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第473章 引劍自罰

    「什麼?」唐阿富一愣,恍若失憶般喃喃追問道,「谷主讓我殺誰?」

    「上論劍台,殺了柳尋衣。筆神閣 bishenge.com」

    蕭芷柔小心翼翼地將雲劍萍放在椅子上,當她的手不經意地碰到雲劍萍微微凹陷的側肋時,昏死中的雲劍萍竟是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痛呼,牽動着蕭芷柔的心驟然一緊。

    與此同時,雲劍萍白皙的額頭上已佈滿細密的汗珠,儼然柳尋衣的這一腳,令其苦不堪言。

    「殺柳尋衣?」唐阿富滿眼震驚,愕然道,「可是……」

    「你有異議?」

    蕭芷柔的一聲質問,令唐阿富心中大驚,趕忙搖頭道:「弟子絕無此意,只不過眼下是龍象山與玉龍宮之爭,我們冒然插手……怕是於理不合。」

    「為師與雲追月是故交,因此你替他助陣,不算唐突。」

    「恕弟子多事。」唐阿富眼神狐疑地看了一眼痛苦呻吟的雲劍萍,遲疑道,「雲劍萍受傷,谷主為何如此震怒?」

    聞言,蕭芷柔的身體微微一顫,卻並未回答。

    「這……」

    面對猶豫不決的唐阿富,蕭芷柔似乎感受到他的為難,故而心生動搖,頗為不耐地說道:「即便不殺他,至少也要讓他嘗到苦頭。」

    唐阿富面露喜色,趕忙拱手領命:「謝谷主!」

    「去吧!」

    欣然領命,唐阿富飛身而起,如一陣風般眨眼掠至柳尋衣面前。他的出現,令華山之巔的局勢變的愈發複雜,氣氛也變的有些微妙。

    「這……」徐清年望着唐阿富,轉而又看向泰然自若的雲追月,詫異道,「這是雲聖主的意思?還是……」

    「蕭谷主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雲追月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示意徐清年不必介懷。說罷,他將得意的目光投向神情凝重的洛天瑾,挑釁之意不言而喻。

    「柳尋衣,與司無道一戰已令你心力交瘁,再加上剛剛一番折騰,想必現在的你已是筋疲力盡。此時與你交手,未免有些不公平。」

    論劍台上,唐阿富目無表情地盯着柳尋衣,淡淡開口道:「我不想恃強凌弱,你若主動認輸……」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柳尋衣自嘲一笑,打斷道,「唐兄的好意在下心領。說來奇怪,今日遇到的對手,竟然都是『老相識』。」

    唐阿富眉頭一皺,勸道:「以你現在的狀態,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知道。」柳尋衣似乎對自己的處境毫不在意,忽然神情一稟,凝聲道,「雲姑娘她……傷的重嗎?」

    「不重!」唐阿富微微搖頭,隨口說道,「不過是斷了幾根肋骨。」

    「嘶!」

    柳尋衣猛吸一口涼氣,一臉痛惜萬分、愧疚難當的模樣。他的雙手下意識地緊緊攥拳,指甲深深插入掌心,任由血跡滲出,他仍渾然不覺。

    若非眾目睽睽,他真恨不能立刻朝自己的腦袋狠砸幾拳。

    「你怎麼了?」唐阿富察覺到柳尋衣的古怪,沉吟道,「拳腳無眼,比武哪有不受傷的道理?你棄劍不用已是禮讓三分,相信不會有人怪你欺負一介女流。再者,以你的武功,勢大力沉的一記鞭腿,莫說一個女人,就算是一個壯漢也得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

    「別說了!」柳尋衣大手一揮,心不在焉地催促道:「出劍吧!」

    唐阿富一怔,見柳尋衣一副憂心忡忡的憤恨模樣,到嘴邊的話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噌!」

    唐阿富推劍出鞘,隨之劍鋒一甩,將插在身旁的無極劍高高挑飛,送於柳尋衣之手。

    「對我,你不必赤手空拳。」唐阿富道,「同樣,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如此甚好!」

    說罷,柳尋衣挺劍直指唐阿富,四目相對,一股難以名狀的糾結之意,在二人交織的目光中孕育而出。

    「嗖!」

    沒有半分預兆,唐阿富的身形驟然而動。瞬息之間,寒光一閃,劃破長空,未等眾人看清他的身影,無情劍已直挺挺地殺到柳尋衣身前。

    「鏗!」

    「嗤……」

    「噗!」

    一連三聲幾乎同時響起,接踵而至的則是來自四面八方的一陣陣難以置信的驚呼與尖叫。

    第一聲,柳尋衣揮劍格擋,電光火石之間,無極劍與無情劍鋒刃相撞。

    第二聲,唐阿富翻手一挑,柳尋衣力不從心,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無情劍擦着無極劍直搗黃龍,一串耀眼的火星閃爍在其眼眸之中。

    第三聲,無情劍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深深地刺入柳尋衣的胸口,登時皮開肉綻,血濺寒光。

    萬急之中,唐阿富迅速下壓手腕,讓破體而入的無情劍堪堪避開柳尋衣的心臟,緊貼着其肩胛骨斜刺而上。

    最終,鮮血淋漓的劍刃從柳尋衣的後肩倏忽探出。

    一時間,血流如注,順着劍瘡噴涌而出,渾圓鮮紅的血滴,如斷了線的珠串一般,順着劍刃「滴滴答答」地淌落而下,眨眼將地面染成一片血紅。

    觸目驚心的一幕,令觀戰之人目瞪口呆,怛然失色。

    「柳尋衣,你幹什麼?」唐阿富滿眼震驚地望着柳尋衣,愕然道,「你為何不躲?你……」說着話,唐阿富欲將無情劍從柳尋衣的肩膀抽出。

    但柳尋衣卻先一步用手將劍刃死死攥住,任由掌心割裂,鮮血四溢,他仍不肯鬆手。

    「你這是作甚?」此刻,唐阿富似乎有些惱怒。

    「唐兄,你聽我說!」柳尋衣不顧劇痛,硬是朝唐阿富邁進一步,令劍鋒再入三分,慘笑道,「不是我不躲,而是你的劍太快,我……躲不開。」

    「你說什麼?」

    「我……技不如人,輸的心服口服。」柳尋衣的聲音抑制不住地劇烈顫抖着,但語氣卻十分堅決。

    唐阿富斥道:「柳尋衣,你瘋了嗎?你剛剛明明可以……」


    柳尋衣笑而不語,默默搖頭,蒼白的臉上強擠出一絲輕鬆的笑容,氣息變的愈發急促。

    「你……」

    「唐兄,請轉告雲姑娘,我傷她……是無心之失。為此,我願受……懲罰!」

    話音未落,柳尋衣的眼神陡然一狠,攥着劍刃的左手猛地向下一壓,在唐阿富難以理解的目光下,他硬是將自己的劍傷擴大數寸,而後猛地將無情劍向外一拔,熾熱的鮮血登時濺了唐阿富一臉。

    「柳尋衣,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唐阿富慍怒道,「我看雲劍萍與白霜模樣相似,當初你捨命救白霜,今日又如此待雲劍萍,莫非……你鍾情於這般模樣的女子?」

    面對唐阿富的揶揄,柳尋衣並不解釋,徑自說道:「唐兄,麻煩你……替我好生照顧雲姑娘,我很快會去找她。」

    言至於此,柳尋衣換上一副懇切模樣,哀求道:「在我找她之前,不要讓任何人帶走她……包括雲追月……」

    「什麼意思?」

    「答應我!」

    由於傷勢過重,失血太多,柳尋衣的眼神變的越來越渙散,聲音也越來越虛弱,同時腦袋發暈,雙腿發軟,儼然堅持不了多久。

    此刻,柳尋衣不得不用手緊緊拽住唐阿富的衣袍,才勉強撐着不讓自己倒下去。

    「我……」

    「答應我!」

    望着柳尋衣通紅的雙眼,微微顫抖的身軀,唐阿富雖不知個中緣由,但仍為之動容。

    沉吟片刻,唐阿富反手攥住柳尋衣的手臂,輕輕點頭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日後你必須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如果讓我發現你心存不軌,另有圖謀,我決不輕饒!」

    「謝了!」柳尋衣欣慰一笑,而後用手拍了拍唐阿富的手背,苦笑道,「但你還要再幫我一次,不能讓北賢王和任無涯懷疑……」

    「明白!」

    柳尋衣話音未落,唐阿富猛然抬腳踢向柳尋衣的小腹,登時將其凌空踹飛,遠遠地拋出論劍台。

    「嘶!」

    這一幕,不禁引來一陣驚呼。

    踹飛柳尋衣後,唐阿富用衣袖擦了擦劍上的血跡,冷冷地吐出一句:「強弩之末,不堪一擊!」

    倒地後的柳尋衣一動不動,生死不明。

    最令人唏噓的是,此時無論是洛天還是任無涯,皆沒有派人馳援,似乎對重傷昏迷的柳尋衣視而不見。

    唯有秦苦,火急火燎地衝到近前,不顧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將柳尋衣攔腰抱起,着急忙慌地送下華山之巔。

    「無情劍客,做的好!不枉我將你排在龍象榜第四位。你是絕情谷弟子,若因我而受傷,雲某不便向你師父交代。你可以下去了,剩下的麻煩雲某親自解決。」

    伴隨着雲追月陰陽怪調的笑聲,此刻他已緩緩起身,邁步朝論劍台走來。

    令人詫異的是,雲追月每踏一步,地上的青石便碎裂一塊。

    與此同時,伴隨他徐徐而來,一股無形的威壓漸漸在華山之巔逸散而出。

    晴天碧日,竟驟然掀起一陣狂風。

    風雲相聚,呼嘯漫天,化作風狼雲虎,仿佛要吞天噬地,震破蒼穹。

    見此一幕,觀戰之人無不噤若寒蟬,屏息凝神,一個個目不轉睛地緊緊盯着雲追月,生怕遺漏他任何一個細微動作。

    洛天瑾眉頭一皺,緊張而凝重的目光陡然投向遠處的任無涯。

    此刻,任無涯一雙精明而深邃的眸子若有所思望着「漸行漸遠」的柳尋衣。

    他在思考、在猶豫、在權衡、在取捨……究竟柳尋衣的投效是真是假?洛天瑾的誠意是虛是實?自己究竟該迎戰雲追月?還是該就此罷手?

    眼下的局勢,所有人皆心如明鏡,卻無人敢開口催促。

    徐清年一言不發地坐在台下,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既不催促任無涯,亦不與雲追月寒暄。

    「府主……」

    「生死成敗在此一舉!」

    洛天瑾揮手打斷謝玄的話,此時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嘶啞,儼然內心已緊張到極點。

    「任宮主!」

    論劍台上,雲追月遠眺任無涯,似笑非笑地開口道:「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讎,何必拼個兩敗俱傷?有人居心撥測,欲坐山觀虎鬥,閣下又何必與虎謀皮?豁出自己的性命,替他人做嫁衣,不值得!」

    雲追月此言,分明在嘲諷洛天瑾,在場之人又豈會聽不出來?

    「不知任宮主意下如何?」

    雲追月咄咄逼問,令場上的局勢愈發扣人心弦。尤其是賢王府的人,一個個緊攥拳頭,雙眼死死盯着任無涯,心跳一下快過一下。

    「老夫以為……」終於,任無涯在千呼萬喚之中緩緩開口,「雲聖主言之有理。」

    「嘩!」

    此言一出,全場一片譁然。

    洛天瑾的臉色瞬間難看到極點,周圍人看向他的目光,則或多或少的帶有一絲同情之意。當然,也少不了冷嘲熱諷與幸災樂禍。

    雲追月眼皮一抖,狐疑道:「當真?」

    「當真!」任無涯笑道,「自是當真。老夫與雲聖主無冤無仇,何必拼個兩敗俱傷?只不過,單憑老夫一面之詞,只怕人微言輕,於事無補。」

    「哦?」雲追月饒有興致地反問道,「不知任宮主有何高見?」

    「很簡單!」任無涯風輕雲淡地回答道,「想讓老夫罷手,雲聖主只需金口一開,答應老夫一個不情之請即可。」

    「願聞其詳。」

    任無涯的眼中陡然閃過一抹詭譎之意,戲謔道:「只要雲聖主肯投降認輸,你我之間便可免於兩敗俱傷的下場。不知……雲聖主意下如何?」

    話音將息,任無涯的身上陡然爆發出一股難以匹敵的浩瀚之氣。

    霎時間,天地扭曲,虛空一滯,一道若隱若現的九龍浮屠,赫然出現在任無涯身後,懸浮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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