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風說,它在原際部落附近看到很多匹馬,還有很多人,跟這座山谷里差不多數量的人。」
嚴默遠遠走來,人沒有到,聲音先至。
九風並不知道什麼原際部落,但它一說是它丟下兩人的附近,嚴默就知道九風指的是哪裏。
九風也沒有清楚表明它到底看到多少匹馬,多少個人,但嚴默從它的表述中大概推斷出,拜日族很可能派了兩百左右的騎兵和五、六百人的步兵,但具體到底有多少還是需要詳細打探才知道。
所有人一起轉頭看向嚴默以及他身後跟着的人群,這些人看到酋長、老祭司和所有戰士頭領都在,就不敢再接近,只遠遠地站着,而老祭司身上的膿包也引起這些人注意,幾個膽大的人交頭接耳地說着悄悄話。
原戰看看這些人,像是明白了什麼,但他很聰明地暫時忽略了這些人,而是問道:「九風還看到了什麼?」
嚴默沒有直接回答,「我已經跟山神大人說好,請它幫忙帶幾個人過去偵察。」
因為嚴默能力的特殊性,在場眾人直接在腦中明白了他說的沒聽過的詞語的意思。
原戰走到他身邊,低聲問他:「你不過去?你不想要草灘里的東西了?」
嚴默本來不想什麼事都告訴他,但九風從某些人類手上搶走果實的事情,只要那些人還活着就必定會傳開,瞞他也沒意義,不如直接說明。
「我很可能已經得到。」嚴默笑了下,也小聲回。
原戰挑了挑眉。
「九風給我帶來了一枚果實,效用不明。它說那果子在太陽消失時成長,在太陽出現時成熟,而且它描述的地點很像是原際部落後山的草灘,而那些等待果實成熟的兩腳怪則很可能是拜日族人和彘族大巫等人。」
「你是說九風從那兩族人手裏搶走了他們眼看就要得到的寶貝?」
嚴默忍笑點頭。
原戰沉默兩秒,抬眼認真地問他:「你能讓我長翅膀嗎?」
嚴默,「……」
原戰還在很認真地說:「以後我會多抓些鳥人給你解剖,你好好研究研究。如果不能讓我自己長出翅膀,你看我們割下他們的翅膀縫到我身上,你再對我用一次生命賜福怎樣?說不定那對翅膀就能長我身上了。」
「很好,有機會可以試試。」嚴默很想給原戰鼓掌,這傢伙不但學會了他很多叨嘮在口邊的新詞彙,而且比他這個被流放的醫學研究者更加瘋狂和直接,竟然能想出如此具有可行性的長翅膀方法,不錯,非常好,聽得他心癢難熬,很想馬上就試試。
兩人半認真半談笑的對話被打斷,酋長壕插話想要詢問詳細。
可是在嚴默回答之前,秋寧已經先大着膽子過來問了一句話:「默大人,你說你會向祖神為秋實大人祈福……」
正事被打斷,壕也只能先顧老祭司。老祭司已經在旁邊搗鼓好一會兒,可效用顯然不大,這會兒身上皮膚都爛光了一半,真是怎麼看怎麼可怕,戰士們都不敢再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嚴默也很乾脆,沒有擺出一點拖延的意思,他對原戰做了個示意。
原戰會意,把他腳下的泥土升高,給他弄了個臨時的祭台。
老祭司看着那個祭台,又看看原戰,眼中閃過深深的妒忌火焰。如果大戰早點告訴他,他覺醒了血脈能力,他也不是非要冰來繼承酋長之位,當然,大戰必須聽他的,必須把他當作部落里唯一的祭司!
嚴默高高站在祭台上,仰頭望天,雙手交握擺出他典型的手/槍姿勢,天空中九風飛過,又飛回來。
它很好奇,「桀——!」默默,你在做什麼?
而在其他人眼中,就見白頭祭司對着東邊天空喃喃念了什麼,山神九風就出現了,而且還回應似的發出悠遠嘹亮的唳叫。這可比老祭司嗅着草藥燃着的青煙,身體一會兒抖一會兒跳的問神祭神方式要刺激得多、大氣得多,也更加直觀。
人白頭祭司可是實實在在地把山神大人召喚來了,還能和山神大人直接溝通!而且人家還沒有渾身扭得像抽筋一樣。
嚴默對九風眨了眨眼,九風興奮得又再次發出唳叫,其實它自己也不知道在興奮啥,它就覺得這樣的小兩腳怪很好玩。
谷外傳來鐵背龍的叫聲:「昂——!」臭鳥,下來,否則我就衝進山谷!
「桀——!」不行,不准進來!這裏有默默養的很多兩腳怪,都是我的,你太大了,進來會踩死他們。
「昂——!」那些兩腳怪好吃嗎?我還沒吃過。
「桀——!」不知道,我也沒吃過,你可以吃吃看,好吃告訴我,下次我分給默默一起吃。
嚴默這唯一能聽懂的,聽得一臉黑線,他一點都不想和九風外加它的大頭怪朋友團團坐分吃人肉。
九風和鐵背龍崽一問一答說得開心,可鐵背龍的叫聲卻把原際部落的戰士們嚇壞。
谷外負責防守的戰士早已發現鐵背龍蹤跡,但看它們沒有往山谷的方向跑,就沒有發出警告,可現在那三隻鐵背龍中略小的一隻正邊叫邊往山谷這邊轟隆轟隆跑過來,他們傻眼了,當即就有人飛快向谷內狂奔。
鐵背龍出現的消息讓壕和戰士頭領們也很頭疼,還好過一會兒又有人來報說那隻鐵背龍在谷口前方停住,就在那兒臥地休息了,似乎並沒有衝進山谷的意思。
對於鐵背龍這樣皮粗肉厚、體形龐大、衝擊力兇猛、特難殺死還殺傷力巨大的野獸,原際部落的戰士們向來是能躲就躲、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不是逼到極點,絕對不會對鐵背龍展開主動攻擊。
而這時,嚴默「祭神」的過程也到了緊要關頭,他在祭台上發出了一聲大吼,然後……用母語痛罵了老祭司一通,罵爽了、罵舒心了,接着就見他把交握的手指突地指向老祭司。
「想死別惹我,記住了!」
老祭司身體一抖,他對伽摩大神發誓,他在白頭祭司指向他時感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氣。但其他人看到老祭司的反應,卻只認為是白頭祭司對祖神的獻祭成功了。
嚴默喊完一個後仰,再次重重對老祭司一指,然後疲累地吐出一口氣,放下了雙手。
隨着他吐氣、放手,在場所有人也都隨之鬆了口氣。
土台降下,原戰伸手,撐住他穿着獸皮衣的後背。
壕立刻問:「祖神怎麼說?」
嚴默一臉疲累地道:「祖神願意給老祭司留下一條命,但其他,恕我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是什麼意思?」壕還沒有喘過一口氣,那邊偷聽的秋實就喊了起來,「為什麼我身上的膿包還沒有消失?你不是向祖神祭祀了嗎?你在騙人!你根本就沒有用生命力向祖神獻祭!你、你過來抓住我的手,你可以救我,我知道!」
「你死不掉,你身上的膿包就是祖神對你的懲罰。」嚴默冷冷道:「別說我不能違背祖神的意願救你,就算能,我的生命賜福用一次就少一次,用在你身上,部落里的戰士就要失去一條命。難道你打算拿戰士的命換你的命?」
老祭司就算心裏這樣想,他也不可能說出來。他很清楚他已經失去了息壤族和飛沙族戰士的人心,他不能再讓黑原族戰士對他失望,所以就算他再怎麼想要讓嚴默救他,在這次失控求救未成後,他不會再有第二次。
嚴默理解老祭司,因為理解,他也最提防老祭司。為了原際部落的人心,他不能明着弄死老祭司,自然也不能逼他狗急跳牆給他增添更多無謂的麻煩,為此,棍棒給了,蜜棗也得送出一顆。
嚴默面色緩和了一些,「祖神嚴厲也寬容,如果你誠心悔過,身上的症狀也不是不可以緩解,至於到底要怎麼做才能緩解,我相信你作為一名祭司很清楚。」
聽說老祭司不但不會死,而且身上的症狀也會好轉,壕和黑原族的戰士頭領多少放下了一點心事。默大人雖然好,但總不是自己人不是?
原戰和嚴默因為都清楚這點,所以哪怕老祭司已經有殺他們之意,他們也只是懲罰下老祭司意思意思。這就跟自家父母再壞,也容不得外人動手一樣,老祭司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他們兩人手上。
而老祭司在此時也保持了沉默,不知是懲罰讓他清醒,還是他認識到白頭祭司的能力和他不在同一級別,或是另有其他謀算。
解決完老祭司,嚴默模糊了九風的奪寶經過,也沒明說地點,只把後來九風在草原上和它口中的四腳厚皮大頭怪追逐玩耍時看到的一些情景,加上他自己的推測,告訴了壕。
「拜日族很少往這邊來,就算來亂石灘交易也不會來這麼多人和馬,他們想幹什麼?」冰皺眉。
壕沒說話,遇到這類事,他總是習慣讓戰士頭領先發言。
「這還用問嗎?肯定是拜日族也想得到鹽山,彘族和我們開戰,無論結果,兩部落都會死很多人,拜日族這時殺過來,鹽山就是他的了。」獵冷聲道。
猙點頭,「拜日族野心很大,他們也早就想要我們的狩獵地盤,這次他們帶這麼多人馬過來,恐怕不止想要奪取鹽山,也想滅掉彘族和原際部落。」
捕蛾補充:「他們敢過來,人肯定不會少,四級戰士也不會少。」
嚴默插話問:「拜日族有多少四級戰士?」
「兩個。」猙回答。
「能力和身體素質分別都是四級?」
嚴默的問題,戰士們沒聽懂。嚴默這才想起來,原際部落的戰士們還不知道戰士級別中還分血脈能力和本身戰鬥力兩項。
原戰把這個事情解釋了。
戰士們大為吃驚,他們都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下意識互相看對方的臉,這一看果然發現不一樣。
酋長壕是血脈能力二級,身體本身戰鬥力四級。原戰則是兩樣都達到四級。其他戰士則都沒有血脈能力。
「如果拜日族真想奪取鹽山還想殺死我們,他們一定會來至少一名四級戰士。」原戰把話題拉了回來,「我們回去,恐怕不止要面對彘族和郝拉族,還有更強大的拜日族。」
壕點頭,「如果我們要鹽山,就必須把前去奪取鹽山的拜日族戰士也殺退,可這樣,我們就必須把草原那邊的拜日族也徹底打敗,否則我們將再也沒有安寧的日子。而他們有馬,打不過可以逃。」
「而且我們不知道他們的四級戰士到底有多厲害,只要有一個和大戰差不多,那麼……」猙話沒說完,但底下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戰士頭領一起皺起眉頭。
「我們在這裏光想也沒有用。猙,你和我一起走一趟。」原戰直接道。
「好!」
「不,我和你一起去,猙留下。」壕突然道。他要親眼看一看,再做最後決定。
原戰似乎不太放心地特意看了眼嚴默。
嚴默在心裏撇撇嘴,但還是配合地道:「有猙和大河在,還有蜂衛,我不會有事。你去,我留下救人,能救回一個是一個。」
說完,嚴默再次取下號角吹了一聲短音,這是告訴九風要出發了。
這時在場除了極個別人,絕大多數人都沒有預料到,這聲號角過後,他們很快就將踏上他們從沒有走過的新的征程!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依然是20點更新^^
急救原際部落的副本到此結束,下一章將開拓新的副本地圖~
感謝大家的支持和厚愛!
另,我們家要多添一個小寶寶了,我的小侄子or小侄女很可能就要在這幾天來到,心裏特別特別期待和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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