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圖瑞斯城堡之上,成群的騎士大聲地喊道。
「血紅公爵授首!」
「血紅公爵授首!」
「血紅公爵授首!」
海神騎士們騎着戰馬在城堡之內四處奔馳,為首的掌旗官高舉血紅公爵的頭顱,四處激勵着守軍,圖瑞斯城堡之內的守軍見到血紅公爵已死,士氣高漲。
城堡外,吸血鬼的大軍卻在逐漸靠近城堡,吸血鬼的軍隊進攻時既不擊鼓也不發出巨大的響聲,一切都顯得那麼安靜。
為數巨大的殭屍軍團和骷髏軍團不聲不響地朝着圖瑞斯城堡靠近,相當詭異的是,這支軍隊幾乎只由殭屍和骷髏組成,連荒墳守衛的數量都很少。
亡靈大軍漸漸靠近了,守衛城堡的軍隊還沉浸在消滅了血紅公爵的喜悅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只有幾個軍士取出長弓,在箭尖上點燃火焰,然後朝着河對岸方向射出。
「咻~」這是夜間防守時守軍必須做到的事,每過一兩分鐘,就會有火箭從城牆上射出,偵查附近的動向。
火箭落下,掉進了亡靈大軍的內部,刺穿了一個殭屍的肩膀,屍油被點燃,殭屍立即在火焰之中化為灰燼。
「敵襲!」城堡上傳來悽厲的喊聲,人類軍隊立即做出了快速的反應,他們重新集結,農奴弓箭手們拉開了短弓,長槍步兵團和劍士步兵團們聚集,然後是成群的遊俠騎士。
長時間的對峙讓守軍形成了快速的反應,當殭屍軍團的雲梯剛架到城牆上時,城堡之內的守軍已經完全做好了戰鬥準備。
一場激烈的戰爭在所難免,與之不同的是,經過了半個多小時的激戰,博德里克和弗朗索瓦都感到奇怪,甚至就連農奴都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了。
吸血鬼的攻勢看起來很猛,可實際上,很弱,大群的殭屍和骷髏軍團確實數量繁多,但是戰鬥了一段時間之後,守軍就發現,亡靈大軍之中完全失去了那些高級兵的身影,強悍的荒墳守衛、亡靈騎士、嗜血天鬼們通通消失了。
他們的敵人只剩下了無盡的屍潮和骷髏軍團。
這些軍隊的強度甚至連農奴都能壓着他們打,因為亡靈巫師對殭屍或者骷髏的控制力可謂極弱,只要受到任何傷害,這些亡靈就會立即倒地,失去控制。
農奴們越打信心越足,越打士氣越高漲,他們將亡靈大軍的勢頭牢牢地遏制在城牆上和城門口,如果不是博德里克擔心有陷阱,嚴禁出擊,農奴們甚至感覺自己能把這些亡靈雜碎趕到河底去餵魚。
「開~炮~~」矮人工程師杜根大喝一聲,重型加農炮發動,一發火炮飛出去在亡靈大軍的陣型中轟出了一整條直線,數十個殭屍被炸得粉碎。
無論怎麼看,守軍都牢牢佔據上風,但是亡靈始終保持着現在的添油戰術。
「情況很奇怪。」內堡之中,博德里克和弗朗索瓦在騎士們的簇擁下觀看着戰局,波爾德羅公爵奇怪地說道:「血騎士和嗜血天鬼、嗜血蝠狼不投入戰鬥可以理解,但是吸血鬼不至於連荒墳守衛都沒有吧?這些雜碎我率領海神騎士一個衝鋒就可以解決。」
「不知道,紅公爵已死,現在是誰在指揮這些亡靈大軍我也不清楚,我難以判斷對方到底是另有安排,還是精心設計的陷阱。」弗朗索瓦微微搖頭。
溫福特公爵號稱亡靈之敵,當年死靈大巫師海因里希-凱姆勒就是被他打敗,弗朗索瓦深知,失去了血紅公爵和攻城武器的吸血鬼們已經不具備攻下城堡的條件了,所以弗朗索瓦的主意就是耗,依靠着高牆和城防,亡靈絕對更先崩潰。
戰爭進入相持階段,城牆上的戰鬥打得十分熱鬧,但是並不慘烈。
夜戰一直持續到黎明時分,當天邊露出了第一抹魚肚白之後,亡靈大軍開始崩潰並全面撤退當博德里克出現在城牆上時,眼前發生了讓他難以置信的一幕。
河對岸的吸血鬼大軍陣地已經空空如也,所有的軍隊都撤走了,剩下的亡靈雜碎們被拋棄,它們失去了控制,變成了真正的屍體。
久戰一夜,整個城堡的人類守軍都感覺到萬分疲憊,他們已經無力追趕吸血鬼大軍了,博德里克下令焚燒屍體,清理戰場。
萊恩也來了,博德里克、弗朗索瓦、萊恩和尤利烏斯等人看着已經撤光的吸血鬼大軍營地,久久不語。
尤利烏斯面色嚴肅地說道:「看起來……吸血鬼像是撤退了?」
「不……以我對吸血鬼的了解,對方不像是會這麼輕易放棄的,就算他們真的打算撤退,也不會是通過這種方式。」弗朗索瓦很奇怪:「一般來說,如果吸血鬼打算撤退,他們會幹脆壓上所有兵力大戰一場,如果實在無法打贏,才會選擇使用大群的屍潮和骷髏雜碎殿後……」
突然,弗朗索瓦想到了什麼,他先是抬頭看了看掛在城牆大旗上的紅公爵首級,然後又看了看萊恩,再將目光投向吸血鬼的大營。
公爵本人臉色大變:「糟了!吸血鬼這不是撤退,這是戰略轉進,他們要報仇,要報紅公爵的仇!萊恩,不好了,吸血鬼大軍一定是帶着人朝你的領地去了!!!」
弗朗索瓦對蘇莉亞極為疼愛,意識到自己女兒陷入危險的公爵甚至有些亂了方寸,嘴巴張了半天,神色焦急:「他們一定是連夜出發了,該死,你現在領地守衛空虛,我們可能追不上亡靈。」
「快!我們召集騎士,立即前去追趕,之前是你幫助我,現在輪到我幫助你了!」波爾德羅公爵也馬上意識到事情,不對,他立即朝着自己的副將侯爾夫爵士說道:「立即召集所有騎士,我們直接強行軍去追趕吸血鬼大軍!」
「不用。」萊恩卻搖手示意不用。
「為什麼??」擔心自己妹妹的尤利烏斯首先疑惑地說道。
「由他們去吧。」萊恩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他們到不了我的領地的。」
「永遠都,到不了,也永遠都,回不來了。」
…………
時間來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夏隆森林內部,林間溪谷,露天庭院之內的宴會還在繼續,烤的焦黃的金槍魚排,美味的黃油啤酒,新鮮的花椰菜,這些在舊世界司空見慣的食物對於帝皇和基里曼來說卻是難得的佳肴,帝皇甚至說他已經兩萬年沒有嘗過真正牛肉的味道了。
露天庭院的空地之內堆滿了各種食物殘骸,就像有數隻獅鷲過境一樣。
一道道陽光透過森林照在木桌上,帝皇和基里曼、安格朗正在商議着事情。
「你說你信任我們,所以將大遠征交給了我們,而你要返回泰拉,去繼續你的計劃,當我們問你的計劃是什麼,你又不信任我們,所以隻字不提,而是拿着所謂的帝國真理欺騙我們。」安格朗一大口黃油啤酒下肚,喋喋不休地抱怨道:「父親,對於荷魯斯的墮落和背叛,你理應負有責任。」
基里曼的雙手有些顫抖,極限戰士基因原體,目前的帝國攝政有些期待,又有些惶恐地將目光放到了自己的父親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帝皇的臉色就像極北之地永恆的凍土一樣冰冷,可他還是開口了。
「基因原體,是我創造之後用來作為我的副手和下屬的生命,我最初創造你們的目的是因為我無法在太多的事務之中分身,我希望能夠有人幫助我。」沉默良久,帝皇開口說道。
基里曼和安格朗都點頭表示明白,關於這點,所有的基因原體都有共識。
「但是就像你們知道的,事情出了一些意外,我當初製造你們的時候,使用了有關亞空間的力量,這讓我的計劃被混沌四神得知,在你們被製造出來之後,混沌四神發動了一場可怕的亞空間風暴,將你們全部捲走。」帝皇端起咖啡杯,加入牛奶和少許白糖,繼續說道:「這就是我發動大遠征的原因之一,你們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得意之作,我必須將你們找回來。」
「大遠征進行之後,我將已經長大的你們逐一尋回,但是許多基因原體已經在被亞空間風暴捲走的時候就深受腐化,比如安格朗,你身上的屠夫之釘我曾經想盡各種辦法,但是最後,我的御醫告訴我,除非殺死你,否則我不可能從你的身上取下屠夫之釘。」帝皇的臉色有了些許變化:「你成了一個瘋子,一個徹底的瘋子,但是我無法痛下殺手,我始終認為或許以後會找到別的方法,很多原體都是這樣。」
安格朗和基里曼神色黯然,事情發生了,而且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
「那麼荷魯斯呢?我們之中,你最信任他,也最喜歡他,你還任命他為戰帥,但是他最終還是走上了背叛之路,並帶動了一半軍團叛變。」基里曼接着說道。
「荷魯斯曾經是我最重視的,並最有希望繼承我意志的原體。」帝皇想起當初的那一場堪稱壯烈的決鬥,他的臉上有一絲痛苦閃過:「但是他終究還是沒能理解我的苦心,因為那一次,混沌四神一起親自出手,扭曲了他的整個思想,而我,還心存幻想,荷魯斯從某種角度來說並沒有背叛我,但是他無法對抗混沌四神的全部力量。」
「我率領着吞世者軍團第一個加入了荷魯斯的隊伍。」安格朗自嘲地說道:「當時的我已經陷入了瘋狂,我只想滿足我的嗜血欲望,還有復仇。」
羅保特-基里曼則考慮到更多。
帝皇慷慨地向自己的兒子講述了真相,這讓他有了更多的明悟,之前,他一直都覺得,父親將原體們當成了一件工具,不是下屬,而是工具,就像匠人手裏的銼刀。
「你不是完全不信任我們,你也不是完全信任我們,你對我們,只有有限程度的信任,所以你可以放心地丟下我們回泰拉去修造網道,而又不願意透露網道的秘密,你能完全信任的只有魔紋馬卡多,你的親密戰友。」基里曼的話一針見血。
「那是因為事實最終證明你們都不可靠,唯一真正可靠的只有馬卡多,我的朋友,我最親密的戰友,我最信任的僕人。」帝皇的話同樣也直指要害:「結果證明我是對的,有一半的原體選擇了背叛,身下的一半經過考驗後或許值得信任,但是那時已經太遲了。」
基里曼和安格朗都將目光放到被關在儀器里的福根身上,機械神教大賢者考爾正在調試着機器,基里曼覺得考爾肯定在偷聽他們的談話。
這樣的談話氛圍讓兩個原體感到很輕鬆,他們有種敞開天窗說亮話的感覺,這讓他們感到非常舒服,真正地有些父子的感覺。
「現在福根也回來了,下一個是誰?父親。」基里曼不想再談這個問題。
「伏爾甘正在銀河系之外遊蕩,他已經接到了我的命令回歸,克拉克森已經被我找了回來,現在正在泰拉接受治療。」帝皇的臉上又恢復了那種面無表情的樣子:「他一人殺入恐懼之眼,幸好我找到他的時候他還沒死透。」
「某個不喜歡遵守交通規則的蠢貨已經在黑艾達的網道裏面轉了一萬年還沒有找到出口,想要他回歸必須要等我們把網道修好,多恩暫時去向不明,我也不清楚他去哪兒了,但是他應該還活着。」
「魯斯呢?」基里曼最是關心兄弟們的下落,而聽見魯斯的名字,安格朗有些不屑又有些彆扭地將頭轉過去,轉而對付自己的半隻烤雞。
「魯斯就在這……」帝皇還待再說,一位禁軍來到帝皇的身邊:「陛下,有一隻為數上萬的亡靈軍隊正在朝着這裏過來,按照現在的速度,再過兩個小時他們就會接近這裏。」
「???」帝皇皺了皺眉頭,他把目光放到了安格朗的身上:「萊恩不是去前線對抗吸血鬼大軍了麼?」
「嘿,我那愚蠢的弟弟啊,很顯然是他把事情搞砸了,看來是需要我這個哥哥出馬的時候了,嘿嘿嘿。」安格朗不以為意地嘿嘿直笑,一臉躍躍欲試。
基里曼心想怎麼看,安格朗這個傢伙都是迫不及待要一顯身手的樣子。
「看來有人不想讓我們把這場座談會和宴會繼續下去。」帝皇站了起來,幾乎本能地,基里曼和安格朗也同時站起。
「走吧,讓我們去解決問題,安格朗,你不是一直希望能有和我並肩作戰的機會麼?」燃燒着金色火焰的帝皇佩劍出鞘,人類之主淡淡地說道。
「當然,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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