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軍 第20章 故漢玉門關

    驕陽如烈火，大地似蒸鍋。

    土黃色構成的世界裏，行來一隊騎兵，人數約有三十，盡皆汗流浹背。

    為首之人，是個光頭壯漢，赤裸上半身，正站在驢背上眺望遠方。

    視野盡頭，一座略帶扭曲的關隘，隨着騎兵逐漸接近，緩緩露出底座。

    兩側歷經歲月腐蝕的厚重夯土牆，層層疊疊，不斷延伸，最終消失在天地交界處。

    「古人的毅力不可小窺！」看着這座史詩建築，楊爽心中感嘆萬分。

    這不是明長城，而是更加古老的漢長城，兩者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在未來世界裏，她幾乎消失的無影無蹤，即便留有一些殘垣斷壁，也不及她曾經宏偉的萬分之一。

    她就像院子裏的圍牆，從東極鴨綠江北岸，延綿到西方大宛，折向陽關，連接到鳴沙山，最終跟祁連山匯成一體，守護者遼闊中原。

    「不負萬里長城之名！」

    楊爽再次感嘆，拍打驢屁股，帶着身後三十名刀盾兵，沖向玉門關。

    俘虜的事情很好解決，那些重傷又被技能救活的馬賊，在融合兵魂後，不知是因為系統，還是被神跡所折服，盡皆同意編入隋軍隊伍。

    至於是不是心甘情願，楊爽不在乎，能用固然好，不能用，殺掉！

    並且，他還要做實驗，看看這些融合兵魂的俘虜，會不會造反！

    忠誠是隱性設定，看不清，摸不着，唯有經歷一次又一次的考驗，方能顯露真正面貌。

    兵魂只有三十八個，除去這三十名刀盾兵，其餘全都轉換成弓箭手，跟剩下的俘虜，以及史大、三娃子、牛二、老五留守河倉古城。

    特勤被殺，突厥人肯定會來報復，楊爽教給史大的辦法很簡單：來的少，殺掉，來的多，儘快返回敦煌。

    而他的任務，便是和武坤、阿巴，在天黑之前拿下玉門關。

    盤踞在這的馬賊並非河倉古城這一夥，西域馬賊只是個統稱，據俘虜交代，什麼馬迷途、樓蘭道、烏孫鐵騎、天山堡等等，大的近千，小的數百，哪怕是高昌、伊吾也不敢貿然出兵。

    河倉古城的馬賊，之所以能橫行附近數百里，完全是因為佔據玉門關之故，進可攻，退可守，即便面對數千敵軍，百人守城也不會發慫。

    楊爽猜測，黑甲騎士肯定也想要這裏，可惜，北有突厥，南有吐谷渾，陽關古道都不在他手中，那雙王八爪子更伸不到這裏。

    「遲則生變，加快速度！」

    隨着催促，馬隊速度再次提升，很快便能看到城牆上走動的人影。

    馬賊離開這裏後，留下十幾人駐守，楊爽擔心其他馬賊會趁勢來攻，還好的是，俘虜來的馬賊倒是認識守關頭領。

    「馬六，開門！」

    「啊？二哥你們回來了，大哥呢？」

    「大哥被劉寡婦纏住，非要晚上一起樂呵，可又擔心關隘，令我等率先返回！」

    「那好，二哥你等會，我讓人去開門！」

    賊不用己姓，兩百餘名馬賊，以武力選出十個頭領，隨後以馬姓排資論輩，各自帶兵。

    首領死在史大狼牙棒下，老三又被阿巴射死，剩下的老二等人老實許多。

    不知修補多少次，鑲滿門釘的腐朽關門很快被推開，吱吱扭扭摩擦聲，令人忍不住生出一身雞皮疙瘩。

    為了防止俘虜趁機反叛，阿巴手挽巨弓，率先衝進關隘。

    「阿巴阿巴！！！」

    「咻咻咻······」

    僅僅呼吸間，阿巴焦急的聲音便從裏面傳出，未等楊爽有所反應，城門上方忽然射下數十支羽箭，隨後阿巴拖着遍佈鮮血的大腿，踉踉蹌蹌跑了出來。

    楊爽連忙融合將魂，舉盾擋住箭矢，躍下驢背，將阿巴護在身後。

    「後撤！！」武坤見狀，帶着警惕令刀盾兵遠離關隘，讓其鬆了口氣的是，這群融合兵魂的馬賊俘虜，並無絲毫異樣，全都謹聽將令，下馬，豎盾，組成剛剛學會的圓形軍陣。

    「怎麼回事？」楊爽單手擎着盾牌，另一手夾起阿巴，快速退至己方隊伍中。

    阿巴大腿傷痕深刻入骨，血流如注，從創面來看，應該是戰刀所傷，被放下後，痛的直吸涼氣，飛快從藥葫蘆里倒出些許綠色粉末，灑在傷口處，緊咬牙齒哼聲比劃道：「裏面有埋伏！應該是伊吾戰兵！但光線太暗，看不清人數！」

    天香續命24小時的持續時間還未消失，楊爽削斷長矛插在地上，疑惑問道：「伊吾戰兵？」

    馬二如今算是武坤手下的副手，聽到兩人談話，眼中充滿不可思議，「不可能！伊吾現在正處於突厥人南下的恐懼中，不可能派遣戰兵穿越荒漠來到玉門關！除非······」

    馬二說着說着，猛然間似乎想到什麼，聲音戛然而止。

    楊爽一愣，難道這裏面還有什麼隱秘？連忙問道：「除非什麼？」

    「陽關古道！除非陽關古道失守，盤踞在陽關古道的隋·····不，是咱們自己人潰退到這裏！按道理講，不應該啊！雖然我們裝束還是老樣子，但將軍您和幾位大人，可都穿着制式簡甲！他們怎麼可能會攻擊阿巴巫者？」

    陽關古道失守？

    楊爽腦海里靈光一閃，陽關古道本就不在敦煌守軍手中，如何會失守？

    之前黑王八派兵去打，也不知道結果如何，難道吐谷渾北上，黑王八戰敗身死？

    某人臉色變幻，有些可惜，有些興奮，最終還是化作悲傷狀。

    雖然黑王八人不咋地，但怎麼說也收留了自己。

    未等某人沉寂悲痛，武坤忽然開口，「不！都不對！」

    楊爽等人微微一呆，旋即將目光聚集在其身上。

    「敦煌戍主不可能會失敗，因為張掖、玉門郡援軍已經抵達。為應對南下的突厥人，以及準備北上的吐谷渾，兵力自然不會少，雖然不會達到萬人，但也會有五千之數！在數千大軍狂攻下，陽關古道必然已經落在咱們手中，而這些戰兵，或許是北周戍守陽關的潰軍！」

    「嘶······」

    楊爽倒吸一口涼氣，在數千大軍狂攻下，還能有潰軍？

    這特麼得是多麼厲害的潰軍！

    「嘩啦啦······」

    沒讓楊爽疑惑太久，城門內陸陸續續走出眾多甲士！

    是的，就是甲士，猶如當初看守戍卒的那些甲士，幾乎武裝到牙齒。

    橫刀、盾牌、長矛、簡甲、戰盔、戰靴，雖然處處磨損嚴重，還沾滿血污，但全身上下透漏出來的氣勢，毫無一絲潰軍模樣！

    他們，確實是北周將士！

    因為刻畫着「北周」倆字的戰旗，已經飄揚在玉門關城樓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