他不是罪犯，而是平民驍勇。並且，聽聞前段日子，老崑崙、老道士的徒弟在你軍中任職，卻不知為何忽然離去，你可是給老夫丟了兩員猛將吶，大罪！」

    「這·····」敦煌戍主有點無語。

    「此事已定，待戰後封賞完畢，我會親自安排人接走光頭小將！」

    不待敦煌戍主應答，劉方便指揮大軍搜羅戰利品，起兵回師永豐大營。

    ·······

    龍門荒漠，來歷詭異，並非上古遺留，而是玉門關大風那幾日，吹散鳴沙山南部半座山脈所致。

    此荒漠位於敦煌南側，卻與陽關相距甚遠，東連張掖，西接玉門，長寬各有六百餘里。

    那半座鳴沙山被吹散後，露出許多怪石嶙峋的溝壑，被稱為龍門峽谷，是通向關隴地區的一條捷徑。

    因為它不需要沿着祁連山，就能穿過吐谷渾抵達隴西郡。

    如果沒有馬老二他們四處販鹽，楊爽也不知曉如此驚天動地的變化。

    龍門峽谷地勢險峻，天災連連，再加上聞訊而來的馬賊時不時製造人禍，如果不身懷絕技，又無大魄力者，幾乎無人敢從這座峽谷進入中原。

    當然，世上也從來不缺為了利益鋌而走險的人。

    為了給這部分人提供幫助，不知從何時起，龍門荒漠正中央建起了一座砂礫構建的寨子，名為：龍門客棧！

    細細講來，龍門倆字還與楊爽有所牽連。

    因為玉門關被其完全掌控，外面又有馬迷途大營，因此在突厥南下期間，無論商隊，還是馬賊，都無法從此關出境。

    加上馬迷途馬賊、河倉古城馬賊、陽關馬賊被滅，以及攻打鄯善王這些事情，道上混的人漸漸將玉門關稱作龍門。

    龍門，人難攀，雁難渡，龍難躍！（真實龍門位於黃河峽口，或者指龍門石窟，本書指玉門關。）

    傍晚時分，北風漸起。

    在沙暴中若隱若現龍門客棧，迎來一隊人馬。

    這些人衣着不怎麼華麗，卻嶄新非常，身材瘦弱，卻個個目光銳利。

    「店家，今日客棧一切用度，咱家·····我們包了！」不等戰馬停穩，從人群中奔出一人，對着聽到動靜走出客棧的店小二輕呼道。

    相隨的幾十名騎士，紛紛湧入客棧，持刀巡視一番，方才魚貫而出，靜立在客棧四周。

    「哎哎，好咧，幾位爺裏面請！」店小二躬身行禮，作為在大漠廝混的人，豈能不明白騎馬代表的含義。

    「我家老爺喜歡清靜，今日店內住客全都····」

    「小豆子，既然人家已經入駐，就不要驅趕了，讓小哥兒備些吃的，不用熱水，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上路！」被剩餘十名武士簇擁在中間的白髮白眉老頭兒，輕輕翻身下馬。

    而這時，西方又有三名騎士從沙暴中疾奔而來。

    「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