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nt管理局 第十八章 出院

    季澤醒來時又是一個下午。他一向最討厭在下午醒過來，那總讓他覺得萬籟俱寂，與世隔絕。

    而且這一覺格外的不踏實，他覺得自己似乎一直在做噩夢，夢裏都是些奇怪的畫面，如同那些讓他看不懂的抽象畫，發生了什麼不甚明了，只剩下了無力感格外清晰，一直到他滿身冷汗從夢中驚醒。

    但剛剛醒來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就紛紛湧上腦海，季澤才驚覺夢境和現實其實還是有一些聯繫的。

    他還記得上次他在這樣一個午後醒來，躺在床上聽外面落葉的聲音，後來一隻咋咋呼呼的貓進來打斷了自己，還差點踩斷了自己的肋骨，然而他卻沒有覺得不耐煩，大概是覺得塵埃將落，看世間萬物都能帶着慈悲的目光了——養貓之後他的心態平和不少，已經接近佛系了。

    對比一下這次……這次肋骨倒是真的斷了。

    他坐起來，發現自己的傷已經被處理過了，大概斷了不少，還帶着胸帶，而房間中還站着一個人。

    「居然是你啊……」季澤語氣很平靜，「你來看我，還是看管我？」

    「來看你，我的能力會對精神產生一些影響，你醒來之後可能有一些後遺症。」任子岩轉過頭，他又戴上了那副墨鏡，從一個青春稚嫩的小少年重新變成了特工史密斯。

    「什麼後遺症？」季澤低下頭笑了，「你們的售後服務倒是很到位啊……」

    任子岩想了想：「他們說偶爾會看到一些奇怪的畫面……大概會持續一個月左右。」

    他剛說完就見季澤扶着額頭，微微皺起了眉，不過他的反應極快，很快就穩住了自己的身體：「好吧，我大概可以理解那些去信教的人了……」

    剛才的那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傳說中的煉獄，無數人在火紅色的岩漿中掙扎着，一隻只手臂從裏面伸出來，似乎還伴隨着哀嚎聲，雖然畫面只是一閃便過，但是那一瞬間的震撼還是會讓人莫名的心悸。

    席穆真是誠不欺我，連續一月每天都看到這種東西，誰都想找個教信一下。

    不過季澤只是皺了皺眉，什麼也沒有說。

    「好了，你還有什麼事情嗎？」他的神色有些疲倦，雖然知道任子岩只是聽命於監察組的命令，但也沒心情和他再多說什麼，乾脆下了逐客令。

    不過任子岩顯然不太懂：「那隻貓對你很重要嗎？」

    「……」

    季澤覺得心累：「任子岩，沒人告訴過你聽話要聽音嗎？」

    「什麼音？」任子岩不解，「聲音嗎？」

    言外之音……

    監察組是怎麼養出這麼一個不諳世事又強到變態的傢伙的？季澤扶額，還是說他們根本就是故意為之？

    不管任子岩有什麼過往，他現在都不是很關心，也沒有多大力氣探究，這世上誰活着還沒有故事了？

    當下，他還是更關心其他事情，比如說，棋清為什麼沒有在這裏？剩下三人現在在哪裏？榮古又去哪裏了？管理局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雖說走路似乎還是問題，季澤還是撐着站起來向門口走去。

    他還沒有走到門口，有人就敲門了，那人推開門：「子岩，你該走了。」

    這人的長相平平，但是看起來有些眼熟，季澤略作回想，似乎是在例會上看到過，也是監察組的人。

    怎麼回事？明明是總部所屬的醫院，反而見到的都是監察組的人？

    「你不能離開。」長相平平順手攔住了季澤。

    「你剛才不是說你不是來看管我的嗎？」季澤嘆氣，看着任子岩，「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的確只是來看看你，但是現在事情還在調查，在完全調查完之前，你還不能走。」長相平平口氣嚴肅的宛如班主任。

    「他們幾個，現在也是這種狀況嗎？」軟性囚禁的狀態。

    那人拋出了一個萬能句式：「無可奉告。」

    「……那貝利爾呢？」

    長相平平這次沉默了較長時間：「他還在被調查中。」

    季澤捻了捻手指，咬着舌尖：「好……我明白了。」

    他沒有多說，回到床上躺下了。

    任子岩在長相平平進門之後就沒有說過話，甚至沒有什麼表情，沉默地跟在他身後出去了，還順手帶上了門。

    ……

    一周之後，季澤拆了繃帶，雖然傷還沒有完全好，但是也不影響活動了，所以他乾脆自己拆掉了，這麼多年，他的這項技能已經趨近純熟。

    同一天，監察組的人來找了他，進行了詢問。

    那些問題都是他預料之中的，甚至以前他也這樣問過別人，看起來就像是走了個過場。

    這個過場卻讓他的心沉了下來——這幾天的關押根本就是怕自己出去找事而已，監察組根本不在乎對自己的調查，只是想儘快敲定貝利爾的事情而已。

    而現在……恐怕已經搞定了。

    「感謝你的配合，你可以離開了。」穿着規整西裝的人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夾，把鋼筆放回了胸前的口袋，一絲不苟的做完這些之後，他才對季澤說道。

    季澤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

    管理局總部的變化不小。

    季澤剛剛回到總部就發現有不少人進進出出，顯得很忙碌，其中還有不少新面孔。

    管理局逢年過節都不見得能有這麼熱鬧。

    人多起來就不免吵吵嚷嚷，季澤第一次覺得自己在管理局居然如同一個陌生人。

    他隨手抓了一個人：「請問你們在幹什麼？」

    那人奇怪的抬頭看了季澤一眼，覺得這個問題太過智障：「整合材料。」

    季澤探頭看了一眼他手上拿着的東西：「三年前的執行檔案……找這些幹什麼？」

    「最近找到了工廠的間諜，據說是只貓，所以保險起見，要重查以前的所有執行檔案以免疏漏，話說工廠也是夠可以的，居然想得到用動物來做這種事……」

    季澤不耐煩的打斷了他：「重查以前的執行檔案？這也太耗時耗力了。榮部讓做的嗎？」

    「你在說什麼？」對方看季澤的目光帶着對遠古人類的關懷，「是監察組的命令，榮部長失蹤了，監察組暫時接管了秩序。」

    在季澤一臉「山頂洞人與人類社會重新接軌」的茫然中，對方拍了拍他的肩膀，繞過他離開了。

    「季澤？」

    有個聲音在身後輕輕喊了一聲。

    別羽站在身後，看到季澤，她笑起來，看起來依舊是帶着活潑的暖意的。

    多少讓季澤有了些許的安慰。

    她還帶了花來，把一束百合塞到了季澤手上：「恭喜康復。」

    季澤沉默看着手裏的花：「……謝謝，沒想到你會送我花。」

    「應該的，畢竟你今天出院了嘛。」別羽笑着說，「看到只有我一個來接你是不是失望了？」

    「嗯。我確實有點想你哥了。」季澤一本正經的說。

    別羽搖搖頭：「他來不了，他和棋清姐最近都在外面執行任務。」

    季澤明白了，原本榮古信任的人大多都被支開了，難怪秩序換了上級目前還這麼安穩。

    「那你呢？」季澤和別羽一起向外走去。

    「我留在戒律了，最近老爹似乎也很忙呢。」別羽說。

    對了，監察組只是接管了秩序，戒律還有別昀在，只不過別昀一直看起來對戒律沒有太大掌握，但願他能靠譜吧……

    沒想到走的時候他被攔住了，還被人要求離開的時候需要有任務說明或者需要請假。

    季澤想了想，認真道：「這兩個我都沒有，我只是想翹班。」

    他多坦誠的一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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