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生開始,我們就不斷的相遇、相識、然後離別,再熟悉的人,也會有離去的那天,用一局話來形容就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現在則是到了閉幕的時候。
「班長,我就送到這裏了。」
「不要老叫我班長,叫我名字可好?」
「趙芸飛?」
趙芸飛背着書包,撩了一下眉梢的黑髮笑道「叫的真彆扭,難為你了。」
「今天語文沒有作業,下課吧!」
雷瑤看了一眼陸元方,然後轉身離去。
「壞人讓我來做麼?」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陸元方不禁嘆了口氣,離別經歷的太多,他早已麻木了,曾經感觸最大的便是這次交換生。
而現在,陸元方卻是調動不起來太大的情緒,就是有些感慨而已。
經歷的多了,看淡了,所以這種事情,交給他,正好合適。
這件事,也是那天陸元方去雷瑤辦公室時,他主動提出來的。
人生中有眾多的離別,這僅僅是一朵小的浪花而已。
「耶耶耶!沒作業,劉子,今天回家,我去廣場玩。」
一旁被喚作小劉的男生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別叫我劉子,難聽死了,再這樣叫我和你絕交。」
「那你可以叫我苟子讀音:狗子嘛!」
苟酉拍了拍劉嘉豪的肩膀,劉嘉豪瞪了他一眼。
「去吧,去玩什麼?」
「打磚塊!」
「駁回,上次被清潔大媽罵的還不夠慘麼?」
「貓抓老鼠?」
「行。」
蔣玲玲揪了揪一下趙芸飛的辮子,趙芸飛疼的趙芸飛閉緊雙眼,叫喚一聲。
「哎呀,別揪我頭髮。」
「今天去廣場的魚池看魚去不去?」
趙芸飛想了想,點頭道「好啊,反正沒有作業,晚一班車就晚一班車吧。」
聽到周圍同學都在邀請朋友去玩耍,若朝露揉了揉頭髮,心裏相當羨慕。
同時她有些期待,陸元方會開口邀請自己。
結果,想像中的邀請並沒有到來,陸元方站起身,走向講台。
他斟酌了半天,希望將這件事以委婉的方式的告訴大家。
如果可以,他也不喜歡看人哭哭啼啼的樣子。
「安靜一下,安靜一下,放學之前,雷老師讓我替她通知大家一件事。」
說着,陸元方頓了頓。
「這件事,簡單來說,可以分為一個壞消息和兩個好消息。」
聽到陸元方這麼說,原本吵鬧的班級再次安靜下來。
「那麼,我先講壞消息吧,到時候還請大家克制一下。」
「難道是周六要上課?」
湯洋洋起鬨道,引的周圍的學生一陣騷動。
陸元方搖了搖頭,看他的笑臉,希望自己一會兒說出來的時候,他還能這樣樂觀。
「趙芸飛、劉月、樂星宜、王凱、李浩」
陸元方讀了很多同學的名字,被點到名字的同學先是一驚,但是聽到了幾個尖子生也包涵在內的時候,他們頓時安心了不少。
如果是什麼懲罰,連好學生都罰的話,自己心裏倒也平衡。
不過,下一秒,他們便發現自己錯了。
「以上二十六名同學。即日起,轉校至戶籍社區所對應學校,下周一開始正式上課。」
陸元方說完後,大部分同學是一臉懵逼的狀態。
他們其實都聽懂了,只不過內容過于震撼讓他們不敢相信而已。
「然後,好消息就是下午不上課,還有英語和數學都沒有作業。」
「等等,什麼意思!」
高飛突然站起來打斷了陸元方的話,他顯然不能接受自己喜歡的女孩和要好的同學離開的事實。
「就是,以上點名的同學,你們的轉校手續已經辦好了,回家應該就可以接到通知說你們從下周開始就要去其他學校上學。」
「怎麼可能?這麼大的事情,老師會讓你說?」
湯洋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一定是這樣沒錯,一定是陸元方為了耍寶,故意整大家的。
陸元方拿起表格,對着在坐的同學,上面還有雷瑤的簽字。
「這是雷老師簽過字的轉校生名單,我有必要騙你們麼?」
「」
聽到這句話,班裏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陸元方後面補充的那兩個好消息,他們根本沒有聽進去。
「能不能不走?」
一名女生說完這句話,趴在桌子上開始啜泣。
「嗚嗚嗚,我不想走!」
「我也捨不得你!」
蔣玲玲和樂星怡互相抱着,同時拍對方的肩膀,既像是安慰對方,又像是傾訴自己的感情。
這時,趙芸飛突然間將書包一背,跑出教室。
看見這幅場景,陸元方心裏一緊,怕她想不開,下意識追了出去。
尋了好久,陸元方最後在車棚里找到了趙芸飛。
「蹲在這裏呢?」
走到她跟前,找了不遠不進的地方蹲了下來。
「元方,告訴我,你剛剛的話是不是假的?」
沉默了一會兒,陸元方搖了搖頭。
「很抱歉。」
「」
許久的沉默,趙芸飛望着遠處的紅旗有些出神。
「這種感覺,我懂,就像看一本書,雖然很喜歡裏面的故事,但是故事的結局卻不那麼完美。如果,重頭在讀一遍,因為早就知道了傷感的結局,所以沒有重新讀下去的勇氣。比起傷害別人,我更怕被人傷害。」
「」
「」
「保持沉默麼?班長大人,這可不像你,平時你應該有更多的話才對。」
「好不容易才交到的朋友」
趙芸飛摸着地上石子,回想起自己剛剛入學的時候,很是膽拼命和大家溝通、交流,現在終於交到了很多朋友,等來的確實分離。
「難道班長你去了其他班級之後,就裝作不認識我麼?」
「怎麼!」
趙芸飛大叫一聲,像是想到什麼事情一樣,低頭道「怎麼可能嘛。」
「那就對了,班長大大,你和同學們之間的關係,比你想像中的還要牢固。我和你之間是關係,比你想像中還要牢固一倍。」
「我一轉走,大家肯定就會忘了我的」
陸元方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像是沉溺在某種幸福中一樣。
「我經常做一個夢,周老師沒有被我趕走。那天,我作業沒有寫好,練習冊被撕了。不敢反駁,我只能到門口罰站。下課,我腿站的酸麻,可是比起這些,我更在意被周萍撕碎的練習冊。」
「別傷心,下次用心寫,我幫你把練習冊沾好。」
「當時,你這樣對我說」
趙芸飛聽的很入神,不知道為什麼,陸元方說的事情明明就是毫無根據的幻想,而她卻有種很真實的感覺。
仿佛潛意識裏在告訴她,如果這件事發生了,你一定會這麼做!
陸元方想了想,決定彌補二十年前的遺憾,說出那句當時他沒敢說的話。
「我們到哪裏都是朋友,無論多遠,只要打電話過來,我還會叫你班長。」
「嗚嗚嗚嗚!我不想走」
趙芸飛抱住了陸元方,故事的結局總是不那麼完美,看過一遍人可能失去了再次承受的勇氣,那是因為你還沒有等來陪你共同承受的摯友。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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