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軍 第44章 陽關古道

    陽關，因坐落於玉門關之南而得名。

    憑水為隘，據川當險，佔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地勢，與玉門關南北呼應，是中原王朝防禦西北遊牧民族入侵的重要關隘，也是絲綢之路上，中原通往西域及中亞等地的重要門戶。

    陽關地理位置得天獨厚，遠超玉門關。

    左有黨河，是敦煌郡南部，唯一一條生命河，起源於祁連山西麓，因積雪冰川融化所成。

    右為鳴沙山，綿綿黃沙經過風吹雨打，水流沖刷，形成懸崖峭壁，令眾多逾越者知難而退。

    （註：古人以山南水北為陽。）

    第二日，清晨。

    陽關古道綠陰如蓋，柳綠花紅，泉水清清，與西北荒涼大地格格不入。

    關隘內。

    金剛狼揮舞馬鞭，賣力抽打着數名手下。

    拿下陽關，本以為能睡個囫圇覺，卻莫名其妙的忙碌半宿，這令他心情萬分不爽。

    昨天，得力幹將出去覽食，回來時，竟然把軍隊給丟了！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搜尋到天亮，杳無音訊！

    那可是兩千人馬，不是幾十頭畜生！

    金剛狼惱怒中透漏着驚慌。

    活在西域，缺的不是兵器，也不是戰馬和駱駝，而是人！

    王爺不惜用大把金銀，從吐谷渾、大月氏等國，買回奴隸，苦練成兵，卻被自己搞丟兩千多。

    等回去，是殺還是剮，估計誰都猜不到。

    這事，想瞞着也沒用，過兩天大護法東行吐谷渾，肯定會前來巡視將兵，到時候……

    想到這裏，金剛狼揮舞皮鞭的力度，再次加大。

    「廢物！全特麼是廢物！軍隊是怎麼丟的？！！！」

    「饒命啊護法，我·····我真不知道怎麼丟的！昨天，您要我帶兵探查敦煌城，半路遇到且末老鬼的駱駝商隊，想着雙方早有恩怨，就忍不住下手給劫了！」

    「然後呢？！！」

    「然後·····然後，帶着幾名親信吃了點瓜果還有烤肉，誰知，還沒吃完就拉肚子，竟然拉到昏迷！特麼的，醒來後，我檢查那些食物，發現裏面不但有瀉藥，還有迷藥！肯定是且末老鬼下的絆子，早就聽說他跟突厥人來往密切，這次看來，他是準備要表明立場，徹底投奔突厥！」

    「啪·······」

    「蠢貨！」金剛狼丟掉皮鞭，抹了把禿腦門上的汗珠，「你的意思是，那兩千兵馬，全都被且末老鬼給吞了？」

    「或許是收編了！護法，您還記不記得，當初那兩千人，都是經過且末老鬼的手，從突厥那裏買回來的奴隸？」

    「不錯，當初王爺還警告過我，小心內鬼！」金剛狼點點頭，猛然醒悟，大聲咆哮道：「來人！兵發玉門關，老子要親手斬了且末老鬼！！！」

    ·········

    楊爽對恐龍沒什麼研究，僅僅知曉，華夏地大物博，是盛產恐龍化石的風水寶地，全世界約有六分之一的恐龍化石，是華夏人命名。

    對於眾人看到巨骨後，迅速升起的恐慌，他沒去解釋什麼。

    他不想跟古人講基因，講生物進化論，講冰川時代，這無異於對牛彈琴，遠遠不如「習慣」這倆字來的簡單。

    兩座城門樓頂端，已經架起數條纜繩。隨後，巨大的恐龍骨架，通過鐵匠鋪生產的柳釘串聯在一起，上端連接纜繩，直立在瓮城內張牙舞爪。

    這一幕在迷信盛行的封建社會，極具視覺衝擊感。

    哪怕是未來，膽小者看到骨架還會嚇的驚叫，更何況這具龐然大物。

    一些敬畏鬼神的勞力，當場就要跪拜，卻被楊爽安排的幾名傻大膽刀盾兵踹翻在地。

    「這是關丞的寵物，拜它還不如拜關丞大人！」

    「今後，凡是八歲以上的娃娃，全都要在此守夜一年！」

    「挖坑時，那幾個嚇暈過去的膽小鬼，你們今後負責這具獸骨的清潔工作！」

    瞅着跟往日不同的玉門關，楊爽頗為感嘆，人們就像黔驢技窮裏面的老虎，當知曉這具骨頭架子沒絲毫威力，估計便會將它當做飯後談資。

    習慣！

    恐懼來源於未知，對付未知的最大武器便是習慣。

    等膽小鬼習慣走夜路，等傻缺習慣玩套路，世界將會變得很精彩。

    「大哥，金剛狼帶着三千騎兵，快速向咱們這趕來，距離玉門關已經不到二十里！」

    「準備迎戰！」收到消息，楊爽並不意外。

    丟失兩千騎兵，如果金剛狼還沒什麼反應，他就要懷疑鄯善王是不是養豬專業戶了。

    俘虜暫時沒有進行改編，兵力依舊。

    兩百刀盾兵，一百弩箭兵，二十台床弩，十五架輕型投石機。

    楊爽這次不準備出城迎戰，因為關隘豁口已經修復。

    上次對陣突如其來的兩千人，雖然沒死人，但也有數十人被戰馬衝撞成重傷，至今還未恢復。

    這讓他心疼不已，從此決定，如果沒有必要，堅決不跟大規模騎兵直接硬碰硬。

    嶄新玉門關需要鐵與血的沖刷。

    三百戰士，想要成為精兵，就必須經歷各種陣仗。

    而這次，楊爽決定死守。

    床弩和投石機從瓮城兩側拆卸下來，被運送到東門兩側的城牆上。

    弩箭兵緊貼牆垛藏好，準備給奪關賊寇，來一次毀滅性打擊。

    而刀盾兵，五人一伍，舉起盾牌龜縮成陣，防備來自城牆下的箭雨。

    千餘名百姓，將大量弩矢、石塊搬運上城牆。

    玉門關由於地理位置，沒有奢侈的檑木和滾油，哪怕是石塊，也是從十里外，埋葬屍體的大坑裏，挑揀出來的寶貝，專門用於投石機，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使用。

    楊爽喊來忙碌的武坤，「統計出來沒？」

    「弩矢兩千枚，弩箭兩百發，石彈五十塊！」

    「這麼少？」

    「這還是大夥連夜趕製出來的，要不然會更少！」

    「轟隆隆······」

    「麻蛋！」

    聽到震響，楊爽怒罵一聲，抬頭看向城外。

    來襲兵馬，至少三千騎！

    並且，比之前那兩千人精銳許多。

    前方百人，馬鎧、長矛、巨弓、戰刀，樣樣不少。

    尾隨在後方的馬車上，似乎還有長條狀物事。

    細細觀察，楊爽臉色凝重。

    雲梯和衝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