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錘神座 第一千兩百九十三章，讓我們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當塔列朗親自攜帶着萊恩的書信從陸路趕到馬林堡的時候，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了。

    高精瘸子作為一位非常怕死的外交大臣，在被萊恩要求送信的時候簡直是老大不願意，但又推脫不得，只能垮起個批臉，他甚至有點生氣，告訴萊恩：「陛下，當你需要一台枱燈的時候，下人不會搬來沙發。」

    「但我需要你，我堅信，我需要你的時候，塔列朗，你可以是枱燈，也可以是沙發。」這是蘇莉亞的回答。

    塔列朗不再多話答應了送信和調查的請求，為了方便和儘可能快速，他只帶了幾位侍從，正巧林加德那個傢伙在伯希蒙德身後晃來晃去，萊恩便讓林加德護送塔列朗前往馬林堡。

    乘船抵達勒-安古朗，在庫羅納，一人三匹馬快馬狂奔，整整趕了六天的路，塔列朗等人終於趕到了馬林堡城郊。

    此時的馬林堡似乎蒙上了一層非常灰暗的光影，自從上次被布列塔尼亞人劫掠之後，馬林堡就蕭條了很多，如今傳來消息說利爪海上似乎有混沌艦隊正在逼近，馬林堡更是有些恐慌，不過每當馬林堡人看到那數十米高的城牆，那一座座尖頂巫師塔，那停泊在港口裏面的數百艘戰船和那些傳奇傭兵隊，頓時心安了不少。

    讓他們來吧！

    從戰馬上下來，塔列朗還在暗暗叫苦，高精瘸子是真的不想跑這趟苦差事，他剛剛打定主意送完信搞清楚情況馬上就跑，另一邊的林加德卻饒有興致地看着馬林堡的城牆和上面的數十門火炮，今年才28歲的聖杯騎士很感興趣地說道：「好不容易有機會，曾祖父他從來都不允許我們來到這裏。」

    「這裏？馬林堡？」塔列朗看着這個年輕的聖杯騎士，他當然知道，這位被戲稱為「林皇」的聖杯騎士本人既是出身名門又證明了自己的能力，還如此年輕就贏得了聖杯，自然是擁有最最光明的未來，於是瘸子也樂得和他多扯幾句：「其實也就是那麼回事，大體上比波爾德羅繁華一些，比那些大商人奸詐一下，貨物豐富一些罷了。」

    「是麼？」剛剛進城，林加德就被眼前的世界所震撼，迎面而來的是兩排高大的房屋和極度擁擠的街道，無窮無盡的人流和數十家開張的店鋪，那是在巴斯托涅感受不到的活力，人類叫賣着、討論着、交易者，還有大量的車隊和船隊在城市裏的道路和水道中來回移動，更讓林加德感到有趣的是街口有很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就站在許多小巷門口，一見到塔列朗這行人的出現，她們就忍不住招手，重點是身穿着一套深紅色布列塔尼亞大貴族禮服的塔列朗、還有身穿着全套鎖子甲和胸甲，腰掛紅龍雕像金色十字盔，罩袍和披風都有聖杯圖案的林加德了。

    街上也有少女主動上來送花，花裏面夾雜着各種地址和她們的名字。

    一整條街道上，使用繩子一溜兒串起來，身後插着木牌的人們正在巡邏隊和守衛們的鞭笞之下前進，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哭泣的、麻木的、茫然的、已經餓得走不動路的，越是混亂的時代，奸商們就越多利潤可圖。

    「我聽說自從基斯勒夫亡國之後，大量的基斯勒夫美女流落民間，她們很願意嫁給布列塔尼亞人。」林加德和塔列朗對小紙條都照單全收，聖杯騎士很是活潑地說了一句俏皮話：「我們巴斯托涅民間總是說，有大量的金髮大波毛妹哭着喊着想要嫁到布列塔尼亞來，而且生怕布列塔尼亞人看不起她們。」

    「想要嫁給布列塔尼亞人（x）。」

    「想要嫁給布列塔尼亞貴族、至少也是軍士或以上的自由民，尤其是你這種紅龍公爵家族出生的聖杯騎士、老近衛軍（√）。」

    塔列朗笑眯眯地糾正了林加德的話，高精瘸子哈哈大笑：

    「亡國的基斯勒夫美女都恨嫁和傾慕布列塔尼亞人和騎士道文化的魅力（x）。」

    「無房無地且自我感覺良好的鄉下土鱉農奴想要白撿一個年輕漂亮的金髮大波蜂腰長腿毛妹妻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加德和塔列朗兩個人相視一眼，爆笑如雷。

    林加德告訴塔列朗，自己的曾祖父伯希蒙德最近又在巴斯托涅的私人莊園裏面弄來了大約七八個年輕漂亮的基斯勒夫美女，伯希蒙德讓她們穿上兔女郎服打扮成兔女郎侍者給自己表演跳舞然後輪流侍酒，老公爵最是喜歡這調調，林加德回來之後伯希蒙德也讓他享受了一次，當然其中只有很少數量的美女能夠留下來成為老公爵後院的一員，大部分是服務三到五年就換一批。

    塔列朗則是告訴林加德，自己的莊園裏面有一整個女僕隊，其中80%都是基斯勒夫美女，這些美女他向來隨意享用，差不多到25歲左右年紀大了，塔列朗就付一筆遣散費讓她們收拾東西走人，這些毛妹往往就會在穆席隆當地找個自由民老實人嫁了。

    話說完的一瞬間，塔列朗和林加德突然有了一種難言的默契和獨屬於男人之間的心電感應，雙方都忍不住伸出手緊緊相握。

    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同志了呢！

    「讓我猜猜，這種言論是不是在民間，尤其是農奴中特別有市場？」塔列朗笑着說道：「因為大家都特別願意相信這種對自己有利和能夠不勞而獲的事情，人們總是傾向於」

    「是啊。」林加德做了個鬼臉，他直接在街上扭動着自己的身體挑了一段「布列塔尼亞舞」：「這樣的我，是不是充滿了魅力？」

    「你？你林皇在那些基斯勒夫美女的面前就算是倒立拉翔都充滿了魅力。」塔列朗扯了扯嘴角：「聖杯騎士、紅龍血脈、惡地環遊大教皇，無限猖狂。」

    「那你呢？」林加德嘿嘿直笑。

    「我是精靈，高等精靈。」塔列朗笑得非常真誠：「就這一條，足夠了。」

    林皇頓時垮起個批臉，高精單就種族而言到底對人類擁有多少優勢和魅力加成這點他早就見識到了。

    塔列朗給太陽王陛下打工以來就在外交上有極多建樹，其中很大的優勢就在於他是個高精精靈，據說還是高精名門本尼斯特家族成員，單就這一點，就算是地位碾壓他的大貴族都會看在他是高精名門和太陽王近臣的份上給他足夠的尊重。

    這話題便聊不下去了。

    著名的盾幣街區似乎沒有昔日那麼繁榮了，這裏是馬林堡各大商會和公會、教會的聚集地，當塔列朗和林加德來到盾幣街區時，街道上到處都是商會的私軍和僱傭軍在維持着秩序，數量是以往的三倍，當看到塔列朗一行人出現的時候，這些私軍們的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厭惡的表情，但隨即變成了忌憚，草草檢查了一下文書，就放行了。

    來到馬林堡市議會大廳，裏面正在開會無法進入，舒爾茨大公的副手穆勒出來接待塔列朗和林加德，帶他們到接待室稍候並將最近的消息告訴他們。

    很快，塔列朗和林加德就得知了兩個重大消息。

    第一，馬林堡市議會接到了帝國宮廷的緊急文書，帝國宮廷以卡爾-弗朗茨的名義要求馬林堡市議會立即認購價值大約為380萬金馬克的「戰爭債券」，同時要求暫時徵用馬林堡的所有物資和銀行中的所有黃金。

    這條理所當然地被馬林堡上下兩議院全票否決。

    「我們的防禦是我們的義務，你們的防禦是你們的義務。」這是馬林堡上下兩議院的官方回答。

    第二是由於向帝國或者向騎士王國求援的方案始終無法得到通過，舒爾茨大公選擇辭職，馬林堡現在在準備選出新的大公，畢竟舒爾茨態度堅決而且打算在五天之內就離任。

    說完這些，穆勒就暫時離開了，留下了塔列朗和林加德自便。

    「陛下讓我們送信，還要我們搞清楚馬林堡到底是否打算死守。」林加德朝着塔列朗說道，他有些着急：「可現在怎麼辦？」

    「不着急。」塔列朗端起了舒爾茨從震旦閩州跨越萬水千山進口而來的名茶極品大紅袍，高精瘸子可謂氣定神閒：「雖然舒爾茨沒能通過提案，但是馬林堡的大壕商顯然也沒有通過別的提案啊！」

    「啊？」林加德沒有聽懂塔列朗在說什麼。

    「我給你講個奧蘇安笑話吧。」塔列朗品着震旦的極品大紅袍，高精瘸子知道這點茶葉在舊世界比等重的黃金還要貴：「曾經有卡勒多人在洛瑟恩街頭問，說航海王芬努巴在位那麼多年，他最大的失敗是什麼？」

    「立即有人答：他什麼事也沒有做！」

    「然後換成薩夫睿人在洛瑟恩街頭問，說那麼航海王芬努巴在位那麼多年，他最大的成就是什麼？」

    「這下幾乎所有洛瑟恩全都高興地喊道：他什麼事都沒有做！」

    說完這個，塔列朗就忍不住笑，他放下茶杯：「馬林堡就是洛瑟恩，商業主導的社會，資本主導的社會，大資本家和權貴們總是會抱有一種想法，他們總是期待着事情會自己變好，總是期待着接下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總是期待着少投入、多產出。」

    「我還是有點不明白。」林加德繼續表示困惑。

    塔列朗頓時覺得沒意思，和林加德說話真沒有和萊恩說話有趣，一般和萊恩說話說到經典奧蘇安笑話完畢，萊恩就已經完全懂了，但是眼前的這個聖杯騎士確實太嫩。

    塔列朗很討厭把話說開，高精瘸子想了想，又換了一個比喻：「我再說一個例子，我的前輩和老師阿爾塞納曾經去過泥朋，在泥朋擔任過一段時間的軍事顧問，你知道那邊的那些大名家臣還有大商人們是如何面對問題和失誤的麼？」

    「其實很簡單，經典三件套，謝罪、鞠躬、土下座。」塔列朗接着說道：「然後就沒事了，他們什麼都不需要做，一切本質上都沒變，下次還敢。」

    這下林加德有點懂了，他用了一句矮人最經典的名言：「東西沒壞，就不要修？」

    「那倒也不至於。」塔列朗心想林加德總算是稍微有點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他把玩着自己奢華無比的拐杖：「我想，我們很快就能夠知道答案了。」

    「答案就是……什麼都沒有改變，不會求援、不答應帝國的援助請求、也不會逃走，一切都按照原樣進行。」舒爾茨從外面大步走進來，馬林堡大公臉上顯然非常憤怒而且還有深深的心寒，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罵道：「馬林堡所有身家在1000金幣以上的市民有88%的人認為應該立即向帝國求援或者至少要大規模強化城市防禦，但就是那12%的人認為不需要，那些東西是『不必要的成本』，很遺憾，塔列朗先生，還有這位聖杯騎士閣下，上下兩議院裏面這12%的人佔了主流。」

    「我的大公……」

    「我快不是大公了。」

    「您現在還是。」塔列朗頓了一下，接着說道：「很正常，不是麼？二八定律，20%的人掌握着80%的財富。」

    「在馬林堡，是13%的人掌握着86%的財富。」舒爾茨糾正了塔列朗的估計，他從塔列朗手中接過書信，萊恩的信件內容顯然不多，他看了幾眼，微微點頭嘆息：「也好。」

    「也好？」塔列朗追問了一句。

    「上下議院裏面，可以說絕大多數人都捨不得割肉。」舒爾茨嘆了口氣：「馬林堡真正值錢的東西，從來都不是銀行和商會裏面的黃金、武器裝備、珠寶首飾或是珍稀奇物，而是固定資產和渠道資源，如不動產、進貨渠道、貿易渠道、固定商業合同這些，如果要撤走，大部分的身家都要大幅度縮水，如今拒絕求援已經成為定局，我會詢問一下有哪些議員願意撤離。」

    「那麼，馬林堡是打算死守了？」塔列朗追問着最核心也是最重要的問題。

    「沒錯。」舒爾茨點頭：「大部分人什麼都不打算改變什麼，不求援、不撤離、也不會大規模徵召和組建新軍，不過也不至於什麼都不做，馬林堡不是還有數十個傳奇的傭兵團、海盜私掠團、水手武裝隊、城防軍，以及從努爾訂做來的三艘陸行船麼？議會打算全部動員起來。」

    「就靠這些就能抵擋混沌大軍？」林加德不解地說道。

    「除此之外，數十米高的城牆，無數火炮，六座尖頂巫師塔，還有停泊在碼頭裏的上百艘戰船。」舒爾茨補充道：「大家都認為城市並非不堪一擊，而且還有一支部隊，一個大型的食人魔戰團和食人魔傳奇軍閥哥羅布-大胃，議會認為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僱傭它們保衛城市，馬林堡有能力保護自己，任何時候。」

    「這也很大程度地影響了大部分商人和市民的觀感，要知道從偉大聖戰之後，馬林堡從未打過守城戰。」

    「那麼我的大公，您打算跟我們一起走麼？」塔列朗問道。

    湖中仙女教會馬林堡分部還有大量的布列塔尼亞商會與其他人員將和塔列朗一起撤出馬林堡。

    「給我五天。」舒爾茨點頭：「我和黑鬍子蒂奇的曼南恩之刃還有那些願意跟我們一起離開的大壕商們會在四天之內變賣掉所有的不動產，跟隨你們一起撤到布列塔尼亞去。」

    「撤到布列塔尼亞，不是帝國？」林加德沒頭沒腦地問道。

    「大家普遍認為現在布列塔尼亞更安全。」舒爾茨笑了笑：「從上到下，普遍認為，再者，撤到帝國……大概他們的巨大財富不是被徵用就是直接充公。」

    「那現在急着脫手不動產，肯定損失不小吧？」林加德還是問個沒完。

    「大幅度縮水，但……至少還會有明天。」舒爾茨重重地點頭：「好了，就這樣吧！」

    帝國曆2525年4月底，馬林堡大公舒爾茨辭職，新任的大公巴爾韋德上位，巴爾韋德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發起「戰爭募捐」，同時告訴所有人不用恐慌，混沌的入侵「可防可控」。

    巴爾韋德再次拒絕了帝國的援助要求，也不打算向帝國或者騎士王國求援，不過新任大公和上下兩議院倒也嘗試僱傭和召集了馬林堡附近的所有傭兵軍團。

    「滴滴~美團外勤來新單了，馬林堡實時單！」

    傭兵們被召集起來。

    同一時間，馬林堡大公舒爾茨，紳士聯盟會長卡薩諾瓦子爵，還有路易斯-威登商會主席伯納德-阿諾特，以及六位下議院大壕商決定放棄議員位置，拋售在馬林堡的所有不動產，撤往布列塔尼亞。

    在庫羅納邊境入境的時候，卡薩諾瓦子爵還鬧了一個笑話，他因為有意低調、衣着不出眾外加上不愛說話，頭上還戴着經典的碼頭工人鴨舌帽，導致邊境官以為他是個工人，於是把他攔住盤問：「請問，您有什麼特別的手藝麼？我們這裏不要只會賣力氣的。」

    「我？」卡薩諾瓦子爵愣了一下。

    「沒錯，就是你，有什麼特別的本領麼？」

    「我很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