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如墨。
伸手不見五指。
城主府內最深處的一間密室之中,卻是燈火通明。
只不過從地面上看去,卻絲毫都不見光芒溢出。
這一間密室建造的極大,就像是一座小型的大廳,放在最中心處的長桌,足足有數丈長。
在這長桌的周圍,有三十幾個人相圍而坐,最中間上首坐着的,赫然便是陳家家主陳世峰。
「世傑,萬劍生那小子一直都沒有出現是麼?」陳世峰問自己下首的一名中年人道,臉色陰沉如水。
這個叫世傑的中年人恨恨的點了點頭,氣憤的說道:「我就知道這個傢伙靠不住,一張臉生的薄情寡義,怎麼可能會為了我們與那錢家死戰。想到他狂妄高傲的模樣,我就來氣。除了對兄長你,他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我們一眼。」
在陳世峰身邊坐着的另外幾人的臉上,亦是彼此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皆是一臉的憤怒。
萬劍生的那副囂張的模樣,他們早就受夠了,只是平日裏不方便說,或者說是畏懼他的身份與實力,不敢說。
可是在這一刻,在陳家的生死關頭,那小子的臨陣脫逃,卻是讓他們終於都爆發了出來,七嘴八舌的說了出來。
「就是,這小子太不是個東西,大哥,我說句實話,他從來都沒把你放在眼裏。」
「是啊大哥,這個小子只是在利用我們。就算是對凌月,他也不過是覬覦他的九陰玄月之體,根本就對她沒有一點感情。」
「這一點,我們都能夠看得出來,想必大哥你也能夠看出來。」
「我看哪,這小子今夜臨陣脫逃,肯定是去獨自闖那上古傳承了,他恐怕根本就不想分一杯羹給我們陳家,只想要獨吞而已。」
「……」
一人一句說完之後,他們都將目光,放在了陳世峰的身上,等待陳世峰說話。
事實上,他們並非是反對陳世峰的決定,只是實在受夠那小子了,發出了牢騷,在牢騷過後,一切還是要陳世峰決定。
在陳家,陳世峰擁有絕對的權利,這不單單是因為他修為最高,還因為他確實是為家族的利益考慮,就像是這次出動家族之力,幫助萬劍生尋找傳承,從中取得的利益,他一點都沒有想獨吞,而是將所有的事情,與陳家的這幾個兄弟,全盤托出,一起分享那上古傳承。
但是這一刻,陳世峰也終於確定,那萬劍生,這一次怕是真的把自己以及陳家坑了。
他的臉色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雙眸冰冷的可怕,沉默了片刻,才緩緩地說道:「這小子的品行,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我本來覺得,因為凌月的存在,我能夠控制的住他。但是現在看來,凌月在他的心中,不及那上古傳承的萬一。」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隨後揚起頭來,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諸位兄弟,這件事上,確實是我預料不周。害的我們損失了十幾個兄弟不說,最後還要我們陳家獨自去對抗錢家。」
聽到他這樣像是道歉的話,坐在他身旁的那些陳家兄弟,齊齊的搖了搖頭,說道:「大哥,這不是你的責任,是那個小子太過於無恥了。」
說話的只是坐在陳世峰身旁的這幾名武者,在這長桌旁的那二十幾名武者,只是安靜的坐着,面無表情,腰畔都挎着長劍,已經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這二十幾名武者,便是陳家的秘密武器,他們的實力最低的都在通玄境第九層的修為,有數名已經修煉至凝血境,是陳家自幼培養的武者,耗費了大量的修煉資源,實力強大,最重要的是忠誠度足夠。
陳世峰聽到自己兄弟的話,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一臉冷酷的說道:「我本來是準備將這小子與我們陳家綁在一起的,利用他的身份,可以有效的壓制錢家。眼下看來,這個願望是破產了。但是!」
他停頓了片刻,無比豪邁的說道:「即便是沒有他,即便是錢步仁那個老不死的找來巨劍門外門的弟子,我們陳家一定可以將他們殺的丟盔棄甲,兄弟們,終於到你們出手的時候了!」
隨着他最後一句話的話音落下,那二十幾名武者,用力地點了點頭,齊齊說道:「誓死守衛陳家。」
隨後,一道警鐘聲,驟然間在這密室之中響起。
陳世峰臉色一變,隨後輕輕地說道:「終於來了,我們也行動,給他們一個驚喜!」
他的聲音落處,在場的武者齊齊沉默點頭答應,隨後便魚貫而出,離開了這裏,到預定的位置埋伏了起來。
整個過程快速而迅捷,並且悄無聲息。
……
……
周正陽看到那數名武者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沒敢立刻動身,而是又等候了片刻,方才自這窗欞跳下,運轉《不動明王遁法》,悄無聲息的躍過了城主府的圍牆,進入城主府後,便熟門熟路的找了個角落蹲下來守着,沒有輕舉妄動。
因為他知曉那陳世峰,早已經得知了錢家今夜將要偷襲的消息,所以定然會有所埋伏,自己若是亂闖,不小心闖入了埋伏之中,那可是有苦說不出了。
他們可沒有人會相信自己一片好心,來幫忙的。
所以,他貓在這個角落裏,一動不動。
在客棧的房間裏面,他便已經利用「三界血書」將自己的氣息與修為完全隱匿了起來,所以也不虞被對方發現。
「那錢家前來偷襲的人,怎麼這麼少?只有這幾個人,難道只有錢步仁與這巨劍門的外門弟子前來?」
周正陽想着那幾個同樣自客棧中越窗而出的身影,心中禁不住疑惑的想道。
他對於四方郡周圍的大小勢力,都有所了解,知曉錢家的家主是錢步仁,與那陳世峰一樣,都是凝血境第五層的修為,實力非常強大,並且心狠手辣,動輒便滅人滿門,為了權力與利益,連自己的兄弟都不放過。
他曾聽聞,這錢步仁並非是錢家這一代被選定的家主,但是他的實力夠強,心機也深沉,在二十幾歲的時候,便一人一劍將錢家內違反他當家主的人,一夜之間,全都殺死。
就在周正陽想着這些有關錢步仁的小道消息時,陳家內院那邊驟然間有人驚呼出聲,隨後有刀芒划過漆黑如墨的夜空,映照出來對戰兩方的臉,也讓他看到了一道殷紅的鮮血飄灑在夜空的悽美情形。
一方是一個中年人,另一方卻是一群中年人。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冷漠與殘忍,鮮血飄灑,卻讓每個人都無動於衷。
沒有畏懼,也沒有興奮。
「陳家果然是有埋伏!」
周正陽暗暗想道,隨後運轉丹田中的元力,凝聚於六識之上,凝神向着那邊戰鬥的地方望去。
那錢家前來偷襲之人,都分散開來,乘着黑暗無聲無息的向裏面摸索,而其中卻有一人,直接撞在了埋伏圈中,被數人圍攻。
距離略遠,周正陽無法探查到那幾人的修為,但他也不敢向前靠近,誰知道陳家在院落之中埋伏了多少人。
事實上,他現在已經有了想要撤退的念頭,看那幾名錢家敢前來偷襲的武者,顯然實力不會太弱,至少都是凝血境的武者,甚至有可能都沒有凝血境三層以下的。
這麼高的修為,自己這個小小的通玄境第六層的武者,就算是有心幫忙,可即便是偷襲,也傷不到人家,又有何用?
武者修為越高,對危險的警惕心越強,身體會本能的趨利避害,所以通玄境的武者,即使是靠偷襲,都很難襲擊到凝血境的強者。
除非是在混戰之中,到處都是敵人,到處都充滿了危險,他才可能有出手成功的機會。
仿佛是在映照他的心中所想,就在那驚呼聲響起的片刻將,忽然間在內院各處,都響起了刀劍相交的聲音,緊接着便有數聲驚呼聲與吃痛聲傳來。
顯然,多點開花,戰鬥在內院各處爆發了開來,那吃痛聲也意味着,已經有人受了傷。
周正陽凝神望着那一處處戰鬥聲響傳來的地方,詫異的發現,前來偷襲錢家的武者,還真的並非是只有那幾名從客棧中躍出的人。
他快速的看了一遍,發現至少有十幾個人前來,雖然不確定修為,但是看那一人對抗數人都不落下風的樣子,實力上自然是沒的說。
不過,也並非是所有前來的武者實力都那麼強,周正陽看到,其中有兩人已經被砍翻在地,身首異處,鮮血飛濺。
「啊——」
或許是對於死亡的恐懼,他們在臨死前本能的慘嚎起來,在這個漆黑如墨的夜裏,傳出去好遠。
但是這慘嚎聲,隨着頭顱的飛起,都戛然而止,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的鴨子。
「媽的,家中有內奸,陳世峰個老匹夫竟然埋伏好在等着我們!」
這時候,一個尖銳中帶着一絲冷漠的聲音,在這安靜與沉悶的夜空中響了起來。
這個聲音雖然顯得有些氣急敗壞,但並沒有任何的畏懼與退縮,口中這樣大喊着,那人便揚起手中長劍,向着身前的幾人斬落。
周正陽看到,在他身前的那幾人,鮮血霎時間便涌了出來。
「這人的實力好強,唔,他大概便是那錢家的家主,錢步仁吧!」
周正陽暗暗吸了口氣,然後心中這樣想道。
「哈哈,錢步仁你個老不死的,深夜前來,招待不周,還請見諒啊。不過,你們既然來了,我想就不要再回去了。」
這時候,一個豪邁的聲音,響了起來,隨後陳世峰的身影,緩緩地自黑暗中走出,然後躍上房頂,站在高出大笑着說道。
「那人果然就是錢家家主錢步仁!」
周正陽暗暗想道。
而下一刻,陳世峰大手一揮,狠厲說道:「殺,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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